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瀟灑西裝,搖曳在迎來送往酒會賓客中的維克托才真正回到他那個香港大少的角色,踮着腳帶點探戈舞步的動作,端着酒杯靠近陸文龍:“不錯!今天有日本來的牛肉,你試試味道,真的不錯,要不明天我們就請弟兄們來這裡吃?”
陸文龍很想給他搖搖擺擺的動作一拳:“談完了……走不?林姐怎麼沒跟你一起?”他還是覺得什麼時候都應該夫唱婦隨的。
維克托打個響指,動作自然而灑脫,一個侍者過來,他就把酒杯放在人家托盤上,攬着陸文龍的肩膀就朝外走:“只要不是阿清跟你一起,她總歸還是有點看你不順眼的,所以你就不要去惹她了!”原來是這樣。
不過陸文龍都不習慣:“你不跟這裡的賓客說一聲?”
維克托傲氣:“我來就是給他們面子,走還需要給誰說?”以前的絕對看不到他這樣,好好先生名聲不是白來的。
陸文龍做個暈厥的表情,一同出門,只是看見門口那個駕駛勞斯萊斯的司機已經躬身打開門,他習慣性的還是想想,伸手摘下司機的制服帽,看看對方跟西裝差不多的制服,笑着對訝異的老司機開口:“阿叔,幫個忙,您在這裡待會兒,慢慢走上去看看露臺的亨瑞在做什麼,什麼時候走的,遠遠看着就成,好麼?”
維克托眼睛亮了亮:“成叔,去看看吧,回頭打電話聯絡。”
老司機笑着點點頭。整整衣服。就進去。不過卻是走的工作人員通道,維克托拉陸文龍:“走吧,他比我們都熟悉這些環境,你還真是個捨得動腦筋的傢伙,不光是爲了淼淼的事情?”
陸文龍點頭:“你的父親發跡時候,求過人沒有?”
維克托不隱瞞:“求得多了,跪下來求都有,別看現在說得風雲神秘。剛開始就是風雨飄搖,一點風浪都會嚇得魂不附體,不遇見幾個貴人,哪裡會成事?”
陸文龍笑:“我運氣還不錯,到現在都沒有怎麼求過人,如果只是想安於現狀做個隨波逐流的小富翁,那就這樣,不過一旦遇見什麼事情,估計就只能讓步,所以之前的我還是太狹隘了一點。需要懂得利用身邊能利用的資源。”
維克托誇張表情:“你打算怎麼利用我?”
陸文龍暖心:“先利用下你的車!”戴上那頂司機帽,跳上駕駛座。維克托也坐進自己幾乎沒坐過的副駕駛:“其實秘書每天坐這裡,也很舒適嘛。”
陸文龍發動車輛,就是感覺平穩,平穩到甚至沒脾氣的感覺,但是不談論車:“九龍倉的項目畢竟擺在那裡的,遲早也會做,如果我能夠成功協助九龍倉做那個項目,你不會怪我對不對?”
維克托鼓掌:“對了!這個心態就對了!阿龍,你要記住,生意永遠是生意,你領導的是你的集團,要對你的下屬負責,而不是隻有義氣,我們有感情那是我們的私交,如果你不能幫助珠江集團有效的完成拆遷和初期建設立項,你覺得我用什麼說服董事會成員還有集團高層讓你當渝慶的合作股東?你既然有機會可以跟另一家大型企業合作地產,又爲什麼不合作呢,那會給你帶來更好的發展,這是對你的企業負責,對不對?”
不過鼓掌一停:“但起碼我們有感情,兩相比較,孰重孰輕的事情上面,你總會有個親疏關係對不對?”
陸文龍笑起來:“嗯,我們是兄弟嘛……我剛纔把亨瑞訓斥了一通,就看他是個什麼人了,如果真不明大體,那也無所謂,就當沒這事,但如果他不意氣用事,還是想好好要那個項目,我應該是他最合適的合作者,畢竟渝慶就那麼大,無論幫忙還是攪局,我都是不錯的人手。”
維克托心情很好:“那就請六哥好好的在珠江集團項目上幫忙哦!”李家的產業哪裡需要陸文龍這麼個小腳色支撐了?
所以陸文龍呸的一聲差點拿口水噴他!
勞斯萊斯無聲而沉穩的滑行在香港不算寬闊的道路上,天氣說變就變,有些風雨灑下來,卻絲毫不能影響龐大沉重的車身,只是當豪車停在了尖沙咀的那片酒吧的時候,風雨特別大,很多人都擠在屋檐下,以往殷勤泊車的小弟都出不來了。
維克托得意消遣陸文龍:“要當司機就做到底,開門打傘!”
陸文龍不在乎,推開車門,在維克托的指點下,居然從司機門邊的厚厚車門中抽出一把帶勞斯萊斯標誌的長雨傘,就插在門鎖機構的上方暗洞裡,設計得非常巧妙。
帶着司機帽的陸文龍打開傘,繞過車頭過來接李大少,維克托也不摟他了,兩人並肩在衆目睽睽和瓢潑大雨之下走向酒吧:“看見沒有……這就是階層,爲後排的階層設計的細節,你要轉換自己的概念,你已經是個坐在後排的人,就要懂得等待別人來給你打傘,乃至別人爲你提供你需要的一切,而不是什麼都要只靠自己。不同的階段,就要有不同的處理方式,理順了纔不會出岔子,不然爲什麼跟阿爹一起發家的人那麼多,唯獨就剩下這麼幾家呢?”
泊車小弟終於迎上來,陸文龍摘下帽子跟雨傘一起遞過去,換來熱烈的笑聲:“龍少?!來了來了!”一疊聲的把聲音傳進去。
這裡當然就是信字堆的地盤了,既然來了香港,這麼多弟兄怎麼也要見識一下的。
黃爺闊氣的拿了個包場,一大幫紅棍帶着馬仔熱情歡迎渝慶的弟兄,強叔沒在,據說是去了右岸處理事務,所以陸文龍看見老爺子,這邊居然用鄉音說話:“早該帶些小崽子來香港玩玩了!”
陸文龍抱歉:“代我給強叔說聲不是,天龍倉那塊地折騰得有些亂,收益還要等些日子。”
黃爺得了尊尼的回報,不在意:“那纔多少錢,而且地產的東西,放着都是會增值的,不是壞事!”雖然因爲看見陸文龍進來,原本喧譁的音樂聲都降低不少,但黃爺還是壓低了聲音指指只跟他拱拱手就迎着阿光他們過去的維克托:“你去見了天龍倉的陳家?”信字堆終歸也不過是香港各大堂口中的一個,跟李家陳家這些龐然大物相比還是差太多,平時也沒正面往來。
陸文龍把來龍去脈解釋了一番:“算是順便將個軍,假如能跟九龍倉合作也我也多條路,如果還不識趣,那就說不得以後要好好的收拾一番!”
黃爺很滿意:“對!袍哥人家就要有這種氣勢,管他天王老子,惹煩了也要動手!”
陸文龍卻很低調:“官字口卻不敢碰,現在比不得以前了……不說這個,煩,您身體還行吧?這趟還要陪淼淼參加表演賽,爭取明年去奧運會呢。”接過別人扶着的老爺子就往旁邊的樓梯走,遠遠能看見楊淼淼又在發酒瘋,站在臺上跳舞,不過看陸娜和顧硯秋也站在臺邊支應,應該沒危險,場子裡面人頭攢動,作陪的人也不少。
黃爺卻被提醒到:“你也要去?”
陸文龍不敢誇海口:“就是要打資格賽啊,難度一如既往,甚至更大。”那當然,以前是奇兵,現在可是奧運冠軍,衆矢之的不會輕視了。
黃爺有興趣:“好!一定要去!明年是在美國奧運吧,我也去,我去看你比賽!”
陸文龍意外:“您老還喜歡棒球?”
黃爺感興趣的是袍哥:“北美啊,我老了,不行了,就帶着你去見見北美袍哥最後的老骨頭們了!你也拿得出手,能給我們信堂和智堂長臉了!”
陸文龍還沒想到這一茬兒:“信堂……您自己都沒有培養什麼後輩?”
黃爺有點滄桑,臉上確實有老人斑和胡亂的白眉:“不行了……不行了,你不知道,袍哥這個名號自打我們來了香港就扛不起旗,我的兒子只會念洋文跑加拿大,更不願碰社團的事情,香港的後生仔哪裡懂袍哥的東西,我怎麼傳?怎麼培養?!”
陸文龍輕鬆:“行!有機會我們也去會會北美的袍哥,看他們到底怎麼樣!”
黃爺難得這麼興奮:“我們有聯繫!他們還是不錯,開武館搞場子,保留了很多東西,規模也不小,就是有點看不起國內,如果說什麼你別在意。”好像兩人已經站在北美一樣。
陸文龍理解:“嗯,以前就是被解放趕走的嘛,情緒不太好也是應該的,那簡單,我們手上過!”
黃爺哈哈大笑,真有些老懷撫慰的感覺……
沒了年紀大點講分寸的湯燦清,也沒愛指手畫腳管教的大嫂,更沒了不太熱衷夜場的蔣小妹,楊淼淼簡直就是徹徹底底的引領陸娜等姑娘和香港女同胞們熱烈歡暢的玩了到大半夜,連把黃爺和維克托都送走了,小白阿光他們也還在興高采烈的歡騰。
陸文龍學着維克托的樣子,要了一杯蘇打水,背靠在吧檯邊,雙肘往後放在吧檯上,笑眯眯的看着小老婆瘋狂的站在臺子上伴隨強勁音樂節奏甩頭,這個動作她跟陸娜已經持續好一陣了,看來是真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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