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的時間,金銀上船大批的貨物上船,這次船隊很龐大,從前到後接近十里,船裝好了,楊猛就要啓程返滇了。
“蓮兒,你安心養胎吧!最多三個月,我必然回來!”
第一胎是大事,楊猛應該看看的,萬一孩子被人掉了包,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嫡長子,可是個關鍵。
“知道了!爺,安心去吧!”
也不知潘夫人給蓮兒灌了什麼迷?魂湯,最近這幾天蓮兒很是乖巧可人,完全沒了之前的刁蠻任性。
其實潘夫人的話很簡單,一句萬一第一胎是女孩,楊家會不會休妻呢?就把蓮兒給鎮住了。
在荔香園辭別了蓮兒,楊猛給她留下了一隊睚眥,就踏出了荔香園的大門。
“泰辰,潘夫人的野心不小,需要警惕,差人監視她的孃家,若是有什麼歪歪心思,秘密處理掉!
鐵甲艦,是重中之重,絕不可懈怠,控制兩江流域同樣重要,武莊的建設,和混江龍的建造,你也要着緊一些。
三點教絕不能讓他們在廣東傳教,尤其是咱們控制的地盤,手段不妨狠一些,與官府結合,潘老爺那邊也有打壓三點教的對策。
海上列強,最近也要監視好了,切不可清湖怠慢。珠江口外伶仃洋上的港澳二島,也該佈置眼線了,是咱們的地盤,就是閒置也不能讓給外人,讓影子滲過去,查清了地形,爲以後登陸做準備。
與外洋有聯繫,會做漢奸的大家,能錯殺不放過,咱們也該動手了,若是三點教提前起事,不妨打着三點教的名義,洗劫兩廣的那些大戶。除非那些素有善名的,其他的稍有劣跡,一律收掉他們家財,但也要留些銀錢供他們活口。只要不是太放肆,可以給他們一條活路。
三點教若是起事,你也要收容難民,絕不能不管不顧任其自生自滅!”
三個月的時間,這天地也許就會變了,有些話,楊猛也得給丁泰辰交個底,南疆的局勢未明,自己三個月之後,真不一定能回到廣州。許多事情還是要早作安排的。
三點教起事,這也是個發財的捷徑,兩廣有許多大商、大戶,之前沒法動他們,是因爲他們與朝廷有着密切的關係。一旦三點教起事,這也是個發大財的門路,楊猛認爲大幾千萬兩現金的收益,還是可以預期的。
加上土地、房產、礦產、山林,這個數字也是極爲恐怖的,過億輕輕鬆鬆而已,銀錢在民間。這可不是空口白話的。
發戰爭財,就是這樣昧着良心而已!自己不去搶,三點教也不會放過他們的,跑,是不可能的,與其便宜了三點教。倒不如自己做一把惡人,這樣死的人也能少一些。
交代完了這些,楊猛就帶着魏芷晴踏上了自己的駁船,楊猛一上船,也就意味着啓程的號令。隨着一聲汽笛想起,綿延十餘里的船隊,以極快的速度,駛入了珠江航道。
“多事之秋啊!”
望着漸行漸遠的廣州城垣,楊猛也發出了一聲感嘆,這次回雲南入南疆,鬧不好自己也要上戰場了。
“爺,您這嘆息聲中,多了幾絲苦澀,全不似以前啊!有什麼心事嗎?”
楊猛之前也沒少嘆氣,但這次不同,魏芷晴從裡面聽出了苦澀的味道。
“前途不明啊!掙扎求存將近五年,自道光二十五年年初開始,到如今已經是道光二十九年年末了,或自願或被迫,爺沒什麼懈怠,五年的時間,也不知能不能搏出百年的國運來!
此次南疆之行,必將是戎馬倥傯,老子要是死在了戰場上,也不知誰能帶着雲南繼續前行?”
自己努力了五年,終於看到了亂世的開始,能做的該做的,楊猛大多做到了,但結局如何尚未可知啊!
雲南的新軍,雖說素質不錯,但也不是沒有缺點,大規模作戰,就是雲南新軍的死穴,有兵無將,就是楊猛面臨的尷尬局面。
大軍團作戰,也是楊猛的一個短板,之前是聽過不少,但是,他卻沒有一丁點的實戰經驗,大兵團作戰,不是學出來的,而是練出來的,天賦固然重要,但一場場的大戰,更爲重要。
與英軍相比,雲南太缺少合格的將領了,用洋鬼子,楊猛不放心,用自己人,沒幾個有過實戰經驗,一切都得看天意了。
“爺是主帥,主帥參戰這未免有些離譜了!”
魏芷晴也是讀過兵書的,自家男人上戰場,雲南沒人了嗎?
“經驗不足,打的就是士氣,三爺爲何要在雲南全境舍粥,救濟無數吃不上飯的人,無非就是爲了這個!
一旦大戰之時,全線失利,爺就要上去頂着,以楊家這些年在雲南打下的名號,力挽狂瀾,坐上了這個位子,就要擔起該擔的責任,爺也不能置身事外啊!”
士氣、威望,就是楊猛最終的後手,與英吉利展開大軍團作戰,將是不可避免的,這是楊猛歷經五年,爲自己安排的一記殺手鐗。
“爺,這麼兇險啊!爲何要主動挑釁呢?”
一聽楊猛所說,魏芷晴也覺得此次南疆之行兇險無比,但爲何不能和睦相處呢?
“實力!咱們的實力還是太弱,尤其是海上的實力,歐洲列強,以英吉利爲主,只有拖住了英吉利,穩住了法蘭西,咱們纔有對大清開戰的機會,不然這仗只會越打越亂,只要他們沒工夫出手,那咱們的勝算就有九成以上!”
對大清楊猛是蔑視的,對英吉利和法蘭西,楊猛是重視的,這裡面還要加上一個盤踞在北方的峨羅斯,這三者纔是真正的大敵。
“就不能再等等,爺的許多謀劃還需要時間吶!”
“時間不等人,萬事必須做在前頭,咱們準備充分了,列強準備的會更充分,咱們的勝算,就在以有備戰無備。”
措手不及。這就是楊猛給英吉利的第一道菜,只要他接了盤子,就得慢慢的吃完,大清這盤菜。他也就沒機會下嘴了。
船隊晝夜不停,八天的時間,就到了三點教盤踞的桂平、武宣附近。
“爺,有三點教的消息了,這段時間,三點教的動作也頻繁了許多,而且多次與縣衙的衙役,府衙派出的綠營兵衝突,只怕三點教的事情,蓋不住了。”
魏芷晴說的是影子傳來的最新消息。楊猛想了一下,心裡也有了計較。
“還得過段時間,鄭祖琛是個兔子,這事兒他會幫着三點教瞞下來的,讓影子的人加快速度滲入三點教。讓秦子祺着手此事,評估一下三點教的
能力!”
三點教是個什麼東西,楊猛真是沒印象了,馮雲山他沒聽說過,洪秀全這個名字卻是很熟悉,但楊猛怎麼也想不起自己在哪聽過了。
有一點楊猛可以肯定,這名字肯定是前世聽過的。能名留青史的人物,由不得他不小心一些。
船行十一天,到了廣西與雲南交界的地方,這也是珠江水路的盡頭了,再往前,船就過不去了。
“讓西山建幾座船廠。鐵殼動力船不錯,雲南境內的大江大河,都要有咱們的鐵殼船。”
鐵殼動力船委實不錯,比之前的長江銅船,快了一倍還多。值得發揚。
將轉運貨物的任務,交給了自己新任的大管家楊福澤,楊猛帶着自己的護衛隊,就直奔宜良而去。
進了莊園,楊猛沒有之前回歸的輕鬆感,南疆的事情壓在了身上,由不得他鬆懈。
當天招來了魏五、秦子祺、岑毓英、葛仕揚,楊猛大體問了一下雲南的近況,沒什麼大問題之後,楊猛就說出了要親赴南疆的事情。
這事兒高層也有了一致的意見,坐鎮南疆非自家三爺不可,沒有什麼勸解,楊猛揮揮手,這些人也就各幹各的去了。
沒等楊猛回自己的後宅,老爺子卻火急火燎的趕到了宜良。
“老三,蓮兒呢?”
“留在廣州了。”
“混蛋!那是你的第一個子嗣,不在廣州守着回來做什麼?”
老爺子楊士勤的心智一點不差,捱了罵的楊猛,自然知道老爺子的心思。
“南疆有大事,不得不回來,三個月之後再回去,應該趕趟!”
“抓緊一些,子嗣比南疆的事兒大!一院子女人,一大羣手下都在看着呢!
你那個勞什子神火飛檄,讓他們趕緊的連通雲南與廣州,這事兒讓泰辰一天一報,絕不能出任何岔子!”
狸貓換太子的事兒,戲文裡多了去了,當朝的乾隆爺,不也是弄得不明不白嗎?這事兒由不得楊士勤不上心。
“哦……這事兒倒是我疏忽了,您老這腦子靈啊!我馬上就讓人給泰辰那邊傳信,讓莫爾斯快着些!”
“此去南疆,聽說要動刀兵,仔細着些,咱們家的擔子誰擔合適?”
老爺子這話問的有些喪氣,但楊猛也不得不說,翻了個好大的白眼,想了一會兒之後,楊猛才默默的開了口。
“老大經商,老二主政,泰辰爲明,子祺爲暗,計長、顏卿爲輔,若是我出了事情,蓮兒那邊生的是個女子,就讓老二接了我的內宅吧!”
現實很殘酷,一旦自己保不住命,楊家這大任,唯有二哥可以接掌,自己掛了,什麼也就沒了。
“唉……你有心了!小心着些,你的本事夠了,實在不行,就逃回來!”
這話說的更喪氣,但也更現實,保命也是楊猛的第一要務,但槍彈無眼,難免啊!
“老爺子,您這話不能再說了,多喪氣,我這纔剛剛回來,你就說這個,還讓不讓人安心了。”
“唉……小心啊……”
拍了拍楊猛的肩頭,老爺子頭也不回,說了三句話,就離開了宜良。
聽了老爺子說的,楊猛的步子也有些沉重了,通信不成啊!要是能實時對話,自己就不用冒險了。
當夜,楊猛吃了一顆秘藥,把後宅的女人捱了輪了一邊,第二天,帶着索朗白瑪和魏芷晴,就踏上了去南疆的路。
魏芷晴是楊猛的半個管家,帶在身邊自己就可以遙控指揮雲南了,而索朗白瑪則是朵康三女之中,最難纏的一個,一旦自己掛了,索朗白瑪就得陪葬,這樣後宅的麻煩就小的多了。
從雲南到大理的路,已經修出了輪廓,雖說依舊難行,但比以前寬闊了不少,過不多長時間,平整了之後,就是坦途。
在大理見過了丁保鈞之後,兩人沒有多說什麼,但五萬使用霍爾步槍的雲南新軍,卻在楊猛走後,開始了大規模的動作。
用了二十天的時間,楊猛才堪堪走到了勐臘,到了勐臘,得到的第一個消息,就是個好消息,拉瑪三世遇刺身亡,暹羅準備開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