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婦人是自個兒尋來的一個大騙子。全屬自己多想。冷雪鵲開始展開翩躚聯想,心裡始終不相信二管家能想得出這致命的餿主意。可人心叵測,特別一向視她爲敵的二管家。
她凝神看着菱花銅鏡中的自己。突然臉色大變,脫口而出,“不對不對。若不是二管家的陰謀。這婦人怎麼會憑白找了來?還是二管家。但若是二管家的一個陰謀,婆婆知道嗎?”
冷雪鵲焦慮彷徨過後,把最後一線希望寄在李飛絮的身上。
憧憬着李飛絮不知道這事,會一連向婦人提出疑問,狠狠擊破陰謀。
她無助的眼眸透過雕花窗看向昏黃的外面。心裡好希望突然看見月媽從那橫生的枝頭間奔出。
她第一次感到時間過得真慢。開始嫌月媽人老腳步不快,竟然也嫌着這天怎麼就要黑了。
脖子酸了。她無力地垂懸着頭,小白貓撒嬌了,她也仿似未聞。甚至感覺小白貓第一次那麼煩人。
月亮升空,稀薄得猶如是透明的。
月媽終於在亥時回來,竟然帶回來雲姑。
今日的事過於重大。冷雪鵲讓月媽下去。就問雲姑關於婦人一事。
雲姑說李飛絮當時感到很是驚奇。但婦人像說故事一樣訴說起十年前與月軒璞的事。
婦人與月軒璞在月關城裡的一家路邊麪館相識。見面時互相留有好感。後又接着幾次無約奇蹟在麪館見到。至此,他與她心裡都相信這是冥冥之中的一種緣份。爾後,他們暗中來往,沒有多久她就懷上了花前。
那時候,月軒璞在軍營中沒有什麼職位,因而他許諾日後飛黃騰達再明媒正娶。
婦人不光道說出了月花前的生辰,還說了當年月軒璞如何離家。以及到邊關以後的諸多情況。
“少夫人!少爺一直對外說花前小姐的孃親已亡。這是怎麼回事?”雲姑說完後,滿是疑惑地問冷雪鵲。
經過學思熟慮,冷雪鵲已經不感意外。她不答,反問:“婆婆相信了嗎?”
雲姑道相信了。
“如果是你。你相信嗎?”冷雪鵲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又問雲姑。
雲姑思索會兒,輕輕地搖了搖頭。
連雲姑都不相信,婆婆居然相信了。看來,這陰謀少不了婆婆。還是他們一幫人設的毒計。
爲月軒璞生了女兒的老情人找上門來。若有府中的老夫人撐腰。她這個沒有一兒半女所出的正妻也就暗地裡真正成了小媳婦,出身高貴的她能生存得下去嗎?
雲姑沉默會兒,接着突然驚乍乍地道:“但如果不是花前小姐的親孃、不是少爺原來的相好。她怎麼知道得那麼多?”
冷雪鵲淺淺地喝了口茶水,這有何難!月軒璞與月花前底細李飛絮與二管家能不知道嗎?
那堂前問婦人的話也許只不過是做給府中的下人看的。當然,是爲了避嫌。真的假不了,假的永遠真不了。如今,只有月軒璞。只有當事人的他能揭開真相。
冷雪鵲不相信月軒璞能與李飛絮等人爲伍,意欲趕她出府。她衝動地站了起來,卻猶豫地又坐下。
如若婦人陰差陽錯的是姓金的妻子。而不是二管家找來的。那就是月軒璞好友的妻子。十年父女相處,月軒璞在心裡已經把月花前看成親生女兒,以他仗義的性格會道破此事嗎?
冷雪鵲的長久沉默,讓雲姑也深陷其中,久久不能自拔。但婦人終是局外人,不同的角度看問題。讓她心裡悄然一釋。瞅着愁眉不展的冷雪鵲道:“少夫人不必犯愁。少夫人與少爺的婚事是當今聖上所賜,明謀正娶。出身又是顯赫人家。誰來都不能動搖地位。就是少爺也不敢輕言休妻。府中最多是多了一張吃飯的嘴而已。”
雲姑的話無不道理。若是能輕易解除婚姻關係,想一向對自己不滿的李飛絮早撒潑迫使兒子休了自己。他們還是怕自己孃家、更怕當今聖上。冷雪鵲想來想去,心稍安。
她從雲姑的嘴裡又得知二管家患了口疾,不能說話。不過,竟然學會了打手勢。
哼!二管家肯定去求過玄默,但徒勞無功。也就只好對外說患了口疾。想想二管家打手勢的滑稽樣子冷雪鵲就禁不住好笑。也就裝着不知道在雲姑面前驚訝了一番。
雲姑又安慰了冷雪鵲幾句走了。就佟氏一事冷雪鵲心裡如爬着一條毛毛蟲。無比難受,但她相信。李飛絮就佟氏一事會通知月軒璞。
月軒璞會怎麼處理這事?
傍晚。月軒璞意想不到地帶着婦人前來。
婦人換了身新衣,金簪點綴發間。可即便是翠玉金簪錦衣裝扮、脂粉濃施,也難掩飾她臉上的菜色與平凡的樣子。還是一看就是一個地位低下的婦女。
婦人一進門,就知書達理地向冷雪鵲規矩施禮。
冷雪鵲的大腦轟地一聲掀起巨浪,那兜頭浪覆了她。她渾身*,冰涼涼。
曾在心裡設想過很多種可能,但唯沒有想到月軒璞竟然會帶着婦人一起前來。他們看起來還猶如多年未見的老情人。
相敬如賓,和和美美,情深意重,夫妻執手多年。用上這等諸多美好的詞語都不足以表達他們此刻留在冷雪鵲腦海中的印象。
詫異佈滿了她突然紅紅的雙眼,喉頭開始發哽,但卻平靜地望着月軒璞。
觀他的樣子,好像已經與婦人深談過。於這事,他是什麼態度,他到底要如何表演?
月軒璞撂了袍裾在坐榻坐下後,乾咳兩聲,向冷雪鵲道:“鵲兒!這是花前的母親佟氏。”
“佟氏?”冷雪鵲嘲笑的目光閃向婦人。月軒璞如此介紹就是無形的認了婦人。
他可曾想過。若是就這樣認了婦人,從此他就多了一位妻子。這妻子幾乎與她平起平坐。而誰爲大?誰爲小?
不!決不容許。親妹妹都被自己快刀斬亂麻斷了念想,這婦人算什麼東西?
冷雪鵲眼中迸射出兩道殺氣寒光,幾乎要一跳而起。惡狠狠地逼問婦人爲什麼要爲虎作倀,與她爲敵?
“當年。銀花外同借錢,被困在山裡一天一夜。我並不知情……就以爲……就以爲她已經不在……”月軒璞斷斷續續地說。
若是心上人,十年了,怎麼會不尋找?還對外說已經死了。又爲何五年前心許蕭如玉?
種種跡象表明,月軒璞是想留下婦人而編瞎話。冷雪鵲含恨的目光轉而望向說話吞吞吐吐的月軒璞。
在冷雪鵲的逼視下,月軒璞的話說不下去了。他停頓好久才艱難地道:“佟氏在府中也就是多張嘴。你還是我明媒正娶的少夫人。”
冷雪鵲驀然覺月軒璞的話很是好笑,自己至始至終從來都沒有奢想做什麼太尉少夫人,也沒有明言勉強過他,一切都是他有意無意地向自己許諾,向自己拋出誘人的魅惑前景。
她嘲笑兩聲,“我並不稀罕當少夫人。你大可以休了我。”
“你又胡鬧。”月軒璞雙目頓寒,如被激怒,霍地站了起來。
婦人面如土色,閃爍的目光在他們倆身上掃來掃去,內心顯得惶恐不安,最後提拉着裙子向地下一跪,叩頭道:“少夫人!少爺!你們別吵了。小婦知道身份低微,當年與少爺在一起時……無名無份。小婦與花前十年才相見,還請少爺少夫人心心好,讓我們母女團聚。小婦願意帶着花前離開府中。”
冷雪鵲稍稍一怔。奶奶的!如是原來的相好,恐沒有這麼好說話?
面對情敵。依着一般常理來推測,不說大鬧一番,再有涵養恐也得擡擡身價。畢竟與月軒璞認識在前,還有了月花前。不過,婦人也很狡猾,慌亂之際竟然拿月花前來做文章。還拋出了殺手鐗,要帶着月花前離開府中,這不是要剮月軒璞的心嗎?
考慮到月花前是月軒璞的心頭肉。又是李飛絮等人的陰謀。要帶着月花前離開那是不可能的。冷雪鵲平復心緒,巧言安撫婦人幾句,讓她下去休息。
婦人好似巴不得早點離開。聞言,叩謝後就迫不及待地出了門。
觀那佟氏姿色平平,舉止粗俗。在鬧市一抓就一大把這類型的人,英氣逼人的月軒璞看上她哪一點。她與他根本不相配,他的眼光也沒那差。風華絕代的蕭如玉就是一個極好的例子。
冷雪鵲心裡始終相信,月軒璞若不是有苦衷,就是上了李飛絮等人的當。
她喝了口茶水,平淡地問月軒璞,“軒璞!現在沒有外人。她是誰?你爲什麼要認了她?”
月軒璞眼底劃過一道驚慌的流光,仍是堅持着道:“她……她是花前的娘!”
這沒能逃過冷雪鵲的眼睛。她愈加確定月軒璞與佟氏沒有一點關係。她掩脣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也笑得他垂首,身子僵直。
“你曾向我說過,花前的娘早死了。”
“如剛纔所說。我不知道她沒死。”
冷雪鵲不屑地冷哼一聲,移開目光,“好!你十六歲到邊關,到邊關一年就與佟氏勾搭上了。沒娶她就有了花前。後你心中又有了蕭家姐姐。我想問你。你心裡愛的是蕭家姐姐還是佟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