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頭蛇真不重要,半小時以後,陸文龍就見到了,還認識呢。
不奇怪,渝慶纔多大個地盤,能出頭的就那麼點人,劉公子,就是那個電視臺臺長的兒子,又吸毒,又欺男霸女的那個。
如果不吸毒,根據他的關係跟公子哥地位,估計還真靠譜。
陸文龍只聽湯燦清曾經回來說過,被那個劉臺長強行把自己兒子送去戒毒過一段時間,現在看上去好像稍微人模狗樣了點,起碼神志是清醒的,不過聯想到那些時日裡面這位劉公子不吸毒的時候也看不太出來,現在難保已經戒掉了。
陸文龍似笑非笑的靠在沙發上甚至都懶得起身,劉公子倒是主動過來跟他握手:“阿龍?你也跟天龍倉有關係?”
陸文龍一貫是個花花轎子人擡人的性格,只要不惹到他的一畝三分地,還是和善的:“劉公子不錯啊,現在跟天龍倉這樣的香港大公司都合作上了,以後有機會多親近……我還有事,你們商議談好了,需要我操作的時候再具體談。”內心還是有點厭惡跟這種人打交道,敷衍的情緒都沒有,拱拱手就起身離開了。
結果沒想到過幾天,尊尼就反饋回來一個吃驚的消息,這位劉公子倒是熱忱的向天龍倉集團方面推薦可以拉上陸文龍一起操作,畢竟他跟現任市委書記的關係很鐵,而且還有不少說不清道不明的其他口碑,自從汪澤清來赴任以後,劉臺長終於是跟自己兒子看來做了功課,全面瞭解了一下陸文龍究竟在奧運冠軍光環之外,還有些什麼身份。
但三位地師向天龍倉集團香港方面反饋了信息以後,卻被一口否定了,絕對不能跟陸文龍合作,尊尼沒什麼遺憾,只是很苦惱:“你在香港得罪了陳家麼?看來正反手搞錢是不行了,只有把這攤子的價碼擡高!”
陸文龍不在意,好一會兒纔有點反應:“陳家?天龍倉是陳家的?老闆是誰?”
尊尼熟知:“陳霖鋌,怎麼了?”
陸文龍撲哧一聲笑出來:“是不是老是梳個分頭的那位?”
尊尼趕緊點頭:“對啊,怎麼?”
陸文龍完全明瞭:“特麼的叫什麼亨瑞,這特麼的想端我的鍋,撬我老婆穿錯鞋,被老子大罵一頓,仇怨大了!”
尊尼楞了一剎那,纔跟哈哈大笑:“原來是這樣!對對對,我聽說他年輕時候還是蠻風流的……”卻沒敢問是打哪位嫂子的主意。
陸文龍就摸下巴了:“天龍倉……嘿嘿,這個劉公子你知道什麼來頭不?”
尊尼還是打聽過:“電視臺臺長的兒子,在香港,這也算是大富之家了,不過在渝慶這是個公立電視臺吧?臺長算官員?”
陸文龍糾正:“國營電視臺,當然是官員,這才更是個禽獸不如的傢伙,算了算了,不做這單也罷,真噁心,你就厚着臉皮提價吧,讓對方知道是我們作梗都行,這個劉公子知道我跟市委書記關係不錯的,不敢隨便建議天龍倉去找政府來壓我們,好好賺錢。”
尊尼認真的把來龍去脈還是問了一下,算計着中間幾個人物和陸文龍的關係,的確是能做手腳,笑着就答應下來。
可讓陸文龍沒想到的是,僅僅過了三天,尊尼又約他跟人喝茶,不是劉公子,而是劉臺長。
坐在一家很有點偏僻安靜的茶坊包間裡面,就陸文龍和劉臺長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各自把手裡的茶杯都喝了兩三杯,陸文龍看對面的老色胚還是沒開口,就有些不耐:“還有什麼事情沒,沒有的話,我先走一步。”
劉臺長終於好像下定了決心,放下茶杯:“我……聽說你認識道上的人,還殺死過毒販?”
陸文龍已經半起的身體坐下來:“江湖傳聞,當不得真,直接說事情。”他是個把細的性子,有點莫名其妙的事情就要問清楚。
劉臺長再把凝視在茶杯上的水泡眼擡起來看着他:“我記得你以前曾經給我說過,我這個兒子會給我帶來不少麻煩,你也曾經看到過他那種無法無天的模樣。”
陸文龍臉上露出點探詢的表情,不說話,人家父子之間的事情,管他屁事。
劉臺長卻有些苦笑:“他現在完全就是癮君子行屍走肉,只要吸毒以後,就完全無法自我控制,我……我……”似乎有點難言之隱欲言又止。
陸文龍看着對面這個做父親的男人,帶着明顯的官味,卻又帶着相當多的無奈跟憔悴,按說並不缺乏營養的臉上卻有點面色發青,面容浮腫,生活極不規律的模樣,他依舊不吭聲,就那麼看着這個在行業裡面貪花好色的領導。
劉臺長也看着他,囁嚅了好一陣纔開口:“你……能不能找什麼管教他一下?”
陸文龍乾淨利落:“吸毒就送戒毒所,我不是管教機構。”
劉臺長無奈:“他只要吸毒或者毒癮發作就完全胡說八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陸文龍能想象這對父子之間有多少齷齪的事情不能公之於衆:“那我就沒有辦法了,你找警察吧。”說完就起身。
劉臺長幾乎是鼓起所有的勇氣:“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找到道上的人,讓他閉嘴!”
陸文龍停住了身體,半轉身,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對方,好一會兒纔開口,用那種非常低沉的聲音:“你……的意思是殺了他?總不會是拔了他的舌頭吧?”
就好像已經把最艱難的話說出來,劉臺長徹底沒了顧慮:“我給錢!找人不留痕跡的解決這件事!多少錢?都給!都給!”
陸文龍還在大腦裡面盤旋那句虎毒不食子的話語,嘴上卻先於大腦反應的一口回絕:“對不起!我不承接這種業務!我就當我今天從來沒聽說過!”
徑直離開!
出來上車就給尊尼打電話,把這胖子罵得狗血淋頭:“你怎麼跟這傢伙聯繫上的?特麼的就是個瘋子!居然要我去殺他的兒子,我特麼的什麼時候開展了收費殺人的業務範圍?”
尊尼不以爲杵的笑着迴應:“我以爲你跟他關係不一般就打着香港客商的旗號去找他,說什麼都是魂不守舍的樣子,結果我提到跟你關係不錯,他就立刻要求跟你見面,估計還是你的江湖名號讓他覺得不得了?”
陸文龍笑罵:“不得了個屁!老子是徹底不想沾跟這父子有關的事情!”
說是這麼說,回到家裡,還是問湯燦清這電視臺的事情,湯燦清擺頭:“我不是完全清楚,叫秋秋妹上來給你說?”
陸文龍唔一聲,開始給女兒拿着奶瓶餵奶。
湯燦清就極有等級風範的打電話給七樓的姑娘們:“叫秋秋妹到頂樓來,六哥要問她話。”
顧硯秋穿着一身米色小西裝套裙,趕緊坐電梯到了十三樓,走出電梯間,看見回到家的陸文龍就脫了外面的襯衫,裡面只有一件緊身白色寬邊背心,包裹着他強壯得要爆炸一般的板塊肌肉,特別是腰部收得很緊的背心更是襯托出虎背熊腰的寬闊來,而下面一條寬鬆的黑色運動長褲更是顯得上半身格外健壯。
更重要的是夕陽西下,江邊的十三樓還透着幾縷偏紅色的陽光,就灑在這個平頭男人的身上,懷裡卻抱着一個丁點大的瓜瓜,細心而溫柔的拿着個小奶瓶餵奶。
不得不說,這個場景讓顧硯秋印象無比深刻。
陸文龍擡眼看看她,不緊不慢的擡頭點點,努努嘴示意附近的椅子:“坐吧……問你點事情。”
梳着短髮,幾乎每天都要在九點到十二點之間錄節目的顧硯秋看看自己身上的職業裝,先捋一下耳邊的髮絲,再用雙手背順着後臀壓着短裙就坐下來,陸家隨意放着的藤椅板凳似乎都不太適合她這樣的短裙來坐。
陸文龍低迴頭沒打量偷看的心思:“說說你這些日子聽見什麼有關那個劉公子的事情沒?”
顧硯秋臉上似乎下意識的閃過一縷厭惡:“他?吸毒,還是對臺裡的女同事不乾不淨……我要謝謝您和三嫂。”後面的臉上就浮現出現笑容來,的確是,有了這份保護,自己的生活過得乾淨而忙碌充實,實在是讓很多同事都充滿羨慕,不光是騷擾還有順利的工作狀態。
陸文龍還是不擡頭:“既然你喊三嫂,那大家就是兄弟姐妹,相互幫忙是應該的,我問你的是,這個劉公子跟他父親是不是有點什麼問題?”
果然,顧硯秋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點頭:“好幾次了,他就在電視臺一樓大廳和停車場大喊大叫,要把他父親的醜事骯髒齷齪的事情全都說出來!而且我聽說他也是吸了毒神志不清,纔會這麼幹的。”
抱着女兒的陸文龍有點搖頭:“養兒不教父之過,他這個兒子落到今天這步田地,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居然還妄想……嘿嘿……”一邊說一邊輕輕拿手指磕奶瓶底部,幫助瓜瓜用力吮吸奶嘴。
顧硯秋看得都入神了:“我抱抱……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