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剛剛從學堂裡回來,從侯府的側門進府之後,丫環春回慌慌張張地跑過來,一把抓住楚風的手說道:“公子,你快跑吧!”
楚風聽到這話,心猛地一驚,他終於明白了,這個女人要出手了。只是這一年多來,他和母親一直低調地生活着,小心翼翼地做人,沒事不出現在衆人的面前,躲在偏院裡自生自滅,應該礙不着她什麼事吧?
“出了什麼事情?我孃親呢?她怎麼了?”楚風問道。他知道春回這樣慌張,肯定是出了大事的,而且很有可能危及到他和他母親的安危,否則春回不會等在這裡,守着自己的。
“公主她的金釵不見了,有丫環說是公子拿的,她派人來搜公子你的房間,發現公子裡的房間裡放有一包碎銀和一張當鋪的當票。當票上寫着的就是公主不見的金釵……”春回當下說道。
“我知道了。”楚風當下完全明白了,這就是典型的栽贓嫁禍,八成是孃親看到當票和銀子明白過來了,和這位公主爭辯說兒子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被這位公主抓起來了。如今公主就等着自己這個當事人回來了。
“公子,你快跑吧!”春回當下說道。
楚風冷笑地說道:“我爲什麼要跑?她想我走,我偏不走!春回,走,我倒要看看她能把我怎麼樣。”
就算自己跑了,又能怎麼樣呢?自己跑得了嗎?而且一旦自己被抓回來,那麼就是“畏罪潛逃”,到時候,自己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況且扔下母親自己逃走,這算什麼?楚風絕對辦不到的。
春回見楚風這個樣子,當下緊張地說道:“公子,你不走的話,你會被打死的。”
“不就是死嗎?如果我拋棄自己的孃親獨自逃走,和禽獸又有什麼兩樣?”楚風冷冷地看了春回一眼,然後說道,“走!我要去救我的孃親。”
跟隨着丫環迅速地穿過亭臺樓閣,來到了後院的公主府第,剛剛進門,就聽到“噼噼啪啪”的棍子落地聲,女人因爲守不住棍棒的疼痛的咬牙呻吟聲。
楚風看到母親被兩個男人死死地抓住雙手壓在地上,兩個凶神惡煞的嬤嬤正拿着棍子上下落在母親的脊樑之上。
“孃親!”楚風衝了上去,一把將打人的兩個嬤嬤撞到在地上,然後蹲了下來,哭泣地看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母親說道:“孃親,你醒醒,孃親……”
可是任憑楚風怎麼叫喚,躺在地上的孃親都沒有了迴音。
高高在上,一身富貴堂皇的女子用鼻音說道:“潑水。弄醒她。”她的話很冰冷,冰冷得讓楚風的牙齒打了一個寒戰。
楚風擡頭看向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公主,她的年齡不太大,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在她的臉上只有冷漠的猙獰的笑容,她似乎在說:“死小子,等一下看本宮怎麼弄死你。”
楚風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肚子上。微微隆起的肚子,頓時讓楚風明白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她有孩子了,所以自己這個庶出的長子就是她的孩子的絆腳石。
一盆冷水澆下來,不僅淋溼了昏死在地的女人,更是將楚風全身上下澆了一個遍。
“孃親……”楚風看到母親微微張開的眼睛,忍不住哭泣地說道,“你不要死,你死了,青兒怎麼辦?”
“醒了嗎?”那個高高在上的人冰冷地問道。
一個老嬤嬤走了過去,一把扯起趴在地上的女子頭髮,將女子的頭扯了起來,看到女子痛得睜開眼睛,嘴裡一張一合,不知道想說什麼,頓時冷笑地說道:“啓稟公主,這賤人醒了。”
“繼續打。打到她肯承認爲止。”公主冰冷地說道。
楚風當下忍不住站起來說道:“住手!不許你打我娘!”
“你娘?”公主冷笑地看向楚風說道,“她不過是一個賤婢,何德何能可以做你的孃親?這些年,就是因爲這個賤人在你身邊教導你,才讓你染上了偷盜的習慣。從今天開始,她就不再是你的孃親了。本宮會好好教導你這個乖兒子的。”
她說到“乖兒子”三個字的時候,幾乎是咬牙說出來的。
好是惡毒的女人啊!這個時候,就算自己說不是他偷了金釵,只怕是說不通的,人證物證什麼的,這個女人只怕早就安排好了。況且自己當衆揭穿她的把戲,她只怕會更加瘋狂的報復,這個女人今天是要弄死自己的母親,然後再收拾自己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死裡求生,承認錯誤,求那個女人放自己和母親一條生路。當然,這是看在她的年齡不大,或者還有一絲憐憫之心的份上哀求的。
楚風跪了下來,朝那個惡毒的女人連續磕了幾個響頭,然後低頭向那個惡毒的女人說道:“公主,小人知道錯了,小人偷了公主的金釵,是小人的不對,小人不配做這陸侯爺的兒子,更不配做公主的兒子。”
高高在上的公主完全沒有料到這個只有七歲的孩子,竟然會給自己來這麼一手,一時間竟然愣住了。而昏迷不醒的女人聽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承認偷盜的行爲,當下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大聲道:“青兒,你不可承認,你不可承認……”
楚風當下回頭看向母親說道:“孃親,兒子做錯了事情,就該承認,公主殿下大人有大量,會原諒兒子這個無知小童做的錯事的。”
高高在上的公主臉上忍不住露出了讚許的笑容,這個小鬼倒是很會說話啊。不過,以爲就說兩句讚許自己的話,自己就會放過他嗎?
“陸青,你若是真的偷盜本宮的金釵,按律當杖責三十,然後剁下雙手雙腳,你可想清楚了。這罪,你認下了?”公主冰冷地問道。
楚風閉上了眼睛,說道:“小人認下了,任憑公主責罰。”
聽到這話,女人嚇得幾乎暈死過去,她大聲說道:“公主,青兒只是一個七歲的孩子,他怎麼可能偷得到公主你的金釵呢!這一切都是奴婢做的,都是奴婢做的……”
“不,公主,這一切都是奴婢做的。”旁邊的春回也忍不住跪下來說道,“是奴婢做的,奴婢送吃食到公主的寢室的時候,一時起了貪念,是奴婢拿的。這和夫人、公子沒有關係,公主,這是奴婢做的……”
“春回……你……”女人看向丫環一臉複雜的表情看向她說道,“這和你沒有關係啊,沒有關係……”
楚風看着眼前這一對主僕爭先恐後地爲自己頂罪,心裡十分感動,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高高在上的公主的臉上閃過一片陰霾,很顯然,她對自己這些人已經動了殺心了。若是她們二人不哀求,替自己頂罪,那麼還無法惹怒她,可是她們偏偏……哎……這都是自己連累了她們啊!
“公主,你想要什麼,小人知道。小人會滿足你的要求的,只希望公主你明鏡高懸,大人大量,慈悲心腸,放過小人的母親和這位春回姐姐。”楚風看到這兩個人這副摸樣,然後又看到了公主的臉上閃露出的殺機,他馬上說道。
他說完站了起來,對衆人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孃親,春回姐,你們不必替我擔當罪名!”他說完之後,又望了一眼母親,微微一笑說道:“孃親,孩兒又連累你了。”他說完之後,側身跳起,一頭撞在了旁邊的桌子上,頓時額頭破裂,血如泉涌,頓時他成了一個血人。
“不!青兒!青兒……”
“少爺!少爺!”
在一片血紅當中,他似乎聽到了母親和丫環春回的呼喊聲,可是他已經沒有辦法回答了,眼睛一閉,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