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電鋸一樣的東西,被宮穆樑緊緊地握在手中,像是切豆腐一樣,直接將車子的鐵皮切出來一個如同窗戶那樣大小的窗口。
衆人屏息凝神,等待着這神聖的一刻。
“宮穆樑,是你嗎?”
夏末影眯着眼睛看着出現在那個窗口中的黑色身影,咬着脣瓣,輕輕的開口。
“是!”
一直壓抑在心裡面的淚水在這一刻傾瀉而出,順着瓷白的臉頰緩緩落下。
樂無憂也同樣的勾起了脣角,心中爲她感到高興。
那嗚嗚的哭聲聽在宮穆樑的耳中簡直像是天籟之音一樣。
正要開口,卻聽裡面亂糟糟的聲音響了起來。
“開了!真的開了!我要出去!我現在就要出去!受不了了,我再也不想在這裡呆了。”
裡面那個小姑娘二話不說直接推開擋路的夏末影和樂無憂,蹲下身子就要我那個外面爬。
宮穆樑切開的那個口子估計也只能容得下一人通過。
樂無憂倒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胸口呻吟一聲。
夏末影的初步估計是樂無憂傷到了心肺或者肋骨之類的什麼地方,這樣被人狠狠一推,傷勢必定更加嚴重。
她眸色一厲,伸手先順勢慢慢地將樂無憂放倒在地上,然後直接伸手抓住對方的小腿,狠狠地往地上一扯。
“如果不知道什麼叫做尊老愛幼,樂於助人的話,我就免費教教你。”
她整個人被甩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身後的衆人從之前就對她很不爽了,只是因爲大家心情沉重地惦記着自己的生命安全問題,根本沒空理她。
此時見到夏末影出手,還跟之前像是俠女一樣打抱不平,頓時開始冷嘲熱諷起來。
“對!就該這樣!”
“就會給別人傳遞負面情緒,你就不能個點積極力量?總是以自我爲中心,你以爲世界各地皆你媽啊!全世界的人都得讓着你?”
“夏姐,你別跟這種人一般見識,那隻能氣壞了你自己。”
……
衆人七嘴八舌的討論着。
夏末影卻只冷冷地瞥了對方一眼,然後皺眉看向門外靜立着的那個身影。
臉頰上的淚水就像是一場幻覺一般,一瞬間消失無蹤。
她深吸一口氣,輕笑着開口。
“宮穆樑,你能不能,把這個窗口弄得大一點?這裡有好幾個人身上都有問題,所以……”
男人還不等夏末影說完,直接拿着手中的東西像是切豆腐一樣重新將那個窗口擴大。
“好!”
夏末影轉頭看向身後的幾個人,眼神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女孩子。
用鋒利的眼神將對方釘在地上,這才轉頭看向他們。
“好,現在我們慢慢地把受傷的人先送出去,我們再出去。”
衆人飛快地應聲,先將樂無憂和劉導他們這些人先送出去,然後這才慢慢地鑽了出去。
“無憂!小憂!你中考關於出來了!你沒事!太好了,太好了!”
看到樂無憂被人送了出來,霍燕青直接朝她撲了過去。
正從裡面出來的夏末影剛好看到這一幕,直接叫道。
“別過去!別過去!”
飛奔過去將人給扒拉開,怒瞪着對方。
“你幹嘛啊?”
霍燕青憤怒地瞪着夏末影,看着樂無憂的眼神滿是焦急。
“你難道不知道她身上有傷嗎?你難道不知道你這樣不管不顧地撲上來,可能會讓她受傷更嚴重?”
夏末影冷笑着開口。
霍燕青皺眉看向躺在擔架上被人往救護車上擡的樂無憂,直接擡腳跟了上去。
夏末影以及剛剛出來的人被記者們直接圍了上來。
“夏小姐,請問在裡面是什麼情況?”
“請問你們在裡面都經歷了什麼?”
“你們所有的人都在這裡嗎?都生還了嗎?”
“……”
……
夏末影等人將記者們搪塞過去之後,這才擡眸看向衆人身後站着的宮穆樑。
渾身上下沒了平日的精緻內斂,泥巴佔滿了褲腳,一身白色的意大利手工襯衣也被佔滿了污漬。
就那麼直直地站在那裡,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夏末影。
那樣子,就像是整個世界只有夏末影一個人。
她慢慢的衝對方走過去,一雙明亮的眼睛慢慢積蓄着淚水,衝宮穆樑吸吸鼻子,哽咽着張開胳膊衝對方撲了過去。
修長的腿緊緊的夾着對方的腰際,胳膊也緊緊地摟着宮穆樑的脖頸。
那樣子像是恨不得兩個人黏在一起一般。
雨還在下,瓢潑一般。
原本正要離開的記者們不經意的看到這一幕,眼睛一亮,直接將這個畫面記錄了下來。
尤其,這裡面其中一個人,還是一個娛樂明星。
夏末影緊緊地抱着,緊緊地抱着。
忽然,夏末影猛地一下放開了宮穆樑的脖頸,上身往後退開,冰涼的指尖捧上男人的臉。
忽然,將頭垂下,直接將紅脣印了上去。
輾轉,廝磨。
整個世界忽然都寂靜下來,連那冰涼的雨水也似乎沒之前那麼寒冷。
頭頂上的隆隆雷聲,道道閃電像是在給他們做背景。
還未離開的人,滿帶笑意和感動地看着他們,紛紛圍了一圈鼓起掌來,甚至還有口哨聲夾雜在其中。
倏然,夏末影放開宮穆樑的薄脣,身子往後退開,四目相對,眼神明亮。
她抿抿脣瓣,轉身看着周圍的所有人,猛然綻開了完美的笑靨。
雖然跟電視劇中的她完全沒法比,可是在這個場景下,這個笑容就好像天際綻放的白蓮,乾淨,純粹。
發自心靈。
猛然,夏末影擡高了聲音,明亮的目光環視全場。
“各位,請大家在此給我做個見證。”
衆人停下了腳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們。
而她卻勾勾脣角,雙腿放鬆,直接從宮穆樑身上跳了下來。
眼神烏黑,卻是灼然。
“宮穆樑,你願意娶我嗎?”
短短的一句話,石破天驚。
頭上大雨傾盆,身後泥石污濁,可偏偏他們之間綻放的光芒,卻無法讓人直視。
宮二宮三抿抿脣瓣,急忙將隱身垂下,身體顫動,不斷悶笑。
估計他們先生,會成爲歷史上最最悲劇的宮家家主。竟然讓主母主動求婚,大概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而福伯臉上也帶上了一抹笑容。
看來,老爺子終於可以放心了。
衆人起鬨聲、口哨聲、鼓掌聲紛紛匯聚在一起,驚訝又歡喜地看着這廢墟中的一對璧人,面帶祝福。
而作爲當事人的宮穆樑喉頭微動,薄脣緊抿,下巴收斂。
一張原本面無表情的筠連,此時更是陰沉如水,跟天際的烏雲,足夠可以分庭抗禮。
夏末影眼神明亮,高高的擡起下巴,定定的看着男人。
再次拔高了聲音。
“宮穆樑,你願意做我的男人嗎?”
衆人又是一片唏噓之聲。
可惜,作爲男豬腳的宮穆樑卻始終沒有鬆口,依舊目光沉沉的看着對方。
“娶了她!娶了她!娶了她!”
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開始鬨笑起來。
夏末影往前一步,伸手抱起宮穆樑的頭,踮起腳尖又在脣上印了一口。
她眯起眼睛,手指在宮穆樑的臉上慢慢移動着,眼神專注。
雨勢,似乎慢慢變得小了起來。
夏末影歪着頭看向宮穆樑,脣角一咧,再次擡高聲音,又一次發問。
“宮穆樑,你願意做我孩子的父親嗎?”
霸氣的三問,尤其直接。
他們兩個人如今一個比一個狼狽,可是卻讓衆人有種兩個人站在教堂裡面的聖潔。
“答應她!答應她!答應她!答應她……”
這種事情,平日裡面就是大家喜聞樂見的。
如今在這樣一個環境裡,在絕處逢生之後,這種情緒一瞬間更是膨脹到了極點。
他們壓抑到急切需要這樣一個好消息來轉移自己剛剛承受的負面壓力。
宮穆樑黑漆漆的眸子倒映着夏末影的俏臉,然後冷冷地環視一週。
奇蹟般,當遇到那雙冰冷卻不刺骨的眸子之後,衆人瞬間偃旗息鼓。
起鬨的聲音消失, 宮穆樑目光沉沉的看着宮穆樑,應和着周圍越來越小的雨勢,薄脣輕啓。
“好!”
夏末影掏掏耳朵,衝着宮穆樑笑眯了眼睛。
“你說什麼?我聽不到?”
明明知道對方是在開玩笑,可宮穆樑卻順着對方那個的意思走下去,猛然擡高了聲音。
“好!”
夏末影仰頭哈哈一笑,直接跳到宮穆樑的身上,像是無尾熊一樣,繼續詢問。
“我說聲音太小,我聽不到啊!”
宮穆樑伸手將夏末影的頭按向自己的脣,只有這種炙熱的溫度,才能讓他真正的感受到,她沒事,她是活的。
“我說,好!”
放開之後,宮穆樑更是揚起了聲音,直接開口。
聲音遠遠地從這邊擴散開去。
遠處。
李老頭伸手爲小少爺舉着傘,憂心忡忡地看着對方。
“小少爺,我們回去吧!”
臉色蒼白的男人拔下自己鼻孔裡插着的氧氣管,手指緊緊的我在一起,身體在不斷地顫抖。
爲什麼不是自己?爲什麼他會有這樣一副破敗的身子?
爲什麼?爲什麼?上天何其不公!
李老頭順着對方的眼神我那個那邊看過去,被圍攏在中間的那兩個人,笑得那麼酣暢淋漓。
什麼時候,那種笑容能出現在小少爺的臉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