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蒼冽察覺到幽雪染醒過來了，幽雪染輕微一動，雖然看不到凌蒼冽，但她也能感覺到，是他在自己身邊。
“你的眼睛等到明天就可以看見東西了。”凌蒼冽出聲說道。
幽雪染躺在牀上，藥膏覆蓋在她的眼皮之上，她只覺得冰涼無比。
“這是星痕的眼睛……”幽雪染干澀開口道。
察覺到幽雪染喉嚨乾澀，凌蒼冽端來水，喂幽雪染喝下。
幽雪染沉默的喝着凌蒼冽餵給他的水，兩人之間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變化着。
凌蒼冽說道：
“星痕的眼睛內有蓮華血繼之力，你擁有他的眼睛，只會變得更加強大，你放心，他不會失明，你的眼睛已經被移植到他的眼睛上了，而且，他是心甘情願的。”
此刻，凌蒼冽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感情來。
“那你有沒有問過我是不是心甘情願的？”幽雪染的聲音平靜異常。
凌蒼冽的喉嚨滾動了一下：
“這件事，由我來做決定，有人爲你心甘情願的獻上自己的眼睛，讓你變得更加強大，這對你而言，是好事。”
幽雪染咬了一下嘴脣，櫻花色的脣角，扯出冰涼的淺笑。
凌蒼冽的拳頭微微握緊，他繼續以冷冽的聲音對她說道：
“娑羅帝都這個地方，不適合養胎，等一下，我就讓白芍，星痕陪你一起去玖夜的鄴城。”
“我要在鄴城待多久？”幽雪染的聲調裡沒有情緒。
“待孩子生下來……”
“然後呢？”幽雪染追問他。
凌蒼冽的手指甲陷入了手心之中，他害怕幽雪染聽到拳頭緊握的咯咯作響聲，硬是逼着自己，讓自己努力放鬆下來。
“玖夜是一個好地方，你回了鄴城，還是玖夜的聖女，你還要陪着洛景封復興玖夜。”凌蒼冽說着，幽雪染聲音淡淡的應了一聲：“嗯。”
她問凌蒼冽道：“那你什麼時候來看我呢？”
“……”身體裡逐漸累積隱忍下來的情緒幾乎要爆發，凌蒼冽生生的把情緒按下來，此刻，他覺得自己比承受國脈折磨還要痛苦。
他這樣故作漠然，故作冷酷的和幽雪染說話，比被凌遲還要痛苦！
他每吐出一個字，都感覺有鋒利的小刀割在自己的皮肉之上，讓他裂開的傷口不斷的涌出血來。
“我……不會……去看你的。”
話音落下，兩人之間無聲的沉默，只剩下心臟在一抽一抽的痛。
在良久的沉默之後，幽雪染將頭輕輕側向牀榻內，她沒有激動起來質問凌蒼冽爲什麼，她沒有對凌蒼冽吼，“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她一絲脾氣都沒有，因爲她心明如鏡，她清楚知道，擺在他們兩人面前的是什麼樣的未來。
而如今永恆之光和遠古之暗的對立局面又令幽雪染覺得可笑無比。
“那我把孩子生下來後，是不是要給他找一個新父親呢？”
她輕呢而道，這話說出來，好像只是在和凌蒼冽談尋常的事情一樣。
凌蒼冽被手指刺破的手心在涌出絲絲血液來的剎那又自動癒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