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上大事了?什麼意思?”小倩不明所以,疑惑問道。
寧採臣心中泛苦,咧嘴苦笑:“人皇筆剛剛給我傳達了意志,重申了代天誅邪這四個字。”
小倩心思聰慧,即刻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哭笑不得地道:“書生,你慘了。”
“是啊,他慘了。”燕赤霞也是知道人皇筆情況的,此時看向寧採臣的目光中,充滿了同情……
一般的妖邪也就算了,有燕赤霞和小倩的幫助,誅殺起來也並非是不可能的事情,就比如樹妖姥姥。可是黑山老妖這種級別的惡鬼王,就算他們三個加起來,估計都擋不住人家的一巴掌。
一個還在江湖之中打滾的三流武者,突然領到了誅殺惡鬼王的任務。這就相當於網遊之中,一個剛出新手村的小號,接到了屠龍的任務,開玩笑一樣。
可是生活的無奈就是,命運給你開的玩笑,卻需要你戰戰兢兢的去完成,不容有絲毫懈怠。
想着這些有的沒的,寧採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這只是我修行路上的磨礪而已,我纔不會畏懼。”
“我們知道你沒有畏懼,但是也能很清楚的感覺出,你現在很不爽,就如同一個即將爆發的火山在拼命的壓制着自己。”燕赤霞小心翼翼地道。
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再刺激到寧採臣,弄出個好歹來。
“沒事,沒事,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強者戰鬥,更是其樂無窮。”寧採臣打碎了牙往肚子咽,無奈堅強。
“那個是,我占卜出來的畫面。”小倩剛想要安慰他幾句,眼神無意中一瞥,卻是見到一支吹螺打鼓的送親隊伍突然出現,八個赤膊短衫的強壯鬼漢擡着一架紅色大轎,轎上門簾之後,端坐着一位身穿血紅嫁衣的新娘,一動不動。
“爲慶賀黑山老爺大壽,萬福無疆,太陰狐洞獻上門中聖女,協助老爺修行。”一個搖晃着巨大狐尾的婦人恭敬說道。
黑山老妖將手一揮,一座骷髏王座憑空浮現,懸浮與半空之中。凌空虛度,一步步走到王座之前,端坐其上,饒有興趣地望着婦人:“協助我修行?太陰狐,你好大的口氣!”
太陰狐搖了搖頭,道:“小狐怎敢對老爺說謊?這聖女乃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的純陰神女,自出生起,就被我抱回狐洞,精心調教,傳授陰陽合修之道。老爺每日與她雙修,便可採補無窮無盡的純陰之氣,修行定能一日千里。”
黑山老妖眼中神芒閃爍,對着聖女說道:“掀下你的蓋頭。”
聖女沒有絲毫遲疑,伸出玉藕般的右臂,將頭上的蓋頭掀開,露出一張膚若凝脂,秀美不凡的俊俏面龐。
“可有名字?”黑山老妖心中莫名一熱,竟是有些罕見的心神失守。
“鬼面觀音。”面對強大黑山,聖女不亢不卑,不嗔不喜,聲音平靜無波,好似對待常人。
黑山老妖見慣了對自己唯唯諾諾,甚至驚恐驚懼的女人,唯獨沒有見過這種膽大心寬的女人,一時間不禁見獵心喜,對着她招手道:“過來。”
鬼面觀音下了轎,腳踏虛空,一步步來到王座之前,被黑山老妖一把摟在懷裡,坐於王座之上。
查探出女子元陰未失,黑山老妖猖狂大笑:“太陰狐,你做的很好,自此開始,你就是這三百里地界中,除了我之外最有權勢之人。”
太陰狐躬身行禮,在黑山老妖看不到的角落,嘴角微微勾起,眼中流露出意味深長地笑容。
“黑風山今日雙喜臨門,本尊在此將鬼面觀音立爲正妻,任三百里地界唯一女主人!”黑山老妖緊勒着鬼面觀音柔軟的腰肢,厲聲叫道。
“恭喜老爺,老爺萬壽無疆……”百鬼千妖盡皆俯身,猶如臣子面見君王。
就在妖鬼準備婚禮的時候,隱藏在百鬼之中的燕赤霞輕道:“書生,小倩,你們兩個千萬要小心鬼面觀音這個人,她帶給我的感覺,比黑山老妖還要恐怖,令我不寒而慄。”
寧採臣滿臉訝然:“難道她的實力比黑山還高?”
燕赤霞搖頭,面容凝重:“無關實力,是氣息。通過望氣之術,我在她身上看到了自私,陰險,惡毒,狡詐,冷血,狠厲……種種兇險氣息,黑山老妖與她相比,都遜色很多。”
“自私,陰險……這些不是性格嗎?通過望氣也能看得出來?”寧採臣望向面容平靜的鬼面觀音。
“忠厚之人,陰險之人,狡詐之人……身上的氣息都是不一樣的。就算沒有修習過望氣之術,尋常人之中,只要靈識稍強,就能憑藉對方的氣息分辨出好壞。”燕赤霞解釋說道。
“兩個同樣兇厲的人匯聚在一起,不知道會出現什麼奇妙的現象。”寧採臣點頭道。
“我有預感,無論如何,這個女人絕對不會吃虧。”燕赤霞道:“因爲她仿若就是罪惡之女,有罪惡給與的大氣運。”
在他們交談間,大婚正式開始,黑山老妖不拜天地,不敬神佛,鬼面觀音這個女人更不會令他屈膝彎腰,所以整個婚禮就演變成他高坐骷髏王座之上,緊緊攬着女人的身體,冷眼看着下方一羣妖魔忙乎。
黑風山的一衆妖魔,將條幅,桌案,香燭,香爐,禮服,花簇等一系列東西準備好了之後,一個白蛇精指揮着兩個牛頭,擡來九大箱珍寶黃金,放到太陰狐的身前,進行納采納幣,也就是俗稱的完聘過禮。
太陰狐派人將珍寶黃金收下,這樁大婚也就完成了最後的禮儀,黑山老妖更不會向衆賓客敬酒,直接御使着骷髏王座,離開了山中平臺,想來是要提前進入洞房這一環節。
沒有了黑山老妖在,平臺上的妖鬼們反而放的更開了,三五成羣,端着酒壺酒杯,挨個向認識的妖魔敬酒,場面極其喧譁。
在這喧鬧的氣氛之中,燕赤霞帶着寧採臣和小倩兩個悄然離席,施法感應着丹藥方位,偷偷地來到一處重兵把守的庫房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