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比這兩位姑娘更發愁的,就應該是老李了。
維克托連夜離開香港,對於隻手遮天的老李來說,很輕而易舉的就根據護照進出港查到了自己的大兒子到內地去了,還是到那個根本沒什麼業務關係的渝慶去,除了陸文龍。
正值chūn節前夕,也是香港無論哪個環節都相當繁忙的時候,老李雖然事情多,但是由於兒子沒有結婚單獨出去住,所以立刻就發現了,剛開始還以爲是跟公司下屬在一起,但二十四小時沒有找到,立刻就慌了神!
還好所有的證據都表明兒子是zì yóu離開,而不是被人綁架劫持的,所以幾個珠江集團的高級安保主管立刻就在第三天出發到了渝慶。
當然就是直接找陸文龍……
可陸文龍留下的那些聯絡方式因爲這邊出了大事情,所有人都忙亂得很,沒人有空招呼接待他們,他們打着香港客商的旗號在各大賓館也沒有找到維克托的入住記錄,但是從那些小崽子的口中是聽說有香港的弟兄過來,就是不說去向。
於是一方面跟jǐng方聯繫,一方面就把消息傳遞給了老細。
老李還是氣度非凡,雖然太太去世已經兩年,也沒有續絃,跟小兒子溝通了一下,一貫叛逆不阿的小李也對大哥這次的做法有些吃驚,這個年紀僅比哥哥小兩歲的弟弟,名氣卻更加響亮,只留下一句:“阿爹你還是對他太嚴了!”然後就飄飄然的跟一幫商界密友到歐洲滑雪去了。
臨近chūn節,卻突然變成孑然一身的老李,在家收拾了兩天,主要是把工作上的事情完備一下,才帶着龐大的工作團隊,一起駕臨渝慶。
渝慶市委zhèng fǔ的情報工作顯然做得不算好,這尊十足赤金的大佛就被他們錯過了。
老李來到這個有些獨特的內地城市,直接就在自己前期人員的引導下,找到湯燦清的噴繪公司來!
因爲這是陸文龍現在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辦公室。湯燦清回家以後,噴繪公司還在繼續營業,直到大年二十八纔會放假,陸文龍就順便呆在這邊看看。主要目的除了自己看看書,也是讓楊淼淼多見見人,現在這個姑娘愈發的沉默,也不願逛街,那就在稍微有點喧鬧的辦公室車間呆着吧。\/\/.\/\/
下午時分,噴繪塑料布那種特有的燻人味道瀰漫在車間和辦公室裡面,陸文龍卻毫不在乎。坐在一張堆得滿滿的大班桌前,查看這一年來各個生意檔口的生意帳,除了噴繪公司有會計,其他基本上都是弟兄們自己記的流水賬,但正是這種沒什麼技術含量的賬本讓他看得津津有味,不時旁邊的筆記本上記錄一個個數字。
沒有經過zhèng fǔ,就沒有什麼好車,但老李的人還是有辦法。直接租用了一輛rì產中巴車,這是渝慶現在比較高檔的外賓旅遊車,停在了爛尾樓公司的門外。坐在車上打盹的張揚跟徐勁鬆一下就從破面包車裡彈起來,有點張大嘴的看着一個個西裝革履的中青年從車上魚貫而出,全都是一順的黑西裝白襯衫,而且是真的穿出了那種西裝的味道,不像內地現在大多數人穿出來都是一股子油頭粉面剛洗了腳的樣子。
帶着眼鏡,有點禿頂的老李在一衆隨從的簇擁之下,打量一眼周圍的環境,下意識的判斷了一下這棟爛尾樓的商業價值,才擡腿踩着碎石子路面往裡走。
外面還有點冬天的冷風,一穿過用噴繪布包裹的實際上裸露水泥大廳。走進機器嘩啦啦作響的噴繪車間,一股熱浪迎面而來,那種機器設備摩擦帶來的塑膠氣息讓有些高級隨從皺了皺眉,依靠塑料製品挖到第一桶金的老李卻有點甘之若飴的深吸了一口氣,快步走進去。
裡面正在製作最近訂單的小崽子們也嚇了一跳,吆喝一聲:“你們幹什麼的!”立馬就有七八個人跳出來。看樣子要是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了。
老李也有點吃驚這種生猛作態,立刻就有兩名隨從迎上去,態度很和藹:“我們是來找陸文龍陸先生的,我們知道他在這邊辦公。”
小崽子聽到這種濃厚的香港嗆倒是笑了,指指辦公室那邊:“大哥在那邊,你們來這麼多人做什麼,那邊坐的都沒有。”
老李對這些臨近chūn節還在辛苦工作的小崽子倒是點了點頭,快步跟着隨從就過去,看到的自然就是那個把右腳跟提起來踩在老闆椅上,撓着頭,一臉油亮埋頭在一大堆各種文件資料中的少年,嗯,即將滿十八歲的陸文龍,已經可以算青年了,一個看上去有點面熟的少女有點病懨懨的坐在角落邊的一張摺疊椅子上,唯一的一張膠木沙發上全堆着文件,真沒什麼可以坐的地方。
陸文龍明顯是聽見開敞的門口聲音被阻隔了一下,才擡起頭,淺淺的寸頭上面那個傷疤倒是不明顯,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看見老李:“來了?坐……哦,淼淼!把你的椅子讓給李叔坐……淼淼!耳朵聾了麼?!”機器的聲音有點大,一直在發愣的少女好像聽不見一般,突然一個激靈才懵懂的跳起來,差點把椅子帶翻,拖着椅子過來,左右隨便看看,就到沙發邊搬了一疊書本文件當小凳子,自己就又坐下,把上身伏在膝蓋上,自己玩鞋帶……
老李走到哪裡不是前呼後擁,奉爲上賓的,這裡的倆個青年男女都不太把他當回事,倒有點新奇,過來拉開那種一面是金絲絨一面是膠合板的摺疊椅子坐下,陸文龍看看自己的動作實在不雅觀,趕緊坐正,跳起來高聲叫喊:“那個誰!倒杯水進來!”還是老李的隨從去接過來的一杯水,卻不遞給老李,誰知道乾淨不。
老李不關心這個,看陸文龍重新坐下隔着文件堆看着自己,纔開口:“你把維克托招呼過來的?”
陸文龍臉上泛起點忍不住的笑:“還好我是個男的,要是個女的,就多半認爲我勾搭了你兒子?”誰曾想那邊楊淼淼聽見勾搭這個詞,就擡頭看他一眼,陸文龍感覺到了,趕緊閉嘴。
老李也有點莫名其妙的看看年輕男女,直接:“他在哪裡?”
陸文龍左手做個八字在自己下巴摩挲:“你找他做什麼?”
老李詫異:“我找我的兒子……你說我找他做什麼?他是成年人了,還有那麼多的事情,那麼多的下屬跟員工……”
陸文龍一口打斷:“對啊,他是成年人了,他該做什麼是他自己的事情,關你我什麼事?”
老李的表情變得嚴肅:“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在跟我兜圈子?”
陸文龍看看他身後表情也變得嚴肅的幾名隨從,哂然:“你這麼緊張什麼,我難道還會綁架你的兒子?他都快三十歲的人了,他自己要來渝慶,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看着依舊一臉嚴肅的老李,陸文龍自己也覺得自己說不出什麼大道理,而且自己跟父親都沒處理好相處的狀況,能說別人什麼?乾脆起身:“走吧,去找維克托,你自己跟他談,我只是當他的朋友……淼淼,走了。”姑娘就站起來,還是陸文龍幫她在架子上拿了圍巾跟手套,才戴上一起出門。
出來跟張揚徐勁鬆擺擺手:“你們自己休息一下,我去窪地那邊看看就回來。”幫楊淼淼開了副駕駛的門,小心的讓姑娘坐好,自己等老李等人都已經上了豪華中巴車,才駕駛在前面帶路。
不遠,很快就到了,雖然在鬧市區,但工地上有什麼看頭,所以前面來的人就沒有到這裡來找過,雖然他們有完備的陸文龍資料,說明他在這裡有塊地,都疏漏了。
陸文龍稍微停遠一點,等老李下來:“不用這麼多人吧,不會害你,你們最好遠遠看着,不然你們這身衣服哪裡適合來這裡。”看看老李的隨從沒什麼表情,只好撇撇嘴在前面帶路,推開已經修葺一新的工地大門,其實就是這幾天維克托派人重新刷了油漆,綠sè的大門,白sè的牆壁,可一進去,到處都是泥濘一片,一切都還剛剛開始呢,維克托最先的動作就是要先把已經rì積月累的窪地水塘裡面的水全部抽乾!
一片到處都是泥漿的環境中,只有一些彎彎曲曲用磚頭排列的落腳點,可以引導人走進去,陸文龍兩口子的身體素質不是一般人,縱然楊淼淼漫不經心,都還是當先在前面走得很快,後面穿着名貴西裝跟皮鞋的隨從們不時有人踩到泥漿中,後來乾脆有兩個人就走進泥漿裡,左右扶着老李走過去。
轉過一堆鏽跡斑斑的水泥設備,就看見一排剛搭建的工棚,幾臺抽水機發出巨大的聲響,正在工作,不少的年輕人跑來跑去的也在忙碌,他們一眼就看見了維克托。
因爲所有的人當中,只有他是戴了一頂橘紅sè的安全帽,穿着一身明顯是在這邊購買的運動服,身上也沾滿了泥漿,正在一大片工地中間指手劃腳!(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