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拿打火機那個最閒的在走廊上伸頭,看看地上蘇娃略微有點變形的小腿,居然露出先笑容,給下面和廁所打個手勢,阿光三人就把廁所那個扔在那裡,過來笑嘻嘻的看看成績,用自己的棍子再添上幾棍,濃烈的味道混雜在煤油裡面,讓屋裡的少年都有點受不了,捂着鼻子都出來了,站在陸文龍身後看着……
陸文龍蹲在蘇娃身邊,還是沒有撩起紅領巾,只是拍拍蘇娃的臉:“不至於疼昏過去的……知道爲什麼搞你吧,想知道是誰告訴我們這裡的麼……”
低頭就把楊老四供述的那個中間人名字說出來……他根本就不認識這個傢伙牽線的傢伙。
然後起身在蘇娃斷處再摁上一腳,似乎是在報復去年自己挨的那頓胖揍,才快速的揮手讓其他人,檢查沒留下什麼東西,消失在樓道拐角……
到樓下給那兩個傢伙打個手勢,解開繩索,一起三三兩兩的分頭出去,當然是把紅領巾給摘了下來。
餘竹在廠大門對面看見陸文龍一幫人走的時候給了他個大拇指,留了幾個面嫩的小崽子躲在這邊遠遠的觀察後況,自己也帶着人離開。
猴子把方楞木都收集起來,也嫌棄阿光小白的兩根,少年們有點興奮的回到檯球場曹二狗的房裡,餘竹叮囑大家最近都經常來這邊,對方一時半會兒摸不清是哪些人上門,單獨報復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得防着砸場子。
陸文龍也贊成這個看法:“最近有空就在這邊多聚一聚,警惕性高點沒錯。”
胖子沒參加這樣的事兒,但是派了個小弟過來報告:“有個包了紗布的中年人一早就過來臺球場邊看臺坐着了!”
知道這事兒的少年們都出門看看,果然是楊老四,包着頭,手腳上也包纏了一些繃帶,儘量不起眼的坐在看臺角落,有些被他接觸過的看臺少年自然知道他是誰,滿臉的嘲諷,前幾天可沒少耀武揚威的帶着人過來遊說把臺子過給他,或者直接去給他當幫工,現在全壘打一回來,就把他給折騰成了這副模樣,聚在一起小聲議論的時候,可得意了。
直到中午,這個中年人才有點膽戰心驚的起身離開……
不敢再來沾這片小瘋狗的場子!
一羣小瘋狗在上面看得津津有味……
陸文龍看看吩咐兩句,就走了,省城回來就搗鼓這事,動手就這麼兩下,準備和思考卻花了三天時間,放家裡的行李都沒拆開呢。
早上那有點狂暴的打鬥,雖然在計劃得當的前提下,算是一邊倒的戰鬥,但是那種過程還是讓十五歲的少年在回家路上腦海中不停把那些場景回放……
他一直是強調不要太過血腥,適可而止,但是面對一個動不動直接捅刀子的傢伙,就算沒有一年前和自己的過節,他也一點不會猶豫,一定要給對方足夠的打擊,就算對方變成了個瘸子,也絕不會憐憫,給自己留下什麼危險可不是明白人做的事兒。
因爲自己這幫人總算還是半幕後的,他給對方提供了那麼一個宣泄口,就看他們會不會按着這個口子去找那個中間人,起碼也能看到對方如果預備反擊的力度和行爲,對,出了場子在明處,二狗那邊要小心點……
腦海裡不停轉悠着這些想法,快步的上樓,打開門,卻發現自己剛回來隨手擱在地上的行李包已經不見了,家裡也明顯有收拾過的痕跡?
母親回來了?
陸文龍帶着驚喜一找,卻是另一種喜悅,自己的牀上卻有個小身影在睡覺!
也對,走之前陸文龍拿了一把鑰匙給蘇文瑾的。
陸文龍浮起了發自內心的笑容,剛纔腦海中打打殺殺的念頭一下就拋開了,雙手撐住膝蓋,低頭在自己牀邊,認真端詳那張輕輕皺着眉頭的小臉……
小姑娘明顯是收拾過屋裡,有點累,就乾脆倒頭睡個午覺,身上穿着一件陸文龍的T恤,蓋着毛巾被,一條淺藕綠色的連衣裙疊得整整齊齊放在牀尾。
七月的天氣還是比較熱,開了窗拉開窗簾就有過堂風,但是小姑娘明顯選擇了光線暗點好入睡,所以略微有些悶熱,可愛的小嘴微微張開一點,小小的嘟起呼氣……
陸文龍回頭看看,出臥室找到蒲扇,再拿了個小板凳,坐在牀頭前,輕輕的幫蘇小妹打扇,似乎感受到清風襲來,小姑娘的臉一下就展開了,微微有點笑意。
陸文龍就這麼呆呆的看着,手裡的扇子靜靜的扇動,臥室裡的窗簾有點厚,基本遮住了所有的光線,只有一些縫隙有很亮的光線透進來,再牆面形成一道道醒目的光斑。
再次打量一下生活了好幾年的臥室,沒有絲毫的改變,可是就因爲小姑娘躺在這裡,似乎就顯得充滿了生機,連跳躍在光線中的灰塵都變成了精靈,有那麼一剎那,陸文龍只覺得自己身處在童話中,是不是要當個吻醒公主的王子?
傻呵呵的輕笑着把目光收回來,還是回到小姑娘的臉上,卻發現,蘇文瑾眨巴着眼睛愣愣的看着他,好一會兒,才拉出一點點輕笑,聲音很小:“你……回來了?”
陸文龍手上的扇子沒有停,把小板凳拉近一點,聲音也很小:“回來四五天了,二狗出了點事情,今天才搞完。”牀略微有點高,小板凳略微有點矮,所以坐着的陸文龍和躺着的蘇小妹,臉也差不多在一個高度。
蘇文瑾還是這麼側身躺着,毛巾被拉得整整齊齊,蓋住腰部以下,一隻手屈肘放在臉下墊着,就這麼輕巧的看着陸文龍:“我都來看過三次了,都沒見你回來,去票房也是別人在那邊,我猜你就有什麼事情。”
陸文龍突然有點小心疼:“你是中午過來的,這麼熱?”外面地表溫度怕有四十多度呢。
蘇小妹笑得輕鬆:“我媽只有中午這會兒纔在單位嘛,我躲着樹蔭走的……這次比賽還好麼?”沒有上學,天天都在家,自然沒有什麼額外的消息。
陸文龍輕描淡寫:“我們贏了,明年年初還要去平京比賽呢,不過不知道去不去的了。”
蘇文瑾有點歡喜有點疑惑:“爲什麼呢?”
陸文龍笑起來,把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中途還提到過幾次蔣琪,蘇小妹臉上表情也沒什麼變化,只是最後聽見陸文龍拒絕了省隊以及國家隊教練,才驚訝的捂住自己的嘴:“你真了不起!”
陸文龍一下就覺得這個評價高於國家隊的榮譽,嘿嘿嘿笑起來:“我知道我有些任性,但是我真想做自己想的事情……我,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少年人說這種話的時候,有時很困難,有時卻很自然,因爲沒有什麼深刻的含義,就是想現在這樣呆在一起,不需要什麼格外親暱的行爲,就這樣,已經可以讓兩個人的心都靠得很緊。
蘇小妹臉上的笑容就有一種盪漾開來的感覺,似乎散發到整個房間裡,輕輕的點頭:“我也是……”只是因爲她的臉是側躺着的,陸文龍這邊看起來有點怪怪,就呵呵傻笑。
就這麼傻看了好一陣,小姑娘才省起:“幾點了?”
陸文龍回頭看看客廳的鐘:“三點過了吧?”
蘇小妹略微有點着急的翻身彈起來:“呀,我要回去了!”只是一起身,才醒悟自己身上穿着陸文龍的衣服,趕緊捂住毛巾被:“你出去啦……我換衣服!”小臉有點紅……
陸文龍連忙跳起來,使勁的再給蘇小妹扇幾扇,纔出門關上門,樂淘淘的去廚房倒水,準備毛巾。
不過沒敢說那件T恤是蔣琪買的!
不多一會兒,小姑娘就開門出來,陸文龍端着水盆過來:“溫度剛剛好,洗個熱水臉,待會兒出門還沒那麼熱……”
蘇文瑾的手還在理裙子,口中碎碎念:“我怕裙子給壓皺了,所以才換你的衣服……哎呀,你不知道幫我擦擦臉?”說着就歪歪小臉,朝着陸文龍。
陸文龍跟荀老頭練得靈巧的手,似乎一下就缺少了潤滑劑,變得笨拙起來,有點木木的展開攤着熱毛巾伸過去,儘量想輕輕的在小姑娘臉上擦擦,又不敢亂動,生怕碰到了珍貴的小巧五官,所以還得是小姑娘自己胡亂把臉在他手掌裡蹭了幾下,咯咯咯笑:“笨得跟熊爪子似的!”
已經理好了裙子,手就開始麻利的理頭髮,快速的摘下幾支黑色的髮卡叼在嘴裡:“你還喜歡長頭髮麼?天氣有點熱,我想剪個短頭髮呢……”語調略微有點含糊。
陸文龍連忙抓過扇子,幫忙打扇,小姑娘一下笑起來,髮卡都掉了兩支:“亂扇個什麼,你還嫌我頭髮不夠亂麼?”
陸文龍趕緊蹲下去揀髮卡,蘇小妹接過來就順便嬌嗔着踢他一腳:“有時候就這樣,笨得出奇!”
陸文龍真的是有點神魂顛倒,哪裡還是那個在球場上的炮臺,哪裡還是那個揮棍打架的混混……
就是個渾身幸福感的懵懂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