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芸很意外地看向劉順民,他竟然叫了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叫自己愛妃。她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陛下,臣妾不過是一個民間的女子,出身低微,若是陛下真的將臣妾娶入宮中,對陛下你的聲譽不好,百官如何看待陛下你呢!”
這是你的藉口吧!看來,你心裡果然是住着另外一個人呢!
劉順民苦笑地說道:“朕一直認爲自己找到了真愛,可是卻發現,自己真愛的人心裡卻還有一個人。”
紫芸聽到劉順民這話,愣住了,他終於還是看出來了呢!她隨即落淚地說道:“臣妾辜負陛下的美意了。還請陛下忘記臣妾吧!”
“不,朕既然封了你爲燕妃,那你就是朕的燕妃,你不願意進宮也沒關係,你就住在這裡吧!”劉順民說道,“朕知道,你也不習慣住在那種地方呢!”
雖然無法得到你的心,可是朕不想連你的人也失去了。朕想要經常見到你呢!
“陛下……”紫芸沒想到劉順民竟然會是這樣子。
“只有你願意見朕,不再投水自殺,不再不吃東西,好好地活着,朕就安心了。”劉順民看向紫芸說道,“只要能夠經常看到你,聽你彈琴,和你下棋,看你跳舞,那樣就好了,不一定非要讓你進宮。”
“臣妾,多謝陛下恩典!”紫芸跪了下來。她內心世界是多麼的愧疚又是多麼的激動。她甚至都不敢相信,這些話竟然是劉順民說出來的。
那個高高在上的君主竟然是一個那麼溫柔的人。
“朕說過了,你不用下跪的,快起來吧!朕今天想看你跳舞。”
“好,陛下想看什麼?”
“只要是你跳的,朕都喜歡……”
對於皇帝突然間不想讓自己進宮的時候,紫芸也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就連皇帝身邊的人也弄不清楚。因爲劉順民在楚風和紫芸下的圍棋裡看到了什麼,也許只有他清楚。
另外一邊。楚風在草屋裡,對着夕陽思考着什麼。一曲《陽關三疊》在他的指尖緩緩流出來。
無言不懂彈琴,也不懂得欣賞什麼叫做感情流露,但是他卻覺得今天大哥的曲子裡似乎包含了什麼東西。他靜靜地用手託着下巴,閉上眼睛在聽這曲子。
琴聲有着濃重的道別和不捨的哀傷。
無相在旁邊坐着,他剛剛學會說話不久,因此內心有許多話一下子很難說出來,可是他能夠明顯地感覺到,楚風這曲子是有意彈給他聽的。
一曲過後,楚風看向無相說道:“無相,你知道這曲子叫什麼名字嗎?”
無相搖了搖頭,這曲子他從未聽過。不過這樣優雅和哀傷的曲子,他竟然沒有聽過,那麼也證明這是一首新曲。
“它的名字叫做《陽關三疊》,它不僅有曲子,還有詩呢!我念給你聽吧!”
“清和節當春,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霜夜與霜晨。遄行,遄行,長途越渡關津,惆悵役此身。歷苦辛,歷苦辛,歷歷苦辛,宜自珍,宜自珍。
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依依顧戀不忍離,淚滴沾巾,無復相輔仁。感懷,感懷,思君十二時辰。參商各一垠,誰相因,誰相因,誰可相因,日馳神,日馳神。
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芳草遍如茵。旨酒,旨酒,未飲心先已醇。載馳駰,載馳駰,何日言旋軒轔,能酌幾多巡!
千巡有盡,寸衷難泯,無窮的傷感。楚天湘水隔遠濱,期早託鴻鱗。尺素申,尺素申,尺素頻申,如相親,如相親。噫!從今一別,兩地相思入夢頻,聞雁來賓。”楚風故意換上了一種近似蒼老和雄厚的聲音來念這首曲子的歌詞。
無相低下了頭,他的臉上的肌肉的表情完全淹沒在黑暗當中了,沒有人知道他內心是怎麼想的。。
“無相,還有一首曲子呢!這首曲子,你應該聽過的!”楚風笑着看向無相說道。
楚風的指尖再一次琴絃之上,一首《梅花三弄》緩緩地流出來。
無相聽到這首曲子,將頭擡了起來,雖然他沒有了眼睛,鼻子和嘴巴也殘缺,可是無言卻彷彿看到無相的臉上有一雙溫柔的大眼睛,而且一臉溫柔地看向楚風。
一曲過後,無相顫抖了。
“呵呵,很熟悉吧!就連錯的地方都一摸一樣,對不對?”楚風忍不住看向無相問道。無相驚恐地看向楚風,雖然他的表情沒有那麼豐富,可是楚風能夠感覺到無相的震驚的程度呢!
“無相,我們下一局吧!沒有棋盤,我們可以下盲棋的。”楚風看向無相說道。
一局過後,無相那雙還沒有完全好的手緊緊地握住了,他的眼眶流出了眼淚。他哽咽住了好久才問道:“她還好嗎?”
他的腹語術還沒有完全到位,發音很不標準,不過可以透過顫抖的聲音看得出他內心世界的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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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思念一個人到一種程度,是很矛盾的,既想知道對方的近況,又害怕聽到對方的任何的消息。
“不好。”楚風說道。
“她怎麼了?”無相馬上最追問道。
“她在等一個人,可是那個人似乎忘記了她,因此她很痛苦,很難受吧!甚至還投水自殺……”
“什麼!”無相猛然站了起來,他的身體還沒有好,剛剛站起來就差點摔倒,虧楚風眼明手快纔將他扶住。楚風將他扶坐下來說道:“我碰巧救了她。”
無相放心了。
“可是她還是想死……我已經連續救了她兩次了,我不可能再救她第三次的。除非那個她要等的人出現,否則我想,她還會自殺的。因爲一個心死的人,她不會有勇氣活下的。”楚風說完這話,看向無相。
無相沉默了。
“去見一見她吧!”楚風提議道。
無相搖了搖頭,有些悲傷地望向天空,雖然他看不見,可是楚風覺得,如果他還有眼睛的話,他眼睛裡帶着的哀傷應該和那個人的是一樣的。
“我不想見她。”無相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