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影出門之後,猛然發現自己包包忘在別墅內了。
有心回去拿,可猛然想到宮老爺子剛剛的話,心中煩躁至極,直接將這個可能性給扔到腦後。
不過是一個包包而已,她還換的起。
可有心拿出電話想要打個電話,卻驀然發現,電話似乎也在包包裡面。
拖着灌了鉛的雙腿,夏末影走到別墅門口,有心轉頭回去,卻有拉不下臉,可如可不轉頭回去的話,這一段是沒有計程車可打的。
而且對方儼然沒有想要送自己回去的念頭。
夏末影轉眸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咬咬脣瓣,毅然決然地踏入了回家的征程。
天色已晚,時針已經指向了十點,謝雙惠和夏東海在家裡面有些焦躁地走來走去。
夏末影這孩子還沒回來,怎麼能讓人不擔心?
尤其最近新聞上很多什麼半夜殺人狂魔之類的,讓人看了不由心驚肉跳。
“給樂無憂打電話!打個電話問問究竟是什麼情況!”
夏東河終於受不了地開口。
謝雙惠急忙點點頭,拿出電話就要打。
可猛然聽到外面傳來奇奇怪怪的聲音,她急忙推推旁邊的夏東河。
“我打電話,你出去看看。”
兒子已經開學離開了,不可能會是兒子進來,可如果是其他人的話,又說不通,已經這麼晚了。
謝雙惠根本沒想過,那人會是夏末影。
畢竟她有鑰匙。
所以當電話打通,再眼睜睜地看着夏東河半摟半抱地將夏末影帶回來的時候,她整個人猛然張大了嘴巴,臉色鐵青一片。
緊走幾步過去。
“小影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變成現在這樣子?之前走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電話裡面樂無憂慵懶疲憊的聲音傳了過來,似乎纔剛剛睡醒。
“喂,伯母嗎?怎麼了?小影出什麼事情了?”
謝雙惠急忙搖搖頭,乾巴巴一笑,一句話解釋完之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不,沒啥事,我打錯電話了。你繼續睡吧!”
說完,直接掛斷。
夏末影整個人臉色刷白一片,被父親攙扶着癱軟在沙發上,整個人儼然一副氣死沉沉的模樣,就好像面對着世界末日一樣。
“小影,你怎麼了?”
謝雙惠上上下下地將夏末影打量了一遍,發現對方着裝完好,只是神情有些不對,她伸手撫上夏末影的頭部,感受着偏低的溫度,微微皺眉。
夏末影閉着眼睛,眉頭攢起,整個人似乎很不舒服的樣子。
夏東河沉默一瞬之後,眼神不經意間被夏末影腳背上的一抹紅色給吸引。
他抿抿脣瓣,蹲下身子慢慢地將她的鞋子給褪了下來。
謝雙惠也循聲看過去,整個人倒吸一口冷氣,臉色大變。
“這……這到底是怎麼了?”
夏末影原本保養地白皙如同工藝品一般的腳此時鮮血淋漓,血肉模糊,除了腳背完好無損之外,其他地方全部都皮開肉綻的。
她顫抖地捧住夏末影的兩隻腳,眼看着夏末影疼得身體猛顫一下
,整個人的心也跟着緊揪了一把。
她眼中噙着眼淚,伸手推着夏東河。
“還愣着幹嘛,去找藥啊!找不到就去買,快!”
夏東河眼神眯眼看着對方那觸目驚心的傷口,也跟着點頭如搗蒜。
“好,我馬上去!馬上去!”
謝雙惠伸手搖晃着差不多已經神志模糊的夏末影,眼睛噙着眼淚。
“小影,你這是從哪裡回來啊?你醒醒,這真是造孽啊!要走了多少路,纔會有這樣的傷口?”
夏末影迷迷糊糊地被謝雙惠搖醒,睜着朦朧的眼睛看着對方,勾脣一笑。
“終於走回來了!”
她輕輕地喟嘆一聲,將頭在軟軟地沙發上磨蹭兩下,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看着她的模樣,謝雙惠抿抿脣瓣,忍住想要質問的衝動,小心翼翼地將她的腳給放在旁邊的沙發上,用柔軟的毛巾墊住。
可在他去廚房打了熱水回來,看到夏末影的模樣,整個人直接扔掉了水盆,直接朝夏末影衝了過來。
“哎喲,我的姑奶奶,你消停點,別嚇唬媽,行不行?你到底怎麼了?你下倆幹什麼?需要什麼你告訴媽,媽現在去給你弄。”
夏末影“哦”了一下,眼睛環視一週,皺眉看向謝雙惠。
“媽,你電話呢?讓我用用吧?”
謝雙惠小心翼翼地將夏末影給扶到沙發上,眼睛不經意地看到地上那蜿蜒的血跡,整個人心神一震,轉眸深深地看了女兒一眼,認命地給她找來電話遞過去,然後纔去拿拖把去整理剛剛掉落的一盆水。
夏末影拿着電話,一遍又一遍地打着宮穆樑的電話,可是那邊全部顯示的是關機狀態。她不死心地一遍又一遍打,等到電話終於發燙發熱之後,她才絕望地閉上眼睛,一種濃濃的絕望在心中蔓延開來。
他們,難道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宮穆樑跟他真的就這麼分開了嗎?
宮穆樑!
她在心中慢慢地說着那熟悉的三個字,眼中慢慢的分泌出滾燙的液體。
“小影,你沒事吧?媽現在給你洗洗腳,可能有點疼,你忍着點。”
她抿抿脣瓣,看着夏末影腳上那鮮血淋漓的傷口,感覺眼眶發熱,鼻子發酸。
小心翼翼地給女兒洗了腳,上好藥。謝雙惠和夏東河這纔將夏末影給挪到屋子裡面。
看着對方睡着了也死死抱着的電話,謝雙惠微微皺眉。
伸手去拿,卻見夏末影直接抱緊,嘀咕一聲。
“宮穆樑!”
這三個字在兩個人聽來,振聾發聵。
難不成是小兩口吵架了?不然怎麼會出現這種事情?
謝雙惠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是一個護犢子的人,之前能夠爲了夏末影跟婆婆槓上,然後帶着身無分文的老公和女兒遠走他鄉,現在也爲夏末影而遷怒宮穆樑。
“竟然因爲宮穆樑?”
她驚呼一聲。
夏東河也皺緊了眉頭,冷眼看着女兒那蒼白的臉色,還有滿是血跡的雙腳,表情難看。
“睡去吧!”
就算心中惱怒,也得看看夏末影的態度,以及問好,究竟發生了
什麼事情。
謝雙惠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兒,轉身離開。
不說兩位老人一整宿沒睡覺,夏末影卻睡得香甜,疲憊之後的睡意洶涌而來。
清晨的陽光均勻地灑在的大地上。
夏末影睜開酸澀的眼睛,動動像是被車輪碾壓過的身子,最後才發現被她緊緊地握在手中的電話。
母親的?
驚訝地挑挑眉頭,她擡步下牀,卻狠狠地倒吸一口冷氣,看看自己那雙鮮血淋漓、慘不忍睹的腳,她抿抿脣瓣,慘白着臉重新坐回牀上。
昨天發生的事情全部朝腦海裡面洶涌而來,毫無保留。
就像是一個可怕的噩夢,卻摧毀了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夏末影垂眸看着自己被裹得嚴嚴實實的腳,抿脣不語。
“宮穆樑,你在哪裡……”
低頭看着被自己扔在牀上的電話,她拿了過來,翻開之前通話記錄,看着上面昨天晚上撥出去的那一連串長長的電話號碼,心中不由苦笑一聲。
宮穆樑!
習慣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
什麼時候自己已經開始將那個男人放在心中,當成了自己人生的一部分。甚至連這通電話號碼,都牢牢地記在心裡?尤其,她還是一個對數字極其不敏感的人,記下父母親的電話都要好久。
她手指挪動過去,小心翼翼地按了撥通鍵,慢慢地放在耳邊。
夏末影秉着呼吸,心跳如擂鼓一般迴盪在自己的耳邊,她聽着電話那邊傳來冰冷的機械女聲,卻又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謝雙惠正巧推門進來,看到夏末影醒來急忙露出一抹微笑來。
“小影,你醒了!來吃點東西,都說吃什麼補什麼,媽給你燉了點豬腳,你多啃啃,再說人家說這東西也美容,你不胖,不怕吃多了增肥。快!”
她伸手將手中的盤子遞過去。
夏末影心神一震,梗着脖子看過去,晶瑩的淚光在眼中慢慢匯聚。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哭,可此時此刻就是忍不住想哭。
豆大的淚珠從眼中滑落,一顆顆地砸在自己的腿上,慢慢的氤氳出一片水意。
謝雙惠嚇了一跳,急忙將手中的盤子放在桌上,連聲詢問。
“怎麼了?怎麼了?你別嚇唬媽啊,出什麼事情了?是不是跟小宮有關係?你說出來,說出來媽給你做主。”
謝雙惠坐在牀邊,緊緊地抱着女兒,連聲開口。
夏末影狠狠地搖着頭,緊咬着脣瓣,嗚咽地開口。
“我……我不想吃豬蹄!”
最終,編出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
謝雙惠有些哭笑不得,可還是清楚女兒說的絕對不是這樣。對方不說,她也不好多問,只能轉移話題。
“那你想吃什麼?媽給你做?”
夏末影哭夠了,擦擦眼淚,視線挪到那盤豬蹄上面,抽噎着開口。
“算了,我還是吃……吃豬蹄吧!”
將豬蹄當成宮穆樑,夏末影啃得歡快。
謝雙惠也終於放下了自己高高提起的一顆心,有些不確定的看向夏末影。
這樣能吃,應該沒事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