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龍自然不知道這些,看到了父親,而且陸成凡的臉上也有了一些神采,這樣他的心就放下來,回過頭就開始cāo持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不是陸成凡的那些方式,陸成凡確實沒有什麼經營這些東西的能力,他根本就沒打算做成什麼事情,就是通過各種騰挪倒賣,錢生錢,地生地,在他的字典裡面,沒有踏踏實實做實業的笨辦法,只有倒賣纔是他的主導思想。
所以這些東西現在陸文龍也沒有能力去做,他只能咬着牙把這些事情頂下來,讓周阿姨出面,把那些項目的銀行付款,能拖就拖,不能拖少給點,總之就是不能收回去,爲了說明公司有一定的經營能力,他索xìng就叫正在搬遷的湯燦清把那個噴繪公司搬到那個已經修建了兩層樓的工地,連夜開工,就用噴繪打出來大幅的畫面,一幫弟兄們爬上爬下,把整個樓面外牆包裹起來,又把已經長得雜草叢生的工地打整出來,讓周杰的運沙車,一車連一車的河沙石子運過來鋪平,把這個爛尾樓外表打理得好像新的一樣,掛上碩大的龍清噴繪公司招牌,這樣一舉糊弄了兩家銀行,兩個項目都開始運作了。
最終他決定把那塊所謂的洞天福地拿出來跟武剛分享,這就是荀老頭子給他的建議:“他敢這麼直接給你開口,就說明他是個極貪的人,這樣人實際上都心虛,你多吹噓一下這片地在道教對面,講風水講運數,準保能成!”
陸文龍有點半信半疑,但是老頭子走街串巷算命的話語多得很,給他一堂速成課,陸文龍就忐忑的拿着那份一無所有的建築施工圖過去了。
還是在那家飯館,還是那個包間,陸文龍坐在那裡一筷子都不敢動。喝了兩壺茶,武剛纔風塵僕僕的過來,直接開門坐下,沒有隨從一起。陸文龍不知爲何,心裡就一喜……
這表明無論他是值得信任,還是說明武剛有些東西只跟他之間交易,起碼說明搭上線了。
武剛還是那種作風,不喝酒只吃飯,一邊刨飯一邊看圖紙,倒回去把封面返過來看看:“山上?上面鳥不生蛋的。你拿這種東西來糊弄我?”沒有什麼表情變化,就是冷冷的繼續刨飯,陸文龍正在幫他轉菜餚的桌面玻璃。
陸文龍的表情都是練習過的,帶着難爲情的笑容:“這是最好,壓箱底的……這座山叫真武山,真武大帝的真武山,馬路對面就是道觀,您知道吧。您看看這座標圖,坐南朝北,朝北……您也知道是什麼意思吧?”
武剛的臉sè終於有了變化。是陸文龍第一次看見有變化,眼神有點專注的看着那張曬藍圖:“有這麼個說法?”
陸文龍其實話還是很多的,只是這兩年做得比說得多,拉開圖紙:“這條路從山下,一直都是信男善女上山拜道觀的登天路,可這塊地就在路的盡頭,死死的壓住這裡,真武觀在整個省東南部都是有地位的,這塊地就是擺明了要從真武大帝身上要保佑的。”
武剛眼睛有點亮:“真武大帝?保佑什麼?”他還真不太擅長這個領域。
陸文龍有準備:“真武大帝就是太上老君,什麼都保。但是最重要的就是……保命!”陸文龍在這裡頓了一下:“真武就是玄武,玄武就是烏龜……”終於有點少年人的表情嘿嘿笑:“烏龜是最長命的……”
武剛終於放下了飯碗:“有命纔有其他的東西……”伸手指隨意的抹抹嘴角的飯粒,看着面前躬着身的少年:“你到底多少歲?別撒謊,我隨手就可以查你的戶籍資料。”
陸文龍站直了退兩步,只是本能的覺得自己站着靠太近對別人有一種壓迫感,這種感覺的能力纔是天生的。有些人很敏感,有些人一輩子都不知道怎麼得罪了人是怎麼來的:“我是75年的,因爲常年在國家隊打球,身體還不錯。”
武剛指指圓桌對面的圓凳,陸文龍過去坐下,是荀老頭教導他的半個屁股,武剛的眉毛擡了一下:“你是個很小心的年輕人?很少見了……”搞刑偵的人,注意力還是非同一般。
陸文龍有點苦笑:“我就是個運動員,也見過些領導人,懂點禮儀。”看來是有點弄巧成拙。
武剛纔放下了疑huò:“話說到了這一步,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父親要出來也可以,你就好好把這份基業給我守好,但是,我建議你最好等些rì子再讓他回去。”
陸文龍表情略顯焦急,但不說話,武剛點點頭:“你的心態算不錯……你可能不知道,這件事現在鬧大了,我今天同意來見你,就是因爲我接到了上面打電話詢問這件事……”用手指指屋頂,都知道是哪裡。
陸文龍有點驚訝,還是沒有說話,只是無聲的搖了搖頭,不知道是哪裡畫蛇添足的做了什麼,眼看着人都要放出來了。
武剛說話不繞彎子:“如果不是你做了什麼手腳,這件事變數就很大了,如果放出來,再弄進去,就必須要更大的名目,那時候說不定就是敲腦殼的罪名了,你那個父親涉及的金額也不是不可以槍斃,而且一進一出的折騰,估計他就垮了,不如一直在裡面什麼都不知道,也許還好點……我也必須要給上面一個交代,憑什麼抓,憑什麼放!”
陸文龍終於有點忍不住:“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武剛嘴角泛起點冷笑:“你真不知道?”
陸文龍終於有了一個真實的表情,認真的搖搖頭:“我是四月二十八從平京返回的,除了跟您聯絡溝通,再沒有走過另外的路子,當然介紹我走您這條路的是袁哲袁老師,但他本來就是我父親的法律顧問,只是因爲在平京進修,沒有也來陪同……”
武剛搖了搖頭:“他不在才最好……等等,我覺得你有很重的江湖味,你才十七歲,又在平京打球,怎麼會有這種感覺?”武剛能從一個郊縣的派出所民jǐng,一步步走到現在的地位,還是有真材實料的。
陸文龍茫然的搖頭:“我是小地方長大的,從小有跟師父練功……這就是江湖味?”難道跟一個jǐng察局領導說自己是袍哥?
武剛按下點疑huò:“話我就擱在這裡了,你們拿主意,去打聽一下吧,三天之內決定要不要接回去,但是我真的jǐng告你一句,再進來就很難出去了,這還是我看你比較順眼的原因提醒你!好好給我把那一片打理好!”起身就出去了,還擺了擺手不要陸文龍跟上。
讓少年坐在桌面發愣了好一陣,才隨意的給自己盛了一碗飯,坐在桌邊就着殘羹剩湯就胡亂對付了一頓。
出門好不容易等到天黑,纔給袁哲打電話:“袁老師……我中午聽武剛說……”
聽他說完的袁哲有閒心關注細節:“中午的事情,你等到現在纔給我打電話?”
陸文龍尊重:“不敢打攪您的工作,現在您吃過了麼?”
袁哲自己坐在桌邊點點頭:“孺子可教……事情確實有變化,至於是在哪個節點出現的已經並不重要了,現在稍微有點地位的人都已經聽說這件事了……”簡單的敘述了一下,外媒開始炒作這件事的大概狀況。
陸文龍驚訝萬分:“這是怎麼回事?”他算是明白武剛說的變數在什麼地方了。
袁哲不回答他這個提問,自顧自:“今天下午,我講了我在這裡唯一的一堂課,關於法治國家的原理跟基礎,其中就引用了這件事來佐證,當一個國家人治的成分超過了法治,就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這也是西方國家和我們格格不入的最大環節……”
這位是真有閒心,可能今天講課的癮沒有過足,又講了快大半個小時,陸文龍才吭哧吭哧的吶吶:“我……我就是個體育生……您給我說法律監督權的配置和創新?”也是他跟袁哲有點熟稔了,更真實一點。
袁哲楞了一下,哈哈大笑:“對的,對的……跟你說是對牛彈琴!”
陸文龍就跟上一句:“然後呢?”
袁哲還有笑意:“因爲這件事我是親歷者,所以來龍去脈我解釋得很清楚,關鍵是聽衆……”居然還賣了個關子,陸文龍有點愣,沒有及時捧哏,他才意猶未盡的自己揭曉:“全部都是國家領導人……”
陸文龍縱然在這樣憂心忡忡的時候,也忍不住就嘖嘖了兩聲:“有跟我握手的那位沒?”
袁哲笑起來:“你也算是有水平了……他不在,是新一代的領導人們,你放心吧,武剛瞭解的層面不夠,我也是正好適逢其會,這件事應該會朝着對你有利的方向發展,甚至會以人治的另一個方式向你傾斜……唉,那又不是我的初衷了……”
這書生意氣啊,在袁哲身上也算是體現得比較淋漓盡致了。
陸文龍總算是心裡放下一塊大石頭,當然另一塊石頭拉得很高,因爲他也明白這種事情的變數確實很大,誰知道會怎樣呢?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