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福良艦隊到來的消息,瞞不住英法聯合艦隊,對此,楊猛也沒打算隱瞞,這場封鎖渤海的戰役,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一場威懾作戰,英法聯合艦隊,乖乖的呆在渤海,大傢伙相安無事。
一旦英法聯合艦隊,要玩狗急跳牆的把式,楊猛也會勒令艦隊規避的,硬捍,也要分兵種的,海軍硬捍,楊猛是沒有底氣的。
而英吉利的老將威廉?巴加,也是十足的謹慎,清國艦隊的戰艦數量多的有些離譜了,這樣的海戰,一旦開打,雙方都有全軍覆沒的危險,海戰,運氣很重要,一旦在海上走了黴運,整個艦隊覆亡,可能就是幾個小時的事兒。
如今英法聯合艦隊,可不僅是爲了海軍在活着,還有北塘的幾萬陸軍,以及渤海的近百艘補給船,一旦,英法聯合艦隊覆亡,對法蘭西來說,這樣的損失不算很大,但對大英帝國來說,這樣的損失,完全是無法接受的!
避免整個艦隊與清國軍艦接觸,就是巴加要做的事情,試探一下是可以的,但在海上全面開戰,是絕對不可能的,一旦清國的海軍,表現出了這樣的態勢,巴加就會拋棄北塘的陸軍,撤出渤海,全面開戰的風險,太大!結果即使是大英帝國,也無法承受啊!
這不是本土作戰,在遠東冒損失整個艦隊的風險開戰,不值!而且陸軍受挫之後,巴加認爲,這次戰爭完全是清國的圈套而已,在海戰之上,雖說他對艦隊有十足的信心,但誰又能猜測出清國在海上設置了什麼樣的圈套呢?
龐大的海軍。姍姍來遲,恐怕不僅僅是因爲陸戰勝利的結果吧?這麼看來額爾金與格蘭特的戰艦全軍覆沒,清國的這隻艦隊。恐怕也是出了不少的氣力。
巴加的謹慎,給了楊福良安全進駐煙威一帶的機會。有了陸地簡易炮臺的保護,海軍所要承擔的壓力就小了很多。
操控風帆戰艦,楊福良自認不是英吉利海軍的對手,既然要試驗鐵甲艦的優劣,不如全數派出鐵甲艦來試探一下。
英吉利海軍的戰力,主要表現在對戰艦的操控性上,英吉利的水手,是世界最爲精銳的水手。這個楊福良也是承認的,與其丟醜露怯危及整個艦隊,不如將十艘鐵甲艦送出去,這樣即使敗了,英吉利海軍也會投鼠忌器的。
心裡有了謀算,楊福良便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用一份長長的電報,報給了京師的三爺,損失十艘鐵甲艦,總好過損失整個海軍吧?
“嗯!福良的取捨不錯。與其出乖露醜,不如藏鋒斂銳,就讓那十艘鐵甲艦出海求戰!”
看了楊福良的回報之後。楊猛默默的點了點頭,作爲一軍統帥,戰略戰術是其次的,懂得取捨才最重要,精於戰略戰術的應該是統帥麾下的將領,只要懂得取捨,只要有大局觀,就有了做帥的基本條件。
“三爺,鐵甲艦的造價不低。全數出海……恐怕……”
廣州的十艘鐵甲艦,完完全全是銀子堆砌出來的。近期忙於內務的岑毓英,一聽這個就提出了看法。鐵甲艦終究是新東西,萬一初戰不利,楊家的損失就大了!
“無妨!這鐵甲艦造出來就是要參戰的,不成,就是給咱們提了醒,成了,咱們就要大批的建造!”
推出十艘鐵甲艦參戰,也是無奈之舉,楊福良那邊沒有一絲勝算,而海軍實力世界第一的大英帝國,也絕對不是靠數量優勢可以戰勝的,且不說楊猛現在有沒有數量優勢,縱橫七海的大英帝國海軍,在航海技術上,就是引領時代的。
以己之短攻彼之長,這就是找虐的節奏,海軍要建,建了要能打,這是楊猛的願想而已,憑着倉促建造的海軍,鬥敗大英帝國,楊猛還沒有那麼無知。
“三爺,鐵甲艦需要的煤炭,還需不需要運往煙威一帶?”
“混賬!這是在咒老子的海軍初戰不利嗎?下面該怎麼做就怎麼做,這次用不上,下次還能用!”
岑毓英的無心之言,觸了楊猛的眉頭,雖說在簽押房中說話,不需要太多的規矩,但岑毓英這話,委實難聽到了極點,不運煤炭這是想着鐵甲艦隊全軍覆沒嗎?
沒有理會請罪的岑毓英,楊猛知道這是無心之言,但說話的時候不對,惹人心煩,帶着沉重的壓力,楊猛走到了後宅的小院門口,在門外徘徊了一會兒之後,他又回到了前院。
自打進了京師,這日子過得就有些水深火熱了,政務、軍務、洋務,纏人的緊,一個人要做出這許許多多的決定,難吶!
陸軍作戰,就怕不敵英法聯軍,如今陸軍成了,海軍又開上了戰場,而海軍確實不是英法聯合艦隊的對手,一旦……
“超然啊!”
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之後,楊猛就帶着自己的護衛直奔皇城而去,如今的皇城,在楊猛眼裡只是個發泄的樓子而已,皇家的醉浮樓。
有了楊猛的命令,楊福良這邊就坦然了許多,命令艦隊擺出迎戰的姿勢,他親自帶着裝滿煤炭的十艘鐵甲艦出海尋求戰機。
與風帆戰艦不同,鐵甲艦在速度上是擁有絕對優勢的,無論是段時間還是長時間,速度與靈活性都是鐵甲艦取勝的關鍵。
偷襲與追擊,就是楊福良的戰略,偷襲一支英法的艦隊,擊傷之後追擊,爲了隱藏艦隊,楊福良令人掛起了風帆,風帆對於鐵甲艦來說聊勝於無,雖說不能提供足夠的動力,但推動鐵甲艦前進,簡化的風帆還是能夠做到的。
“告訴底下,暖爐的燒材用木炭,別給老子弄得濃煙滾滾!”
蒸汽機是鐵甲艦最大的優勢,也是最大的劣勢,鍋爐需要時時加熱,不然啓動的時間太長。而煤炭這物件,投進鍋爐之後就是黑煙滾滾,隔着老遠就能被發現。偷襲作戰,對鐵甲艦來說很不容易。
楊福良的隱蔽的手段用了好多。但還是沒有逃過英法聯軍的監控,清國派出了十艘戰艦,目的如何,威廉?巴加清楚的很,試探唄!
清國要試探英法聯軍,而英法聯軍同樣也要試探清國海軍的戰力,謹慎歸謹慎,若是清國的艦隊不堪一擊。威廉?巴加也不介意,俘虜清國的艦隊,作爲將來談判的依仗。
仗,打到這種程度,即使作爲軍人的老巴加也知道,沒有打下去的必要了,爲了陸地上的英法聯軍,和談是必須的,若是能俘獲清國的艦隊,無疑是增加了談判的籌碼。
“派出二十艘三級戰艦迎戰!”
謹慎並不代表畏縮。作爲海軍的老將,面對十艘一級戰艦,派出二十艘三級戰艦。可謂是夢當戶對,試探,是必要的。
“媽的!打旗號,單列縱隊正面前行!繼續用木炭加溫!”
當看到英法聯合艦隊已經組成單列縱隊的戰艦時,楊福良知道,海戰的先機已失,順風的位置,已被敵方佔據了,但看樣子。英法聯軍還沒發現自己率領的是鐵甲艦隊,正面前行。正好能夠擋住風帆後面大煙囪,這先機在誰的手裡。如今還不好說!
“傳令!副炮、開花彈攻擊!”
雖說鐵甲艦加裝了舷炮,但楊福良知道楊三爺讓自己試驗的是什麼,甲板炮纔是最重要的試驗項目,這十艘鐵甲艦,主炮都是超過十噸的後裝巨炮,加裝了駐退復進機的巨炮,後坐力被極大的削弱了,在射程上不僅主炮遠超一般重型艦炮的射程,即使是四座甲板副炮的射程,也要超過大部分的艦炮,說白了,鐵甲艦上安裝的全部是後裝的岸防炮,比射程,三級戰艦,肯定是要吃大虧的。
在實戰之中試驗鐵甲艦的性能,短促的交火也是達不到目的的,長時間的海戰,才能檢驗出鐵甲艦的缺失之處,這次楊福良冒着絕大的風險上艦,邀功的目的也是很明確的。
從發現英法艦隊到雙方達到交火的距離,鐵甲艦的速度越來越快,越到近處越快,英法戰艦的射程,楊福良很清楚,望着雙方之間越來越近的距離,楊福良的手心也被汗水浸溼了。
“魚鱗陣!第一輪試射!各發一炮!開始!”
這第一輪試射有些射住陣腳的意思,也是楊福良爲了誘使敵方戰艦開炮還擊的小計策,只要敵艦的第一輪炮擊落在了空處,他就有信心帶着十艘鐵甲艦,安然退出敵艦的射程,同時還能爲接下來的炮戰,取得相對準確的裝藥量。
藥量是三爺出的調節艦炮射程的法子,敵艦會不會,楊福良不知道,但在船廠的試驗之中,這種法子還是很好用的,只要在最大藥量與最小藥量的範圍之內,調節藥量的法子,可以將甲板炮的射程控制在三裡到十里之內。
至於所謂的魚鱗陣,不過是各艦錯位而已,如今海軍的戰陣也只有兩個,水龍陣與魚鱗陣,所謂水龍陣,就是敵艦所擺出的單列縱隊,而魚鱗陣是專門爲鐵甲艦設計的戰陣,能不能迷惑敵艦,就看對方的眼力如何了。
楊福良一方在射程之外開炮,引得英吉利艦隊的指揮官們露出了會心的微笑,對面的清國艦隊,急切了一些,先開炮固然會佔據一定的優勢,但開炮的距離太遠,依據雙方大約的航速,至少五分鐘之後雙方的戰艦纔會進入彼此的射程之內,五分鐘的時間,英吉利的炮手至少可以發射十二發炮彈,即使是法蘭西的炮手,也可以發射八到十發炮彈。
清國海軍貌似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海戰,這一消息,英吉利的艦長們甚至不用旗語交流,就有了應對的措施,放慢船速,讓清國的戰艦,先打一會空炮再說。
剛剛到了嘴邊的命令還沒有傳達下去,英吉利的艦長們臉上露出了恐懼的表情,清國軍艦的大多數炮彈,都越過了英吉利的艦隊,落在了海中,激起了大片的水花,只有十幾發炮彈落在了艦隊的前方,而一艘倒黴一些的戰艦,卻被兩發炮彈給擊中了。
空中除了水花之外,有多了無數的木屑,那兩發炮彈的位置打的太僥倖了,正好擊中了桅杆與船舵的位置,恐怕那艘戰艦的艦長很難倖免了,轟然倒塌的桅杆,並不是英吉利各位艦長所恐懼的事兒,他們更加恐懼的是雙方艦船所處的位置!
開戰之初,英吉利的戰艦是帶着十足的信心來的,即使面對的是十艘一級戰艦,二十艘三級戰艦,也足以應付了,爲了追擊清國艦隊,他們將戰艦的位置擺在了上風口,這樣一來,就可以順風追殺清國戰艦了。
可誰曾想,清國戰艦的射程,竟超過了帝國的戰艦,五分鐘的航程,雖說短暫,但藉助於風力,這樣海戰的結局很可能會被扭轉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