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先生請你來尚市一趟,我有急事找你。”電話一接通,洛逸塵就直言說重點。
“現在?”陸遠楓很詫異地問。
“對!現在,馬上。”洛逸塵似乎很急,想要立刻見到陸遠楓。
“可是我現在有事,去不了。”陸遠楓很爲難地拒絕他,不管是什麼事,當下遠心最重要。
楊以萱看出了他的爲難,急忙說:“沒事,遠楓你去吧,我去找遠心就行了,如果找到會立刻打電話通知你的。”
“不……我不放心。”陸遠楓直接回她。
“相信我,我一定會找到她,不讓她有事的。”楊以萱爲了能讓他安心,只能繼續這樣安慰了。
這……陸遠楓沉思想了想,很欣慰,然後衝她點點頭,“以萱有你真好,那遠心就先交給你了,找到她後你要馬上打電話給我。”
“嗯。”
隨後兩人就分頭行事了,陸遠楓去尚市洛逸塵那裡,而楊以萱去找許晉生。
“許先生,你在家嗎?”楊以萱一下出租車,就跑到許晉生的家,急促敲門,因爲剛剛跑得太急,所以氣喘吁吁的,甚至都已經忘了該有的禮數,這樣敲門很沒有禮貌。
許晉生剛剛要出門送飯給希薇吃,打開門就看見楊以萱,便詫異地問:“有事?”
看他一副急着要出門的樣子,楊以萱急忙問:“許先生,你今天有見到遠心嗎?”
說到陸遠心,許晉生冷笑,面上的表情立即顯出幾絲煩意,和上一次見到他相比,相差甚遠,至少那一次他對陸遠心還是有感情,還是會關心她的,可是現在……怎麼會變得那麼快?
半刻,他才緩緩地說:“除了今天沒來,之前每天都有見。”
“嗯?”楊以萱蹙起細眉,“你的意思是說,遠心之前每天都有來找你?”
許晉生嘆了一口氣,點點頭,“因爲她已經嚴重的影響我和希薇的生活了,所以今天早上我打電話給他哥哥,讓他好好管管她。”
“原來是你把這件事告訴給遠楓聽的?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爲你,他們兩個今天大吵了一架,遠心一氣之下跑出家門,我們到處都找不到她了!”楊以萱的口氣明顯帶着很深的責意。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是這個許晉生怎麼會這麼絕情?儘管是遠心很不懂事,但是他也不至於這樣吧?太過分了。
其實許晉生也是太無奈了,陸遠心像發了瘋似的每天都來大吵大鬧,而且希微身體又不好,連最起碼的休息都不能。她來一次還可以忍受,可是是每天都來,許晉生實在是忍無可忍,沒辦法了纔會給陸遠楓打電話的。
可是他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
“對不起。”久久,許晉生才瑟瑟地吐出這句話。
楊以萱眉心一擰,但很快就鬆開,“罷了,現在也不是怪你的時候,你能告訴我遠心一般會去哪裡嗎?”
許晉生看看手錶,自己得馬上送飯給希薇吃了,然後對楊以萱搖搖頭,抱歉地說:“對不起,我要給希微送飯了,至於遠心,我現在真的不知道她會去哪裡。”
說完,他再次抱歉一下,然後離去。
這……楊以萱愣在原地,就連許晉生都不知道遠心在哪裡,自己又該去哪裡找她呢?
就在她還在疑惑失落的時候,許晉生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停住了腳步,然後從自己的揹包裡拿出一張紙條寫了一個電話號碼轉身交給楊以萱,“你打這個號碼找找吧,或許她在那。”說完他就急急地走了。
楊以萱接過這個電話號碼,立即跑到電話亭撥打。
“喂?你是?”電話的彼端很快就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而且這聲音好像還有幾分熟悉。
“你好,我是陸遠心的嫂子,請問遠心現在在你那裡嗎?”楊以萱直問。
“姐姐是你啊,遠心在我家,可是她的情況不是很好……”女孩頓頓地答。
原來她就是上次送陸遠心回家的那個女孩,可是她說的這句話瞬間把楊以萱嚇出一道冷汗,很擔心,“遠心怎麼了?她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女孩連忙解釋:“不……我的意思是說她現在一直在哭,很難過,而且還喝起酒來了。”
“你家在哪裡?我過去找你們。”
隨後女孩把地址給了她,她立刻就趕過去。
出租車上,她還是無暇欣賞窗外快速越過的美麗風景,很惆悵,這個遠心,爲什麼都不能讓人省心一點呢?
車子緩緩駛去女孩的家,時間也正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甚至差點就忘了五點鐘之前要去惡魔的家,直到車子穿過一座拱橋看見水,她纔想忽然起這件事,心驚了一會,連忙問司機:“司機大哥,請問現在幾點了?”
出租車司機看了看手錶,淡淡地答:“三點二十。”
楊以萱立即蹙起眉頭,完了,都這麼晚了,五點鐘之前肯定是趕不過去了,怎麼辦呢?
想了想……她還是覺得遠心的事比較重要,於是就直接把洛一凡放到一邊,一心只想找到陸遠心,把她送回家再說。
來到女孩的家,立即就看到陸遠心斜坐在沙發上,手裡拿着一瓶啤酒,不斷自飲,眼睛像涌泉似的一直流淚,停也停不住,而且似乎已經有幾分醉意了。
女孩看着陸遠心,很無奈地說:“姐姐你看,她又喝醉了,怎麼辦?”
楊以萱對女孩點頭抱歉,“不好意思,又給你帶來麻煩了。”
女孩淡淡地搖搖頭,“沒有麻煩,我也很擔心遠心。”
楊以萱再看向陸遠心,臉色隨即就愁眉起來,然後一把奪過她手裡的酒瓶,“遠心你別再喝了,跟我回家。”
陸遠心醉眼朦朧地看楊以萱,忽然像發瘋似的怒吼:“你滾……都怪你多嘴!晉生已經不要我了,你現在還挑撥我和哥哥的感情!”
看似醉話,可全是她的心裡話,她討厭這個女人,若不是她,哥哥也不會這樣的!
“遠心,你在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挑撥你和遠楓的感情了?”楊以萱很頓愕,感覺好莫名其妙。
“不是你,哥哥怎麼會知道我和晉生的事?”陸遠心越說越難受,眼淚越流越兇猛。
楊以萱恍然明白了,原來她認爲是我把她的事告訴給遠楓聽的。
看陸遠心這般堅定,誓死認爲這件事是楊以萱說的樣子,半會,楊以萱長嘆一口氣,“別喝了,我們回家再說。“她的語氣顯得很鬱悶。
可是陸遠心搖擺的站起來直接狠狠地推她,繼續怒吼:“你滾!我一點都不想再見到你!”
“別鬧了遠心!”楊以萱也生氣了,口氣很嚴厲地跟她說:“你和許晉生已經沒有可能了,你每天都這樣喝酒傷害自己有用嗎?你以爲你每天去纏他,他就會回心轉意回到你身邊嗎?你這樣只會讓他更加反感,更加討厭你!”
說着,她語氣忽然降低,沉沉地說:“給自己留點尊嚴,留條退路,好聚好散吧,或許你們還可以做朋友……”
做朋友?陸遠心諷刺地笑了笑,“你懂什麼是愛嗎?你懂不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是什麼感覺嗎?”說着她語氣漸漸提高,嘶啞地喊道:“你不懂,你什麼都不懂,你根本就不懂什麼是愛!”
這次是楊以萱自嘲地笑了,呵……我怎麼會不懂?可是她沒有說出來,只是繼續勸陸遠心,“別說了,跟我回家吧,你哥哥很擔心你。”說完就拉起她的手,可是立即就被陸遠心狠狠地甩開了。
“不要你管,你沒有資格管我。”
陸遠心不知道她說的這句話有多傷人,楊以萱的心好像忽然被冷水潑了一下,好冰涼。
半會,她苦澀僵硬地說:“遠心,我可是你的嫂子啊。”
“嫂子?呵!”陸遠心忽然嘲笑她,“你以爲你真的是我的嫂子?你以爲我哥哥是真的愛你,呵!告訴你吧,其實你只是我哥哥從醫院裡撿回來的一個女人罷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嫂子,你什麼都不是!我哥哥也永遠都不可能會愛上你的!”
藉着酒意,她一口氣把這些藏在心底裡的秘密給說了出來,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爲了報復她,誰讓她把晉生的事情告訴給哥哥聽。
楊以萱很震驚,臉色立即乍白,顯得極爲難堪,心陣陣疼痛,不斷搖頭,不相信陸遠心所說的話。
“遠心你喝醉了,你是在跟我說氣話,對不對?”她十分輕地問,語氣卻很沉重,希望這不是真的。
“我沒醉!”陸遠心揮舞雙手,原以爲自己這樣說,會有很大的快意,可是爲什麼都開心不起來?或許……從某種角度來說,她好像有些後悔自己那樣說了。
“不!遠心你一定是喝醉了,纔會這樣亂說的。”楊以萱蒼白的面容斂出十分苦澀的笑,依舊不想相信她說的話,那雙眸子柔憐地看着陸遠心,似乎在請求她收回那些話。
可是陸遠心的腦子依舊是滾熱的,並沒有想那麼多,雙手扶着自己的腦袋,微微低下,閉着眼睛,大聲說:“我沒有醉,我很清醒!你不是我的嫂子,我的嫂子已經死了!”
這句話就好像一把鋒利的匕首一樣,直刺楊以萱的心,她嘴巴顫抖的抿了抿,搖頭,“不……你是騙我的,不是這樣的,我是你的嫂子……”
說着她腦子迅速勾出和陸遠楓相處的畫面,是啊……爲什麼他都不和我共寢一個臥室?爲什麼他總是一副有所保留的樣子?
這些只是沒有原因的巧合嗎?還是另有別的秘密?
想着,她的額頭立刻就冒出絲絲冷汗,忽然覺得好可怕。
“遠心,你怎麼可以這樣跟你的嫂子說話?我看得出她是很關心你的。”在一旁的女孩終於忍不住上前說陸遠心幾句。
“她不是我嫂子,我的嫂子只有一個,她已經死了!”陸遠心一次又一次如炸彈般的話直轟楊以萱的心,那種心涼到讓她無法自由呼吸的感覺,真是難受極了。
而陸遠心就像着了魔似的,不停的攻擊楊以萱,繼續嘲諷地說:“你永遠都不可能代替得了我嫂子的位置!”
“別說了!”楊以萱大聲制止她再繼續說下去,雙手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聽她說話,可是這些話就好像變成了魔音一樣,不斷在她耳邊重複。
她緊鎖着眉,狠狠地咬住自己的脣瓣,舌頭瞬間就感受到一絲鹹澀,原來是出血了,可是她一點都不覺得疼,因爲它根本無法抵去心中的疼,她搖搖頭,後退兩步,驀地衝了出去。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不想見到陸遠心,也是第一次不想聽到她說話。
她跑出門,見到出租車就立刻坐上去,她想回家,更加想見到陸遠楓,想讓他告訴自己,陸遠心說的那些話都不是真的。
可是她回到家的時候,纔想起陸遠楓現在在尚市,她眼色迷離,無神地掃視家裡的一切,忽然覺得好冷,雙手不由地環抱手臂,莫名的覺得這些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晃眼,她看到那個漆黑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口,一個很強的好奇心猛地從她腦子裡涌了出來,爲什麼遠楓不讓我下去,是因爲那裡真的很髒嗎?還是,那裡有什麼秘密?
她一步一步慢慢的接近它,來到樓梯口,低頭看了看,這漆黑無比的樓梯立即就讓她怯步了。
下去嗎?她心裡苦苦掙扎糾結着,到底要不要下去……
下去或許就可以看到自己好奇的東西了,也或許其實什麼都沒有……想着,她深吸一口氣,勇敢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