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小秀來到太尉府。臉還未完全消腫的冷雪鵲靈機一動,便用珍珠粉加上面粉、香料等調和成面膜敷在臉上。
她怪怪的樣子嚇了小秀一跳,可那白白的面膜巧妙地遮掩住她臉上的餘腫。因此小秀並未發現端倪。
“大小姐!二小姐的親事算是定了。大少爺還說吳公子爲人處事都好。老爺也贊成。老夫人讓奴來通知大小姐,十日後前去喝喜酒。”
秦藝與秦瀾也贊成與左相家開親。冷雪鵲對秦蘭玉那份愧疚少了點。畢竟,就算她能忍姐妹同侍一夫,秦蘭玉嫁給月軒璞也終是個側妻名份,哪比得堂堂正正做人家妻子有面子。
不得不說,自己的那一點私心其實是對秦蘭玉好。
十日後,冷雪鵲與月軒璞一同來到右相府。
表面上看夫妻倆人並沒有什麼,月軒璞也與冷雪鵲說話,不時還溫柔笑一笑。可自那晚他來過後,就再沒有來過鵲歸苑,回府都是宿在碧海苑。而她也沒動過去找他的心思。
大月秦右相家與左相家聯姻,婚禮自是異常的隆重,堪比冷雪鵲與月軒璞大婚之時。不光離軒轅到來,就連與左相家沾親受寵的西貴妃也讓人帶來賀禮。
吉時到了。冷雪鵲親自送秦蘭玉上了左相家的花轎。又與月軒璞一道回府。
途中,他始終板着一張臉,未再與她說一句話,就像兩個同乘坐一輛馬車的陌路人。
到了府中,他未留下一句話,更是加快腳步揚張而去。
她懂了。在父母親以及賓客面前的一切全是他裝出來的。心知肚明,也不挽留,也不問話,就直取鵲歸苑。來到院中,卻望着一地枯葉發起了呆。
嫁入顯赫的太尉府。無尚榮耀。可有誰知道她夜夜孤燈相伴,與貓同榻。以前還可以作爲替代人而入夢,現如今,他連夢都懶得住了,殘忍的不見她,把她塵封了。
“小姐!這日子可怎麼過?少爺從此也不來了。”婉春初時怕月軒璞再來找麻煩。後來又擔憂起他不來,今天親眼目睹了兩個主子的情形,心裡的負擔更重了。
“不來更好!”冷雪鵲淡淡地道了句,鐵了心與月軒璞對着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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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冷雪鵲從小菜園回來。感到有些累了,便停留在小池塘邊。
青青的碧水,幾片殘敗的蓮葉在她眼中十分美麗,一站就是半個時辰。
“小姐!站這兒幹什麼?怪冷的。”寸步不離的婉春開始相勸。
婉春的話音剛落,幾聲笑談從林間傳來,接着就是輕盈的落地響,伴隨着一聲溫和而欣喜的聲音,“鵲兒!怎在這兒吹涼風?”
冷雪鵲驀然轉過身。喜悅的眸光朝說話人的身後搜去,接着溢出一縷失望,後與婉春向來人福了福身子。“臣婦、奴參見殿下!”
帶着衛遷的離軒轅伸手虛空扶起冷雪鵲,復問:“怎在這兒?”
冷雪鵲答非所問,道:“轅兒呢?他怎麼沒來?”
離軒轅道:“我找軒璞有點事,故沒帶轅兒。你若想轅兒可到我府中去探望。”
“臣婦會去的。”冷雪鵲忙着答應。
“走吧!聽你府中的二管家說軒璞正在書房。”離軒轅揹負着手,率先啓步朝前。
冷雪鵲眼珠一轉就跟上,自起憶起兮紫煙。就鼓起勇氣試着道:“殿下!太子妃已逝。不知殿下有沒有意思續絃。”
離軒轅臉上的笑容剎時凝固,他回首含怒瞪着冷雪鵲。道:“珂兒永遠活在本太子的心目中,這難道鵲兒不知道嗎?”
大着膽子提這事。冷雪鵲本就有種對不起蕭如玉的感覺,經離軒轅厲顏怒問,心更是虛,立即嚇得緊張起來,提拉着裙裾向地下跪去,叩着頭道:“殿下息怒。臣婦也就是提提。”
離軒轅閃了周圍兩眼,好似覺太過嚴厲,就和顏伸手扶起了冷雪鵲,“起來吧!聽說這段時間你與軒璞又鬧彆扭了?”
“沒呢!”冷雪鵲委屈地癟了癟小嘴,輕輕地道。
“沒鬧就好!”離軒轅並未注意冷雪鵲的表情,因而淡淡地道了句就開始邁動步子。
她當然不想陪他前去碧海苑,因而在走到一株大樹時就側身倒向地。
婉春急忙伸手去扶。爾後向傻眼的離軒轅說冷雪鵲是老毛病犯了。
離軒轅的目光在冷雪鵲的身上搜索一遍,接着直埋怨冷雪鵲沒依他吩咐在身上佩戴些醒睡的草藥。
正好無葉聞離軒轅到來而趕了來。欲要幫忙的離軒轅便放心地帶着衛遷離去。
無葉與婉春剛把冷雪鵲架了起來,冷雪鵲就睜開了眼睛。
“小姐!你怎麼又醒了?”婉春頓時目瞪口呆。
冷雪鵲只得巧言道:“這睡着不分時辰,當然也不分時間長短。”
無葉微微一笑,心領神會。他也不去碧海苑了,與她主僕兩人一邊說着話一邊向鵲歸苑方向走去。
眼看就要到鵲歸苑的圓月亮門,身後就傳來氣喘吁吁的兮紫煙聲音,“表嫂!”
冷雪鵲當下意識到兮紫煙是聞離軒轅到來而來。她讓無葉與婉春先走。
跑得滿臉通紅的兮紫煙詭異地閃了眼四周,就急切地拉住冷雪鵲的手問:“表嫂!我託你的事。你辦得怎麼樣?”
冷雪鵲猶豫來猶豫去,側面說離軒轅不肯答應續絃。
兮紫煙背過身子,揉搓着手中的絹帕,會兒後向她勉強福了福身子,“紫煙謝過表嫂。”
“紫煙妹妹!其實不一定要嫁給殿下。我已求母親給妹妹另謀門親事。”冷雪鵲心知兮紫煙心裡不好受,忙道。
兮紫煙眸光一喜,直起身來,道:“表嫂!謝謝你!”
晚間。府中的大廳異常熱鬧,樂曲飄飄。自是月軒璞在款待離軒轅。
冷雪鵲聽着那飄飄忽忽的樂曲,心裡好難過。
若是往次,月軒璞定會讓她一道款待離軒轅,可如今。他把她撇開了。
無葉從小道閃出,觀他一臉凝重。她禁不住好奇,就問:“有事嗎?”
無葉一驚,好似才從夢中醒來,他隨後道:“卑職才從大廳出來。席間聽到殿下說平凌王有謀反之心。這若是有證據,朝中定波動。會有一大批的人無辜受牽扯。殿下正與少爺商議這事。”
“平凌王?”冷雪鵲曾聽月軒璞談到平凌王離若隆住在遠離京城的平南郡。
平凌王是當今聖上的第二個兒子,傳說城府很深,身手也不錯。
冷雪鵲沒有多少驚奇,“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經。何況是一個這麼大的國家。”
她沒有心思關心國事。便草草敷衍了無葉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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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冷雪鵲派婉春回了孃家,自是去問張氏兮紫煙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婉春回來得挺快。“小姐!老夫人說,倒是說好了門,但只能做側妻。”
“這……”冷雪鵲的心涼了半截。
“老夫人說。兮紫煙小姐身份低微,也只有如此。不然,外嫁個地方官員也行。倒有幾個好人選。”婉春接着列舉出幾個地方官的人名來。
“娘真是有心啦!”冷雪鵲在暗歎不如意的同時,對張氏滿懷感激。
如她所想,當她給兮紫煙說這事後,兮紫煙當即不說話。不用說。外嫁地方官不樂意,做側妻也不樂意。
冷雪鵲拿着這事也棘手,怏怏不樂而歸。
幾日天后。兮紫煙在花間小道無意遇到婉春。就問婉春離軒轅來府那日的情況。
婉春可不明兮紫煙心裡,也就一五一十道來。
兮紫煙沉思會兒,蹙着眉道:“你主子只問了殿下有續絃的話,沒提我嗎?”
婉春大腦簡單,沒思索就道:“剛一開頭殿下就發怒了。我主子哪敢在提。”
“哦!原來如此!”兮紫煙心事重重地皺着眉離開。惹得婉春看着她的背影嘀咕起來,“這紫煙小姐好怪。殿下續絃一事關她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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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就不該把希望寄在少夫人身上。她哪會見得你好。”秋菊在後面小聲地道。
兮紫煙回頭狠瞥了眼秋菊。繼續前行,嘴裡道:“少爺回來哪日。你聽說沒。少爺的屋頂都破了。”
秋菊接過話。“小姐有所不知。大管家回老夫人是少爺與少夫人嬉戲所致。但他們苑的下人們私下裡傳的可不是這樣。”
兮紫煙剎時來了興趣,又道:“怎麼傳的?”
“那少夫人的表哥幾次三番來前來我們府中。算起來明裡暗裡也有十多回了。奴就聽他們苑的下人曾說過。那日其實是少夫人私會她表哥,惹得少爺生氣。纔打了起來。只是這事少爺在老夫人面前也搪塞過了。老夫人並未細查。”
耳聽着秋菊的話,兮紫煙在心裡產生了聯想。
她沉默了會兒,傲色滿目,回身拍了拍秋菊的肩,“她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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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樹林中一片火紅,紅通通的落葉帶着一絲絲的遺憾,飄飄悠悠投向大地母親的懷抱。
她們舞姿輕盈、飛旋翩躚,輕舞飛揚,好看落下。
盤腿坐在那塊光滑如玉的的大石塊上的冷雪鵲收勢而起。她緩緩地伸手接住一片落葉。眼中載滿了喜悅,脣角微微翹起,竟看着掌中的落葉發起了呆。
小白貓叫喚一聲,才把她從夢中叫醒。
她捏住那片落葉,憐愛的抱起小白貓來,撫着它的頭朝林外的方向走去。
半路上遇到閉月。閉月說沉魚被傳去竹苑了。心裡很是害怕,所以就欲去楓樹林中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