冷雪鵲大腦急速運轉,一個個駭人的念頭閃過。
難道說黑賬是清寒寺的玄默偷走了?玄默不光偷走了黑賬,還別有用心的在青鳥劍上撒了有毒的粉末。可玄默看起來一副慈悲爲懷的樣,他爲何要幫二管家偷黑賬,還別有用心地要加害於自己?又難道玄默識破了沉魚頭七的事是自己搗亂?來報復了?可黑賬與報復扯不上關係?
諸多念頭一一閃過,冷雪鵲的大腦猶如一鍋糨糊,她凝眉間放棄了思考,轉過身望着小白貓道:“小雪!你看到了什麼?”
她把最後的希望寄予小白貓。
小白貓剛纔有那激烈的反應,它定親眼目睹了屋內所發生的一切。
小白貓咚地一聲跳下裝飾櫃,昂首闊步向冷雪鵲走來,小小脣瓣微動,“主人!自月媽走後,這屋可熱鬧了。先是進來了一個下人打扮的肥胖男人。進門動作太快。我當時正在盆裡尿尿。他臉蒙着黑紗,看不清模樣。他先在屋內暗打量。後沒發現什麼,就在屋內一陣大肆亂翻。當我準備向他偷襲的時候就又進來一個黑衣男人。身材碩長。他同樣蒙着面紗。不過眼睛很亮。有點熟。他們倆只過一招,兩張椅子就碎了。先來的那人就逃了。”
“他們說了什麼?”
“後來的那人問先到的那人是誰?那人不答話。他們就打了起來。”
冷雪鵲越聽越是迷糊,最後看着自己的手,怒問小白貓,“你沒看到有人對劍施了法下了毒嗎?”
“先到的那人身法輕盈,落地無聲。那雙眼睛太兇殘。我蹲在盆裡不敢動,幸好盆在屋角落。他沒發現我。而我只敢偷偷地觀着他。主人!你中招了?他施了法下了毒?”小白貓急切地走近了些,不可置信地盯着冷雪鵲,“原來他真修有法術。我只看見他在大衣箱前靜止了幾秒。”
揮手就施法,看來真是遇着高手了。這高手就是清寒寺的玄默。只有他纔有這等修爲。可與之對掌的人也是高手,不然偷黑賬的人不會只過一招就逃跑。
小白貓再利害,但遇到真正的高手還是形如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冷雪鵲又問:“那後來的人你爲什麼說眼睛有點熟?”
“那人身法更快。問話與動手就在同時。一招也不過眨眼間。我只是恍惚瞧見他的那雙眼眸。感覺真的有點熟……”小白貓一邊說一邊思考。最後若是陷入了苦思中。
冷雪鵲可等不了,她的手撫過那青鳥劍,解了法咒與毒。拎了劍急匆匆地出了門。
事情亦到了刻不容緩之時,而黑賬一事還是與二管家脫不了干係。她得找他問清楚,也正好瞧瞧他身邊的下人是誰?
在帳房與二管家屋內沒找到二管家,心急如焚的冷雪鵲又直取竹苑。
二管家最愛在竹苑。要找他當然不能漏了竹苑。
李飛絮正與月皓南敘話,冷雪鵲冷不丁地拎着劍走進來。讓兩位老人一凝。同時想到是冷雪鵲於魯先生不報官的事不罷休。可她拎着劍進來莫非是想動武嗎?
月皓南不愧爲一家之主,關鍵時刻他從不慌亂。他平淡地率先向冷雪鵲招手,嘴裡親熱地道:“鵲兒!魯先生的事就這樣定了。我也是爲了不讓這事傳出去。畢竟璞兒是當朝武官之首,太尉府的顏面還是要顧及的。”
冷雪鵲未覺青鳥劍驚了公公婆婆。她堆上一抹微笑,向月皓南與李飛絮福了福身子,“公公!婆婆!你們說得對。多使些銀子就是。”
月皓南欣賞地摸下頜鬍鬚。“對於魯先生的事,我也感到十分痛心。他撒手走了。我可少了一位說話下棋的人。”
月皓南說的是實情。他平日裡話不多,一向不愛理事。只與府中的魯先生、李大夫、彤大夫幾位年紀相當的人喝喝茶、下下棋、聊聊天,要不,就是關在屋內看書。
冷雪鵲沒忘了來此的目的,但不能直接問二管家的去向。這樣會讓兩位老人敏感。她巧妙地問月皓南,“公公!聽說二管家新近招了個得力下人?”
“這事我知道。是招了個副手。好像叫劉全林。”月皓南頓了頓又道:“無葉有事不在府。二管家這久又身體不適,說是咽部生了個瘤子,不能說話。因而徵得我同意,他找了個副手。負責幫忙採買這些的。”
無葉有事不在府?冷雪鵲微微一怔,狐疑的目光閃向李飛絮。
天哪!婆婆到底編織了多少個謊言,對月皓南說的話竟然與月軒璞說的不一樣。
李飛絮滿是皺褶的臉顏色不變,不望冷雪鵲,至始至終都在埋頭喝茶。
這可是個讓無葉回來的好機會。身邊不能缺了月軒璞相信的人。機會不可放過。冷雪鵲趁機向月皓南道:“昨日無葉修書給媳婦。說他已經辦完事,可能過幾日便會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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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的一聲響,李飛絮手中的茶盅掉落地下。婦人驚愕地擡頭。
“你幹什麼?”月皓南一個責備的眼神閃向李飛絮。
李飛絮反應也夠快,沒理會月皓南的責怪,據理力爭,“無葉人年輕,俗話說嘴上無毛,辦事不牢。而且他臉形過尖,是不可相信的人。再說啦!他事特多,動不動就有事。這府中的大管家事務衆多,怎麼能請這種人。就趁這次機會。不要他了。我已經想好了,等璞兒回來,就讓璞兒別再找個能幹的大管家。”
冷雪鵲還沒說話,月皓南就激動地接李飛絮的話,“大管家一來府中五年。我怎麼就從沒聽他休過假。就算是逢年過節他也是在府中忙。倒是其它人,一年都要請一次假。如果無葉辦完事那是再好不過。”
“這……”李飛絮張了張嘴,終究是啞口無言。
月皓南所說的事冷雪鵲早有耳聞。無葉確實自進太尉府後從沒有請過假。她聽着月皓南的話竊喜不已。
婆婆還得公公收!
“公公、婆婆!媳婦也瞭解了。大管家這五年來兢兢業業。大小事務全攬。毫無怨言。這等忠心之人實在難找。”
冷雪鵲又說了通無葉的好話,這些話一出,讓月皓南當即拍案說這事就這樣定了。那個新招來的下人一雙豆豆眼,看起來陰森森的,不可靠,府內的大管家還得是無葉。
聽月皓南的意思,再這樣發展下去,那個身份不明新招來的劉全林還有機會榮升大管家。冷雪鵲心頭先是一涼,後暗暗慶幸今日沒白來。
門外落葉滿天飛舞,天空的豔陽早無熱度。可這個消息令冷雪鵲心裡大喜,就如同有個小火爐子在旁邊,身子暖和起來。
她越加地討好月皓南,放下劍,上前輕輕地給月皓南捶着後背,小聲小氣地道:“公公!這久冷空氣來襲。你有時間還是要到草坪跑跑步。這樣對身體有益。”
“我會的我會的。”月皓南眼底劃過一道舒心的流光,連連道。
李飛絮鄙夷撇了撇嘴角,不言語。
在竹苑獻殷勤一場,二管家還得找。而二管家最愛出沒的地方就數賭場。
京城大大小小的賭坊可多了,也沒如煙花樓一樣在一條巷子,皆分佈在各條街道。茫然無頭路的去找自是不行。得施追蹤術。
恰好伺候二管家的小廝與冷雪鵲相遇。她也懶得施法了,不費吹灰之力就問出了二管家的行蹤。
義豪賭坊,在京城享有盛名,生意興隆。都說那兒的老闆後臺極硬,背景繁複。
“小人上次聽到新來的下人給二管家要賭債了。”小廝每晚伺候二管家梳洗,說到二管家的事如數家珍。
“劉全林?”冷雪鵲馬上想到劉全林是放高利袋的。
雖大月秦明文禁止不準放高利貸,可這行業早應偷開的賭坊而生,怎麼也禁止不了。只就是民不報,官不就。
賭坊的高利貸較一般的高利貸高出許多。一般的是月月息,賭坊的是天天息。一場若是頭上長蘑菇,賭輸了。得傾家蕩產,家破人亡。
自然,放高利貸的不是有背景的人就是有手段的人。
“對。就叫劉全林。那人好像也是在賭場混的。聽口氣,二管家欠人家不少錢銀。”小廝又道。
冷雪鵲從腰間摸出些碎銀賞給了小廝。
小廝喜上眉梢,又叮囑冷雪鵲可別說這些話是他說的。
冷雪鵲可不懼什麼後臺硬,背景如何。可她剛來到鬧市區,就見前方的人羣突然如炸開了窩,四下跑開。
“瘋狗!誰家的瘋狗……亂咬人……”
“汪汪!”
隨着路人四下避開。就見一隻土狗肆無忌憚地瘋躥了出來。
那土狗追着行人,張嘴就咬,卻礙於捱近的幾個人都找到了木棍這些的武器在手防備,只得放棄。
它茫無目的地遊躥,最後竄到冷雪鵲兩米遠。頓時就收住腳步,瞪着一雙血紅的眼睛,靜悄悄而兇殘地望着她。
“地痞狗!”冷雪鵲大眼睜得渾圓。差點忘了這地痞狗,想不到今日上街竟無意地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