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陸成凡詢問兒子這段時間經歷的時候,陸文龍就只能搖頭:“除了訓練學習,就沒有什麼別的事情。e^看”
是啊,動不動就用萬爲計量單位的談論時候,陸文龍真覺得說自己那個一塊五一碗的豆huā飯沒什麼意思。
陸成凡覺得有意思:“我給你們倆開個公司好不好?”
蔣琪不說話,只看着陸文龍輕輕笑,她不明白陸成凡在搞什麼,但是看上去應該很不錯,只希望這樣陸文龍的心情能好,那就好。
可陸文龍有點皺眉:“您,現在有多少人手了?”
陸成凡指指外面:“小張是這些年跟着我在外面跑的,那個前臺是她介紹來的,周阿姨你認識,我打算先讓她做總經理,她在本地人面廣嘛,然後我們縣裡面的朋友我打算喊幾個來幫忙,財務也打算先讓周阿姨帶幾個人搞。”
陸文龍眉頭越發深,讓蔣琪都想伸手抹一下了,艱難的開口:“周……阿姨不可靠……”
陸成凡有些不悅:“你不要認爲她是後媽……現在不是以前了,不說這個,回頭我給你們倆也註冊一個公司,先倒騰點錢出來,嗯,你們年齡小了點,把你那個監護老師的身份證給我,註冊到她的名下。”
陸文龍有些不解:“爲什麼?我們現在都還做不了什麼。”
陸成凡輕鬆:“就是把銀行的錢洗一遍,看着這麼多錢,總不能直接把錢拿去做什麼買什麼,必須要按照項目才能把錢nòng出來,還是有一定的監管,不過只要nòng出來轉幾道手,這錢就歸自己用了!”
陸文龍簡直覺得有些駭人聽聞:“您這樣是很危險的!”
陸成凡又有些不耐煩:“只有負債的公司纔是有前途的公司,世界上大名鼎鼎的公司哪個不是負債經營,銀行願意把錢借出來才能幹大事!”
陸文龍想勸解:“您要幹什麼大事?”
陸成凡是真沒什麼計劃:“現在聯繫了一批電視機,我已經讓人去提貨了,兩千臺,然後過兩天我去附近一個市看一塊地,是礦山,我打算買下來開採……”
陸文龍簡直覺得天方夜譚:“什麼牌子的電視機?兩千臺?這事兒靠譜麼?”
陸成凡起身:“你懂什麼,我還要你來教?走!今天高興,我們一家人吃飯……”
陸文龍還想說什麼,蔣琪伸手拉拉他的袖子,給他抿緊了嘴皮默默的搖搖頭,表示最好不要說了,陸文龍想想,確實也沒法說,就閉了嘴。
只是下樓陸成凡準備叫出租車,用周阿姨的話來說就是錢都還在各個項目的賬面上躺着,必須要做什麼流水快的事情趕緊把錢倒騰到公司的賬面上來才能自己huā,比如一進一出買賣那幾千臺電視機!
所以陸文龍把自己那輛有些醜的吉普車開過來時候,陸成凡是真有點驚訝了:“你還會開車了?”哈哈大笑着就爬上副駕駛座:“我居然坐上了我兒子開的車,還是他自己掙錢買的!”確實有一種由衷的自豪感。
陸文龍沒這麼心情好,拉開車mén請周阿姨跟蔣琪上了後面,自己才發動汽車,儘量平穩的起步,換得了陸成凡一連串的讚揚:“我的保鏢跟司機過幾天就到了,中央警衛團的退伍兵,到時候你也可以跟他們討教幾招,回頭錢到了賬嗎,我再給你買輛車!”
然後就是吃飯,陸文龍聽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回頭錢到了賬!”
一直到把陸成凡跟周阿姨送回家……是周阿姨的家,陸成凡現在連個住所都沒有。
蔣琪有點小心的看着陸文龍的表情,剛纔笑眯眯的送陸成凡他們上樓時,陸文龍就拒絕上樓,說有事:“怎麼?你很擔心陸伯伯?”
陸文龍嘆口氣:“不是擔心,是明知道他似乎就坐在火山口上,我卻無能爲力,有種很無力的感覺,我想做點什麼,卻幫不上忙!”陸成凡cào作的事情跟他簡直就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層面,讓他心裡很慌,剛纔面對一桌子美味都有些形同嚼蠟的滋味。
蔣琪咬咬嘴皮:“我聽不懂你們談什麼,但是我想你是不是可以去問問師父的意見?他老人家年齡那麼大了,一定有主意。”那時就是她陪着陸文龍遇見的荀老頭,過去一年時間也沒少跟着陸文龍去茶館見過兩位老頭子,tǐng尊重的。
陸文龍想想也對,調轉車頭就直接開到荀老頭那個大院,現在態度就大不同了,剛剛把車停好,就有mén口的年輕人過來打招呼:“小六過來了?荀爺在呢……”一路熱情的說話,陸文龍還是能打起jīng神,臉上沒什麼情緒影響,隨口笑着寒暄,蔣琪就退後一步跟在他後面。
荀老頭跟幾個老頭子在打牌,看見陸文龍進來笑得有些得意:“我說了吧,小六這兩天就該來了,還是帶着媳fù來的……來來來,每人輸點錢給我!”老頭子們真無聊,拿這些事情打賭開玩笑。
而且荀老頭笑眯眯的就帶着陸文龍往後院走,坐在一個院子裡的石桌凳邊纔開口:“找我做什麼?”
陸文龍對自己師父慣熟了,沒那麼客氣:“看看您不行?不過是真有煩心事。”
荀老頭還是笑,點上煙看坐在陸文龍背後的蔣小妹:“什麼事?跟你媳fù有關?”
陸文龍發愣的回頭看了看:“沒啊?我自個兒的事兒……”
荀老頭有點意外:“你自己能有什麼事兒?我看你那些場子現在都很正常嘛……”他是以爲小年輕剛住到一起,陸文龍又是個對自己信守諾言的傢伙,說不得會有些忍不住的想法,就會來找自己討主意,結果沒想到陸文龍已經在體能教練那裡把事情瞭解過了。
蔣琪乖巧的跳起來,提過桌上的瓷壺給荀老頭倒上老蔭茶水,不說話,又給陸文龍倒上,然後就去添水了,留下陸文龍自己跟師父說話,畢竟她覺得陸文龍是在說自己的父親,她好像不應該在場,所以說有些感覺上的東西真的是天生的,蘇文瑾估計就沒這麼敏感。
陸文龍才磕巴磕巴的把陸成凡的事情大概的敘述了一遍,沒有說起家的原因,只說現狀,連周阿姨可能給陸成凡戴了綠帽子的事情也不諱言。
荀老頭就蹲在石凳上聽,末了才磕磕菸斗:“你這小媳fù是個不錯的姑娘,自己看好了,知情達禮,現在的小一輩很難得了……比你這個後媽好了不知多少倍。”
陸文龍是真有點急:“我自己媳fù我還不知道?別跟那不着調的比!我說我爸的事情呢……”
荀老頭斯條慢理:“那年找你的時候,就遠遠看過他一眼,是個薄命相……”
陸文龍恨聲:“說什麼呢!”
老頭子表情還那樣:“看相嘛,信則靈不信就不靈了……總之他就是典型的剛愎自用,大險大貴之命,你看看他做的事情,都是在風尖làng口上搏命的做法,早前搞投機倒把買空賣空,那個時候抓住是要判刑的,還是重刑,然後就是走sī,還不是一點點的小東西,膽大包天的什麼都敢倒,你敢說你不知道?現在麼,其實跟他之前做的事情沒什麼區別,要是栽了水,一樣的萬劫不復。”
陸文龍聽了這番話,居然就坐穩了,安靜下來,回頭仔細一想,可不是……
陸成凡做的事情什麼時候循規蹈矩了?
荀老頭就喜歡他這樣,很讚許:“對!就是這樣,遇事不能驚慌,我很少看見你這樣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以後要學會更加別讓自己喜形於sè,只要不慌張,什麼事情都可以找到辦法來解決,起碼可以減緩或者降低,對吧?”
陸文龍緩緩點頭:“也許是因爲是我父親……雖然關係不太緊密。”
荀老頭不評述弟子的父子感情:“我給你的建議呢,有兩條路,你想維護他的話,第一就是加強自身,足以應付抵抗他的災難,只是目前看起來好像差的太遠,不太合適……第二就是,既然你覺得他現在是被架在火上烤,那一筆筆錢就好像吊死繩一樣,身邊又有吸血的螞蝗,你何不就跟這些螞蝗一樣,搶着吸,把那一支支火把挪到你這裡來呢?”
陸文龍有些茅塞頓開,似乎看見點苗頭:“你的意思是就藉着他這個luàn局,把我自己膨脹起來,這樣起碼給他留下了一個退路?”
荀老頭難得的mō他的頭:“對……死mén變生mén,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他不會cào控這些力量,何不你想辦法抓到手裡,也許某一天你就能給他打出另外一片天,等到他崩塌的時候,你還可以幫他支撐?”
少年有些重喘氣:“可以嗎?”這樣做法似乎是在和別人一起拆臺啊……
荀老頭嘿嘿笑:“你自己cào辦,我一直都只是看着你長大,從來不會給你說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只是用我活了幾十年的老眼睛給你提建議……這件事要從長考慮,你自己好好想,現在陪我去逛街吧……”
陸文龍詫異:“逛街?”
老頭子點頭:“嗯……逛街……”
誰願意陪着個老頭子逛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