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雖然心裡想着要等開春,可終於見到靈氣的她,哪能什麼都不做的乾等着?閒暇之餘,她把家裡的破盆破碗都翻騰了出來,最後發現亂不說,還種不了多少東西,所以從哪拿的,又讓她都扔哪去了。

仔細琢磨了一下,她用木板釘了三個大小一樣的長條木頭箱子,上中下三層,擺放到外屋的一面牆邊,看着又規矩,能種的東西也不少。

翻出了些青菜菜籽,她開始了第一次的冬季栽培。

小菜種好了,剩下的就是等了,張巧芳又把心思放到自己的刺繡上,因爲是大紅的面,可選性比較少,所以她上面繡的是百花齊放,這在紅面上繡百花,換個人來繡,也許會讓人感覺雜亂無章,可經過她事先的推算,這繡面上的百花錯落有致,立體分明,簡直就是栩栩如生,大冬天也能讓看的人,生出一種春意盎然的感覺。

現在這百花已經繡了三分之二,就等着繡好了拿到縣裡去賣錢了。呃,前提是有人要的話。

就在她閉關苦繡的時候,宋長林的信來了。

看着丈夫有力的字體她暗暗羨慕,不是羨慕對方字寫的好看,是羨慕對方不用往難看了寫,太痛苦了。

信上也沒交代太多,只是說毛衣收到了,他穿着正合適,然後告訴她自己挺好的,不用她惦記,再有就是部隊發補貼了,他給她寄了二百塊錢,讓她喜歡什麼買點什麼,別捨不得花,反正大概就是這些家長裡短的東西,雖然每句話都挺含蓄的,可張巧芳卻看出對方字跡中的雀躍,顯然寫字人心情很好,是一氣呵成的。

拿着手中的信,張巧芳暗罵原主笨,看看,看看,她一件毛衣又換回來二百塊人民幣,丈夫不但給的心甘情願,心裡還領她的情,原主要是長點心,這私房錢不是更多了?

呃,跑題了。她現在要想的是,丈夫給她寄錢了,她應該再送點啥呢?一件毛衣不夠穿吧?換個顏色再來一件?好像還有毛褲絨褲等等等等,嗯,就這麼幹。

張巧芳被這二百塊錢調動起了濃厚的積極性,準備繡完這個百花齊放,就給丈夫繼續織毛衣,反正,她一定不能辜負對方這二百塊的情意。

又過了幾天,她的百花齊放終於繡忘了,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傑作,她把東西整理了一下,第二天一早,坐車去了縣裡。

下來車,她輕車熟路的來到上次那個商場,找到了曾經擺繡品的那個櫃檯,笑着對那售貨員道:“大姐,我記得上次你這有個蘇繡來着,還有嗎?”上次叫同志,這次有求於人,還是叫大姐吧。

“妹子你想要?太不巧了,前幾天被我賣了,要不你再等些日子,我去看看有沒有了。”那大姐有些後悔,早知道就該多留兩件的。

張巧芳一聽,看來對方是真有這個門路,忙笑着道:“不用,我就是問問,大姐,你看我這有件繡品,你能幫我找門路賣了嗎?要是真能賣出去,不會讓你白忙的。”說着,她把自己手裡的那塊緞面遞了過去。

那大姐一聽是賣東西的,就有些不願意搭理,後來一聽說賣出去不能白忙?頓時又來了精神,伸手打開那緞面一看,低聲驚呼道:“妹子,這是誰繡的?好手藝啊?”雖然她對這東西並不怎麼懂,可卻能看出,這手法比她賣的那個好出太多,自己那麼小的能賣四十塊,這麼大一副,要賣多少錢啊?

想到這,她忙把這百花齊放圖合上,轉頭對張巧芳道:“妹子,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的這副繡品不錯,但這東西咱們這小地方買的人太少,大夥兒根本就不認,沒有我領着,你自己也不知道哪年能賣出去,我在這方面確實有認識人,能幫你牽個線搭個橋,你說個實數,如果我能把這東西幫你賣出去,你給我多少?”管他是誰繡的,她能拿多少錢纔是真的。

“大姐,您要是在中間牽個線,把我領到收繡品的人那,這件繡品我賣出一百,給你五塊,賣出一千,給你五十,只帶往高了挑,不帶往底了壓,當場對方給我錢,我出了門就給你錢,你看怎麼樣?”張巧芳很敞亮,反正就這一次,今後她自己認識了,也用不到對方了。

“好,成交,我這就帶你去。”那大姐一聽,櫃檯都不管了,把上面的東西收拾收拾,就領着張巧芳出了商場。她打聽過,類似這麼大的繡品,一件能賣上兩三千,當然,那是指成色相當好的,可她感覺手裡這件,比那成色好的半分不差,要是兩千她就是一百,三千就是一百五,都趕上她一個月掙得了,再磨蹭下去她纔是傻瓜。

一路上跟這位大姐,東扯西嘮的走了能有半個小時,終於七扭八拐的來到一個小院落,張巧芳暗暗記着周圍的路線,想着下次自己來。

哐哐哐的一頓砸門,從裡面傳來個年輕婦女的聲音,“誰啊?”

“劉大嫂,我是翠英啊,快開門。”那叫翠英的大姐人還沒看到呢,可從聲音裡都透着一股甜。

“翠英啊,這大白天的你沒賣貨啊?”聲音由遠及近,顯然是那人來開門了。

“去了,這剛剛碰到一位想賣繡品的妹子,我就給劉大娘領來了。”說着話,一位三十多歲的年輕婦女把門打開,聽到有人賣繡品,那位劉大嫂看了看張巧芳,而後笑着把人讓了進去。

“媽,翠英領來個姑娘是賣繡品的。”劉大嫂出聲叫着婆婆,她知道,既然這翠英能把人領到這來,就說明已經看過那繡品了,想必不差,真差了對方也不能把人領到這來。

“什麼繡品,我看看?”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大娘,帶着個老花鏡從裡屋走了出來,見到那翠英也不打招呼,直接問繡品,“什麼繡品,在哪呢?”

“這呢,劉大娘。”翠英忙從張巧芳手裡拿過繡品遞了過去。

那劉大娘把繡品放到乾淨的桌面上,小心的打開,默默的注視着上面的百花齊放,許久,才緩緩的道:“這是什麼繡法?”她自認對繡品鑽研的很透徹了,可眼前這繡品,她竟然沒有看出是哪種繡法所繡?

“呃,我也不知道。”張巧芳不知所措的一笑,而後開始編瞎話,“這是我姥姥小時候教給我的,後來姥姥不在了,我也就沒把它太當回事,平日裡繡個窗簾才用得到它,頭陣子看到翠英大姐那有賣這個的,我才知道這東西還能賣錢,這纔回家繡了一個,到底什麼繡法?我姥姥沒說。”

“唉,民間多高人,多少好東西就是這麼消失的,好在,你姥姥這項手藝還沒有失傳,真是萬幸啊。”老大娘一頓感慨,如果這女娃不是看到繡品能賣錢,估計幾十年後,這種繡法也將失傳了。

張巧芳適當的配合着露出羞澀的笑容,失不失傳她不在意,她只在意能給她多少錢。

“媽,這位妹子手真巧,繡的可真好。”她也自小學繡花,自認年輕人中手藝不錯,可和這位妹子一比,簡直差遠了。

“人和人的悟性不同,這丫頭繡的連我都自愧不如。”看看這花瓣,簡直以假亂真了都。

“咳咳,大娘,您看這繡品能賣不?”翠英見人家娘倆嘮上了,心裡着急,她可就是奔着錢來的,不賣出去哪有錢啊?

“呵呵,能,太能了,你這丫頭叫什麼?”劉大娘嘴上搭着話,眼睛還看着桌上的繡品。

“我叫張巧芳,您叫我巧芳就好。”聽說能賣錢,張巧芳臉上的笑容也更深了些,別怪她財迷,現在生活真的很困難,她啥都想買啊。

“嗯,巧芳啊,你這繡品想怎麼賣?如果是我直接收購的話,價錢可能要低一些,如果送出去賣的話,價錢高,但要耗費些時間。”劉大娘繡了這麼多年的刺繡,自然有自己的門路。

“大娘,我不貪多,您看着給就好。”送出去要多久?再說這東西她定下心來十天一副,隨便賣。

“你既然信得過大娘,大娘也不能虧了你。”那大娘也不是拖拉人,直接道,“你這繡的是真不錯,但是你的繡面和繡線都太普通了,如果是專業的東西,你這至少能賣上三千五,送出去賣,賣到五千都有可能,可現在,大娘只能給你兩千五了,你別嫌少。”老太太覺得,這手法賣這麼點錢真的有點給不出手。

翠英在一旁嘴都合不攏了:兩千五?她能拿到一百二十五?天啊,這錢來的太快了。

“不少不少,真的不少了,謝謝大娘,那個繡面和繡線都是我在商場買的,正規的東西我不知道去哪買?所以就這樣了。”張巧芳心裡這個興奮,她的大彩電啊,終於看到希望了。

“沒事,下回你再要繡東西,大娘這什麼都有。”這要是換上正規的東西繡,質量豈不是更上一層樓?這麼一想,老太太對張巧芳未來的繡品更加期待了。

老大娘非常痛快,當場讓兒媳婦點錢,看到那一沓的人民幣,張巧芳深深的覺得這是一個發家致富的好門路,看看這位老大娘?住着的院子雖然不是太好,但家裡這錢都成沓成沓的,估計他們村的村長都比不了。

點完了錢,又買了些好的繡面和繡線,張巧芳和那翠英大姐被劉大嫂送出了家門,至於劉大娘,她早就進屋研究那副繡品去了。

出了門口拐了個彎,張巧芳直接掏出一百五十塊錢交給翠英:“大姐,今天真是謝謝你了,這個給你。”

“這,我兜裡沒有零錢啊。”翠英先是驚喜的接了過去,可一掏兜卻發現自己沒帶錢。

“不用找,都給你了,沒有你我也賣不出去,你就拿着吧。”沒有這位大姐,她怎麼也想不到會用刺繡掙錢?所以這是對方應得的,她給的很開心。

和那位不住道謝的翠英大姐分開,張巧芳換了個道,又回到剛剛的商場,家裡的二姐和大姑姐都挺喜歡自己做的那個窗簾,她早就想着,什麼時候來城裡買兩塊布料幫着做兩個,今天正好手裡錢多,隨便買。

挑了幾塊顏色好看的布料,她慢慢的下樓,突然想起上次見到的張東兵,那張東兵人長得不怎麼樣,但手上那手錶可是挺好看,特別是擡起手腕看時間的動作,細想想還挺有男人味的,她相信,如果這個動作讓長林做出來,應該會更有男人味。

想到這,她興沖沖來到一樓賣表的櫃檯,準備給丈夫買塊手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