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桃源醫館。
醫館內有三五病人,看病的是一位年約六旬老者,在櫃檯前把脈開方。而取藥過稱之事皆由櫃檯內一個年約十來歲的小姑娘處理。
小姑娘面容姣好,體態勻稱,如一個即將成熟的蘋果般,透露出青澀卻誘**人的韻味。取藥、過稱、封包,手法如行雲流水,極爲嫺熟。
每每去藥櫃取藥之時,眼光總會向下斜瞟,嘴角不期然地泛起一抹笑意。
“韻兒,那臭小子還沒醒?”老者朝櫃檯那邊看了一眼,問道。
“還沒呢爺爺。”韻兒輕笑道,“應該也快醒了吧,都差不多睡了一個時辰了。”
老者笑道:“這小子,雖然天賦不錯,卻是奇懶,不然的話,接我衣鉢,倒也不錯。”
一看病中年人也笑道:“黃老,如果他好習武,應該更有作爲。可惜了一身天賦啊。”
黃老正要說話,只聽處韻兒笑罵道:“你這小流氓,又偷看我,又偷看我!”隨即一聲“哎喲”,韻兒揪着一個小孩的耳朵,將他拉出櫃檯外。
這小孩約莫六、七歲年紀,雖個頭不大,卻生得極爲壯實。兩隻小手臂如兩截粗壯的蓮藕一般白嫩,一雙大大的眼中隱隱流露一股狡黠卻惹人憐愛的神色,而且還有着一個大大的肚皮,如同半個西瓜蓋在上面。
不是凌小星是誰?
“韻兒姐姐,快放手,好痛啊。”小孩哇哇直叫,卻不敢掙扎。他看到一旁搖頭嘆息的黃老,怒道:“老頭,快叫她放手,不然我跟你沒完。”
黃老揮揮手,對韻兒笑道:“韻兒,放開吧,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這傢伙秉性。”
韻兒哼了一聲,鬆開了手,但臉上卻並無怒色,顯然對被他偷看已成習慣。“小西瓜,你再敢偷看我,小心我打你屁股。”
凌小星撇了撇嘴,大聲道:“我幹嘛要偷看你?你屁股又小,胸又不大,我還不如去大街上看呢!”
聞言,黃老與那幾個病人都搖頭笑笑,顯得都知道這傢伙德性,並未再說什麼。
“你再說,看我不撕爛你的臭嘴。”見凌小星當着數人之面說出如此言語,韻兒臉一紅,伸手就向他脖子抓去,用的卻是逍遙派的“摘葉手”。
凌小星卻是不避,單手逕直拍向韻兒心口。
“你這個下流胚,看我不告訴你爹!”韻兒避開之時,凌小星已跑到門口。
“你告訴我爹有什麼用,他也知道你屁股小,心也小。”凌小星笑道,“因爲是我告訴他的。”說完撒開兩條胖胖短短的小腿跑出門外。
他雖然不知道怕爲何物,但對韻兒還略有顧忌,因爲韻兒下手對他來說有點狠,但他依然喜歡呆在醫館,漫無目的地跟黃老搗點亂,順便偷看韻兒。
儘管他嘴裡不說,但總覺得韻兒在他心裡是最好看的,所以基本上每日都會在醫館呆上半天。除了每天看看韻兒,他在醫館中大的喜好就是聽黃老頭給他講江湖中的奇聞軼事,再有就是看他在後院曬藥煉藥或是
搗鼓奇奇怪怪之類的東西。
“呵呵呵,這小傢伙雖秉性略差,倒也不失可愛。”看病那人訕笑道。
“你纔可愛,你全家都可愛。”不遠處又傳來凌小星不滿的聲音。
館內衆人聞言,俱大笑起來。
黃老,來歷不詳。兩年前進入雲霄鎮,租下一家門面,開下此桃源醫館,醫術頗爲精深,凡大病小病俱藥到病除,且爲人親和,很快便在雲霄鎮聲名遠播。
因凌小星與韻兒極爲投緣,凌雲霄也時常登門拜會。初見黃老時,凌雲霄便覺其絕非泛泛之輩,雖未見其出手,但也深知此人利害。儘管不知其爲何有意隱藏行徑,卻不說破,但從韻兒取藥過稱等一系列行雲流水的動作來看,似是逍遙派身法。只是見其對凌小星頗爲喜愛,倒也大爲放心。
雲霄鎮雖小,但醫館倒有幾家,同行競爭在所難免。桃源醫館在鎮上看病取藥費用最低,且可賒帳,所以鎮上但凡哪家看病大多隻去此家。
如此一來,其它幾家醫館門可羅雀。一年前,自從一夥人闖入桃源醫館後又落荒而逃後,再也沒有人敢小看黃老。其後,鎮上幾家醫館遷走,全鎮僅餘三家。
凌小星跑出醫館,經常清風樓時,忽然覺得有點餓,便走了進去。
店小二見到他,笑道:“星少,餓了?”
“餓。”凌小星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便“撲騰撲騰”跑到二樓。
樓上一桌食客見到他,笑道:“星少,來,何叔請你喝酒。”
凌小星白了那人一眼,道:“老請我喝那麼辣的東西,纔不上你當呢。”
那自稱何叔的人呵呵一笑,道:“男人不喝酒,如何當得大丈夫?難道你不想成你爹那樣的人?”
“如果要喝酒才能跟我爹一樣,那我纔不要和他跟一樣呢。”凌小星道,“而且我爹也不讓我喝酒,所以我爹不想讓我成他那樣的人。
何叔看着凌小星,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眼中滿是惋惜,喝了口酒,不再說話。
凌小星掃了周圍一圈,眼睛停留在一個面無表情的少年身上。
少年一襲黑色長袍,桌上放着一柄劍。
他叫破軍!
江湖殺手榜暗榜排名第九。
他也是爲凌小星而來,只不過,他並不識利凌小星而已!
“何叔,我要和你一起吃飯。”凌小星看了看破軍,心裡忽莫名涌起一種冰涼之感覺,如同懷裡被塞入了幾塊寒冰,心中不由一凜,暗忖道:“這人好像比韻兒姐姐還要兇。”
他走到那何叔旁邊,努力將胖胖的屁股挪到長凳上,而且緊挨着何叔坐下。
何叔看着小星,笑道:“星少,今日卻爲何不在桃源醫館陪韻兒吃飯?偏偏給何叔面子呢?”
衆人聞言,俱面含笑意,心知何叔所言之意。
“被韻兒姐姐打了。”凌小星並未在意,老實回答,“你們不知道,韻兒姐姐好凶的呢。你看,我耳朵都被她揪紅了。”
對於被韻兒姐姐欺負,凌小星似感到很是得意,而且一說到韻兒姐姐,心中不由得升起一抹暖意,臉上還滿是神住之色,好似在回味被揪耳朵的感覺。
何叔及衆人哈哈大笑,都心知凌小星對韻兒極有好感,雖說僅僅是孩童之間的情誼,但在他們心裡,卻可以對凌小星打趣一番。
“星少,你這麼喜歡韻兒姐姐,不如長大了娶了她,這樣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一人笑道,“而且韻兒姐姐也很喜歡你嘛。”
“我當然想天天和韻兒姐姐一起玩啊,”凌小星扒了一嘴飯在嘴裡,囔囔道,“真的只要娶了她就能天天在一起了?那要怎麼樣才能娶了韻兒姐姐呢?”
何叔摸了摸凌小星的頭,笑道:“你讓你爹孃去向黃爺爺提親,只要黃爺爺答應了你就能娶韻兒姐姐了。”
“提親了就能娶韻兒姐姐了?”凌小星不略有不解地問道,“什麼叫提親?”
“你回去問你爹就知道了”何叔忍住笑,“記得今晚一定要讓你爹孃去啊,不然就晚了,如果晚了,韻兒姐姐可就會讓別人娶走了哦!”
“嗯,今晚就跟我爹說。”凌小星“嘩嘩”地將碗裡的飯吃完,然後歪着頭看着何叔,嘻嘻笑道:“何叔,我先說給你聽一下,你看我這樣說對不對?”
“好啊好啊,先預演一遍也好”何叔“撲哧”一下,幾乎笑出聲來,“如果說錯了,何叔我還可以幫你改改。”
凌小星一抹嘴,“嗯嗯”了兩下,算是清了清嗓子,“我就這樣跟我爹說,我說爹,何叔讓我跟你……”
“等等,”何叔一聽,忙讓他停了下來,“星少啊,你只是讓你爹提親,不能說是別人教你的,更不能提我的名字,知道嗎?”
“哦,原來是這樣啊!”凌小星恍然大悟的樣子,忽呵呵笑了起來,“不能提你的名字,你是怕我爹揪你耳朵吧。”
何叔神情一窒,訕然一笑,道:“我是爲你好,你爹怎麼會揪我耳朵呢?”
“只長大了才能提親的,還以爲我不懂,你當我是兩三歲的小孩子呢?”凌小星將屁股從凳子上挪了下來,望着何叔嘿嘿一笑,道,“何叔,如果我跟黃老頭說,他一定會打你屁股的,不過你請我吃了飯,我就不說了。”說完拍拍肥肥的屁股揚長而去。
何叔望着凌小星的背影,一臉窘態,自嘲說道:“混了半輩子,卻鑽這臭小子圈套裡去了。”又看了看同桌幾個想笑不敢笑的好友,恨恨道:“你們誰再敢說他有點傻,看老子不拍死他。”
凌小星剛走出清風樓,就見對面走來三個人。老人六十歲左右,拿着一杆煙槍,不時吸上一口。後面跟着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少年與一位年約十六七歲、面戴黑紗的少女。
少女面罩黑色面紗泛着絲質的光澤,淡紫色的旗袍把她修長嫋娜的身材完完全全地勾勒出來。
凌小星眼中無他,只是直勾勾盯着那少女,作流口水狀,大大的“哇”了一聲,一副地痞之相流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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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