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龍說:“江都的百姓都說那是裘姐在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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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劍南吩咐隨行的人留在驛站,獨自一人出去查看,昔日繁華的街道空無一人,唯一能感覺到有笑聲的地方就是城中的白府。
即墨劍南輕輕叩門,白府的管家白丁小跑前來開門,“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在下即墨劍南,想求見你家白老爺。”
“請你稍等。”白丁說完,又小跑回正廳稟報。
白慕寒聽聞是故友前來,展開大門迎接。
“白慕寒,哈哈,沒想到我們當年一別就是十七年,到如今才見面。”即墨劍南邊向府內走,邊拱手抱拳。
白慕寒笑臉相迎:“是啊,當年一別還以爲從此再也見不到了呢,快快屋裡請。”
說到白慕寒與即墨劍南的交情,一定要先說白夫人秋殘雪,秋殘雪父輩都是綠林中人,只因朝廷招安要與吐谷渾打仗才歸降,打仗結束整個寨子五十七人,無一人生還,好好的山寨小姐變成街邊乞丐頭子。
白慕寒除心地善良之外一無是處,說他是一個只知道敗家的街頭混混一點都不冤枉,揮霍無度幹什麼賠什麼,什麼賠幹什麼,倔起來誰都不聽,天生不是做生意的料,非要與老天比高低,年輕時只爲與百花樓的一位姑娘同桌共飲,花五萬兩買下整個百花樓。正月十五白慕寒在城隍廟外施粥,秋殘雪遠遠的等着,破布爛衣緊緊裹住身體,一雙腳踩着破草鞋,嫩白的臉蛋沒有粉黛點綴,不仔細打量就像是從雪地裡長出來皚皚仙子一樣,白慕寒一雙眼睛被秋殘雪吸引住,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看,從那天起白慕寒對這位美麗的,但對家世一無所知的女子展開強烈的追求。但凡能用錢買到的都買下送給她,時間一長,秋殘雪形成習慣,看見金銀首飾脂粉錦繡就想買。
一次逛廟會,撞見前來給當時的揚州刺史送賀禮的即墨劍南,即墨劍南對秋殘雪也是一見鍾情,他便照貓畫虎見白慕寒給秋殘雪買什麼他也買什麼甚至買的更多,他父親讓他保管作爲壽禮的一萬兩銀子也被花個精光,事後纔想起,無顏面對父親,只能一個人躲在酒樓喝酒,結賬時酒樓夥計才發現他身無分文,扒了他的繡竹紋紗袍和銀絲內衫作爲抵押後又將他打了出去,剛巧白慕寒路過將他救起,當得知事情原委,覺得即墨劍南與他性格甚是投緣,願贈一萬兩白銀結交這個朋友。
自那天起白慕寒、即墨劍南二人結爲異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即墨劍南打趣道:“哈哈,白兄怎麼不見你用錢砸來的那位美人啊?”
“好啊,還以爲你死在雁門關了呢,沒良心的,虧我家老爺送你那一萬兩銀子,走了十七年一封書信都沒有。”未聞其人先聞其聲,遠遠從門外飄進一股脂粉香,濃重卻不庸俗。
“豈敢豈敢,白兄倒是想我永遠不要來搶人才好呢。”即墨劍南站起身,抱拳拱手互迎。
秋殘雪用手推了一下即墨劍南,坐到白慕寒身邊說:“十幾年不見,倒真學會了貧嘴,如此伶牙俐齒可是文武全才了。”
“小弟不才,哪裡談上文武全才,就是對這次天災實在是坐不住了,今日前來也是想請白兄再助小弟一臂之力。”
秋殘雪翻了一個大白眼,心中沒有多想,只是怨這結義兄弟不是爲看他們而來,“我說呢,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弟弟不是爲想我們而來,想必是想我們的銀子了。”
即墨劍南笑笑不語。
白慕寒手拿桃木扇,左右扇扇問道:“你怎知他是想借銀子?”
秋殘雪搶過扇子,用力對着自己扇:“哼,江南一帶先是旱災,後是洪災,今年又爆發了蝗災,朝廷兩大貪官,一個是皇后生父張遠,還有一個是張遠同窗崔文慍,這二人快把朝廷發下來的賑災款五五分了,像即墨將軍這樣正直的好官,怎會忍心讓黎明百姓食不果腹衣不遮體,普天之下能借給即墨大將軍這筆夠災民吃上十天半個月銀子的,想必也只有我家老爺揚州第一富商白慕寒了。”
“幸虧你不是個男兒,不然我一定將你招入我的軍中,爲國殺敵。”
白慕寒恍然大悟,跳到椅子上平淡地說:“你還是來搶人的。”
秋殘雪和即墨劍南對視互意,一人一邊將白慕寒推倒,並異口同聲說:“滾。”
白慕寒緩緩從地上爬起,整理下衣冠,趴在桌子上說:“借你可以,但是要先接回我家小女兒,賬本和鑰匙都在她手裡呢。”
馬爐漳大病痊癒一心念着如何報答草閒舍人和白櫻麒的救命之恩,思來想去,叫人喚來馬綿蕊。
馬綿蕊聽到下人傳話,速速跑到馬爐漳書房,見他從牀邊慢慢向前挪,“爹。”邊說邊去扶住行動不便的刺史大人。
“蕊兒,扶爹到桌前坐下。”
父女二人對坐在書桌前,馬刺史拿起毛筆‘唰唰’寫完幾個大字“知恩圖報”,說:“你可識得這幾個字?”
馬綿蕊看了看搖搖頭說:“女兒不認識。”
馬爐漳說:“知恩圖報。”
馬綿蕊深知馬刺史的意思,她心中也正有此意,“爹,我明白,白大夫救了你的命,以後我的命就是她的了。”
馬爐漳撫撫鬍子,欣慰點點頭說:“不愧是我的女兒,你即日啓程前往天池山,以後你不再是馬府千金,而是白櫻麒的婢女。”
“是,爹。”
馬綿蕊收拾好行李匆匆離開,天池山遠在蜀郡,一刻也不敢耽擱。
白櫻麒收到家書,要她速速回揚州,匆匆辭別草閒舍人,也馬不停蹄往家趕。
途中驛站,白櫻麒與馬綿蕊二人同在一處歇息。
“白大夫,白大夫。”
白櫻麒剛坐上馬車就聽見有人叫她,撩開窗簾前後左右尋看。
“白大夫。”馬綿蕊一邊揮手一邊跑到馬車旁,先深鞠一躬然後纔開口說:“白大夫可還記得我?我是黔州刺史馬爐漳的女兒馬綿蕊。”
白櫻麒走下馬車,冷冷地說:“嗯,記得,可是馬刺史病情加重?”
馬綿蕊聽這般,用力搖頭揮手,“不是,不是,我爹的病已經好了。”
白櫻麒不解,爲何病好還要來找她,“那你前來所謂何事?還是,只是路過前來打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