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就好像維克托說的那樣,人家的項目清晰明瞭!
陸文龍這次就帶着林聰跟尊尼一起去,尊尼還特別找了身中山裝學大陸客,總之一聲不吭的跟在陸文龍身後挺好笑的,反而讓人家多看了幾眼。
偌大的展示板上有詳細的工程項目指示,對方一個項目經理得了總公司的要求,很盡力的介紹:“我們的項目分爲三個部分,七層裙樓,和裙樓之上的兩棟各二十五層大樓,一邊是渝慶未來最高檔的寫字間,另一邊是渝慶最高檔的四星級酒店!”
唉,渝慶來個四星級就算是最高檔了,這也就是人家對渝慶的定位。
重點看看寫字間這邊的分佈,說是二十多層,十樓一下基本已經被內定,無論是珠江集團還是在香港關聯的其他協同的商業機構,雖然沒有對外發布訊息,但這名香港項目經理很自信:“這些公司機構一定會跟隨珠江集團來到渝慶投資建立分公司或者銷售機構!”
那當然!
尊尼都聽得猛點頭。
陸文龍更發愁!
人比人,氣死人,原來人家的底蘊才叫底蘊,就來自於這些一點一滴的細節,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房子還沒修呢,大樓就租出去一半了,剩下的只能叫搶手了,至於另一邊的酒店,更是珠江集團自己的連鎖酒店,裙樓同樣也是珠江集團的高級賣場。
說起來一大半都解決了!
尊尼出來都跟陸文龍說:“全都跟我們預測的一樣,西南地區即將最好最高檔的商場,會極大的帶動周邊地價跟消費層次,強叔的珠寶錶行同樣也會跟隨珠江集團進駐這個商場,提前要到好位置,這就叫跟着大魚搵食無憂啊!”
陸文龍這下連白頭髮都要愁出來了!
而僅僅一個月以後,珠江集團就正式通過香港粵東還有渝慶乃至滬海跟平京的新聞媒體宣佈,他們正式進軍大陸的地產項目,出人意料又情理之中的選擇在渝慶奠基。
幾乎所有人都以爲這是珠江集團向大陸示好,向親家公林長峰的仕途示好,雖然沒有人能猜到幾乎絕密的行政規劃變動事宜,但起碼珠江集團看好大陸發展是毋庸置疑的,老李的投資眼光還是很能得到香港人推崇的。
果然,幾乎就是第二天,大量香港商業機構零售品牌都宣佈,會跟隨珠江集團的這個大型商業地產項目進入渝慶,作爲進軍大陸的第一站。
這個新聞甚至被國家電視臺給拿到七點鐘的重要新聞中播放,在還有兩年時間香港迴歸的關鍵時刻,不啻於一劑強心針或者定心丸,珠江集團終於旗幟鮮明的唱好大陸了,珠江集團的股票在香港應聲先跌,然後強勁反彈,終於帶動出一波新的主流看法。
這其中的政治意味可想而知,實際上連一寸地都還沒有拿到手的珠江集團新項目就被炒得火熱。
當然沒人注意到那個其實跟珠江集團項目咫尺之遙,甚至已經修了一半,卻無人問津的國立大廈。
不是人人都能如同陸文龍這樣坐在火山口上。
這需要極強的心理承受能力,每天依舊樂呵呵的鍛鍊身體,上學上班,逗弄兒女,每晚都按時回家吃飯,跟弟兄們坐在樓下喝喝夜啤酒,甚至跟老婆親熱時候的狀態都沒受到影響。
湯燦清大汗淋漓的靠在牀頭,孩子生了三四個月了,終於試着恢復點親密運動,很有些久旱逢甘露的味道:“她們沒榨着你吧?你要長遠的看待這個縱慾的問題,別厚此薄彼呢。”
陸文龍摟了她拉拉身上的毛巾被,不以爲然:“二狗他們天天當新郎,我看也精神頭好得很,我又不吸毒又不抽菸,喝酒也適量,每天還保持鍛鍊,你放心,準保你厚到老……”
湯燦清儘量把自己豐腴的身子纏緊他:“這樣感覺真實點……你說要是我們真的變窮了怎麼辦?那房子硬生生把我們拖垮了咋辦?”
陸文龍的右手還在大姑娘身上捏着呢,稍微用點力:“我們沒錢了,你離開我不?”
湯燦清不笑也不嗔怪:“喜歡你那會兒,我可是個小教師,你還就是個小混混。”
陸文龍在深陷手指的豐滿頂端撥一下,換來大姑娘終於忍不住的嬌喘,才得意:“那不就得了,我現在還是覺得自己是個小混混,只要不砍頭,你還在我身邊,她們還在我身邊,弟兄還在,我怕個球!”
說是這麼說,坐以待斃肯定不是陸文龍的風格,他習慣主動出擊。
和維克托透氣的做局還是得做,餘竹派了些小崽子,偷偷摸摸去街坊鄰居中間傳播流言蜚語,是香港大公司來收購這一帶的爛房子修高樓,一定要好好的要賠償。
這會兒的行政單位拆遷就跟陸文龍之前遭遇的一樣,一旦跟國家政府行政部門沾邊,就看上面的態度,上面不做聲,下面就對沒背景的地產企業敢要天價,而上面要政績或者有關係,下面白送都可以,反正都是國家的資產,崽賣爹田不心疼。
可是輪到一般平頭百姓的拆遷房,那就只有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
因爲國家還是那句話,目前沒有完善的法律法規,只有摸着石頭過河。
所以有關係的多要賠償,沒關係的……嘿嘿,半夜黑打趕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餘竹他們傳播的訊息就是要團結起來,儘可能要到好賠償:“這裡是渝慶最中心的地方,怎麼都應該是全市最貴的地方,一賠三,一賠五都是天經地義的!”
就跟滬海那些老房子一樣,越是在繁華地段,其實老百姓的房屋都很老很狹窄,有時候幾代同堂就是二三十個平方,早就住得憋透頂,除了位置好,真的很辛苦。
而珠江集團這個項目的地界,除了水產市場外面有棟屬於以前日雜公司的樓房稍微高大點,其餘全都是破爛瓦棚屋,分得很散,按照說的大項目,留在原地還房子肯定不可能,那麼要到其他地方住,自然就要多賠幾倍的面積。
於是隱隱之間,一股希望藉着這個項目改善生活的想法,就傳遍了這一帶。
當然,人性中那股貪婪也在相當一部分人的心中發了芽,還越來越茁壯成長。
珠江集團項目部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上面總公司的授意,按部就班的進行各種收購拆遷工作洽談,但是進度確實拉得比較快,首當其衝的那棟日雜公司的外貿商場就很快得到一筆數百萬的拆遷補償款,爽快的交出了比那所公共廁所大很多倍的大樓,被這邊安排的工人開始飛快的進行拆除。
就好像是個明顯的訊號,幾乎所有這個區域的住戶都感受到了一種迫切性,而相當一部分之前賣掉了這裡破爛房屋去了別處的老鄰居都悻悻的過來探望,覺得自己趕掉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班車。
其實把自己的人生就寄託在這樣一件事情上的人生也夠悲哀了。
所以這個討價還價的場面纔是幾乎渝慶第一次出現集體跟房地產商談拆遷款的現象,以前幾乎是說怎麼就怎麼的,團結起來的力量的確是體現出驚人的實力,連周邊那些沒有被納入拆遷範圍的居民都羨慕起這個片區來。
然後珠江集團“恰如其分”的表達了自己的上限,不可能無止境的滿足這些越來越獅子大開口到匪夷所思的要求,譬如原來一家街角專賣薰香的小店,充其量兩個半平方的三角形店面,居然要求珠江集團在新的商業大樓給他一個臨街鋪面,而且面積還得有五十個平方,因爲這家店主的老頭子乾癟着缺牙的嘴振振有詞:“我這裡只有一層,你修了二十多層,翻了二十倍,就該還我二十倍!”
號稱國際化高端商場的香港舶來品需要闢出一個樓外獨立門面給一家賣薰香的?
那估計都會上國際建築雜誌的笑話版了,且不說檔次風格不合,五十平方的店面就會衍伸出無數啼笑皆非的事情來。
陸文龍饒有興趣的帶着幾個人,每天都過來看看拆遷談判,那些購買下來的房子都分散在各種弟兄的名下,不會聯繫到他身上,純粹就是來學習的,看看香港人別人怎麼做的。
然後他也確實看見了汪澤清帶着一干人等,跟着熱情的珠江集團一名特別從香港飛過來的董事一起,視察了日雜公司大樓廢墟,以及也乾淨利落換了地方的水產市場拆遷現場,戴着安全帽的他還在攝像機和記者面前指着熱火朝天的場面表示渝慶人民很期待看見這個漂亮的商業地產拔地而起。
結合當天晚上的渝慶電視新聞和第二天的報紙頭條,這就是很明確的表態,就看下面的行政部門怎麼配合,不過一貫有些不以爲然的執法隊伍上門就遭遇了難得的聯合抗拒!
按照劇本,陸文龍這個時候應該去找汪澤清,表示自己能利用自己的關係,去說服一些人同意跟珠江集團的拆遷賠償協議,擊散這個攻守同盟,自己、珠江集團和汪澤清三方獲利,皆大歡喜。
可這時候,卻有個突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