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衚衕裡。
身穿練功服的青年,面色蒼白的倚坐在牆角,掏出香菸給石紋龍和自己點燃,默默抽了兩口,緊蹙的眉頭慢慢舒展開,彷彿抽菸能夠緩解斷腿斷臂的疼痛感。
“老闆,你還記不記得,那個老傢伙,給那個叫張毅的小子說的話?他說咱們幾乎人人手裡都有命案,而你手裡最少有十條人命,還是虐殺。”
石紋龍眼底閃過一道精光,緩緩點頭說道:“沒錯,那老傢伙是說過。”
青年苦笑道:“如果是虐殺十人以上,身上的殺氣能夠被他感受到,那說明他是古武者。而他連我們幾個身上,那微弱的殺氣都能感受到,這說明他能夠真氣外放,這是真氣外放境界強者特殊的能力。”
石紋龍緊攥的右拳緩緩鬆開,帶着滿臉的無奈,沉聲說道:“今天的事情,咱們就當沒發生過,真氣外放境界的超級強者,咱們招惹不起。所以,咱們只能自認倒黴。”
青年詢問道:“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石紋龍冷哼道:“帶着我那不成器的弟弟離開,回京南市治傷。咱們的斷腿斷臂,必須儘快治療。”
石壩鎮的一條巷子裡。
臭味沖天的垃圾堆旁,肥胖潑婦如同死狗般躺在那裡,而周圍已經圍聚了不少人,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她,也沒有一個人打救護電話。
在這裡的,幾乎都是這條巷子裡的住戶,他們全都認識這個肥胖潑婦,平時也都對她厭惡到了極點。
肥胖潑婦的丈夫是石壩鎮遠近聞名的屠夫,五大三粗彪悍異常,而且脾氣很臭,平時經常和石壩鎮三教九流的流`氓混混廝混,可以說臭名遠揚。附近的鄉親們,誰要是得罪了他們一家,那恐怕以後就沒有安生日子可過。
這些圍觀的人,其中有一小半都和蠻不講理的肥胖潑婦夫婦產生過矛盾,也在他們兩口子身上吃過虧。
“報應啊!這潑婦明顯是被人給打了,現在像一條死狗一樣躺在這裡,真是大快人心。老天爺開眼啊!”
“平時她們兩口子欺男霸女,卑鄙無恥,活該她遭報應。只是,不知道是誰做了這大快人心的事情,要是知道,咱們非得請對方喝幾杯。”
“不知道她死了沒,要是死了,咱們這裡可就少了一禍害。”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剛到。”
“這潑婦鐵定做了什麼天怨人怒的事情,才被打的……”
“活該!”
“……”
遠處的巷口,一名體格魁梧,身高足有一米八五的大漢,右手拿着砍肉刀,左手拎着一扇豬肉,正哼着流行小曲走過來。
“喲呵,老少爺們這是看什麼笑話呢?今天有什麼樂子……”
當別人帶着懼怕神色給他讓開一條道,讓他看清楚裡面的情景後,他的話戛然而止,佈滿橫肉的臉上浮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孩他娘?你醒醒……他孃的,誰打了我老婆?啊?誰他md打了我老婆?給我站出來?是哪個狗雜種?”
黃大莽用力的晃動了老婆幾下,發現沒有動靜,立即跳起來,揮動着手裡的砍肉刀,指着周圍的人放聲大罵。
一名拄着柺杖,白髮蒼蒼的老者,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咳咳,大莽啊!我是最早過來的,來到這,就發現你老婆昏倒在地上,我們也不知道是誰打了你老婆。”
黃大莽瞪了老者一眼,隨即轉身一腳踢在他老婆身上,一連踹了好幾腳,才把她踹醒。
“狗雜種……老孃和你拼了。”
迷迷糊糊爬起來的肥胖潑婦,感覺有人用腳踢她,還以爲是打了她的張毅,模糊的視線發現身邊的木棍,順手抓起來,轉身就朝黃大莽砸去。
突如其來的攻擊,讓黃大莽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木棍砸在頭上。
“哎呦……”
黃大莽痛呼一聲,手中那扇豬肉丟在地上,立即捂住頭部,發現老婆還要用木棍砸他,頓時把手中的砍肉刀丟掉,一下抓住木棍,一腳把他老婆踹倒在地上,怒罵道:“賊婆娘,你他孃的打老子做啥?”
肥胖潑婦聽到熟悉的聲音,雙臂支撐着地面,轉頭髮現剛剛一棍是打在自己男人頭上,頓時面色變得難看到了極點,眼淚順着她那肥嘟嘟的臉龐滑落,哭喊着爬起來:
“你這個該死的混蛋,你之前跑到哪裡去了?有個小畜生,他……他砸死了咱們家的大黃,還把我給打暈了。”
黃大莽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彎腰把地上的砍肉刀抓起來,一邊揮動着,一邊怒衝衝的吼道:“那小畜生是誰?他md,敢打我老婆?他活膩歪了?”
肥胖潑婦呆了呆,她突然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那個打她的人是誰。
“我……”
張了張嘴,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只是那憋屈的滋味,讓她氣的膀胱一陣膨脹。
“溼了?”
周圍人羣中,一名尖嘴猴腮的青年,眼睛看着肥婆潑婦的褲襠,面色變得一片呆滯,喃喃自語道。
他身邊的一名中年,迷惑道:“什麼溼了?”
尖嘴猴腮的青年,下意識的擡手之下肥婆潑婦的下身。
周圍不少人,都聽到尖嘴猴腮的青年和那名中年的聲音,順着青年手指的方向看去,頓時一片喧譁。
“尿……尿褲子了?”
黃大莽也發現了周圍的異樣,順着他們的目光,當看到老婆那溼漉漉的褲襠後,面色頃刻間變得漲紅。
“滾……都他md給我滾,再不滾老子砍死你們。”
肥胖潑婦感覺到下體涼颼颼的,低頭一看,滿身的贅肉一顫,一口氣沒提上來,頓時憋的翻了個白眼,暈倒在地上。
隨着周圍圍觀人,一步三回頭的帶着古怪之色離開,黃大莽狠狠在肥胖潑婦身上抽打了幾巴掌,一直把她重新打醒,才抓着她的衣領,惱羞成怒吼道:“告訴我,是誰打的你?老子我去剝了他。”
肥胖潑婦眼淚刷刷留下,搖頭說道:“我不認識那個人,我……”
突然,她猛然間想到一種可能,頓時掙開黃大莽的手,大聲叫道:“還有一個小兔崽子,那個小兔崽子被大黃二黃咬傷了,他們鐵定去了醫院。”
黃大莽抓着砍肉刀,轉身就要去鎮上的醫院找人。
肥胖潑婦叫道:“等等我。”
黃大莽猛然間停住腳步,他後面的肥胖潑婦一不留神,一頭撞在黃大莽身上,那滿身的肥膘彈性不錯,讓她被反彈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這丟人現眼的臭婆娘,給老子回家去換褲子。”黃大莽帶着幾分歇斯底里怒吼道。
老王酒館酒香四溢的後院。
李大強眼睛通紅的從衛生間走出,他身後,套拉着腦袋,有些畏懼之色的男孩,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後。
看到張毅站在院子裡,李大強急促說道:“張毅,趕緊帶他去醫館,這孩子……傷勢很重。”
張毅說道:“我立即帶他過去,你讓廚房給他留着飯菜。”
李大強重重點頭,大步朝着其中一間房屋中奔去。
張毅對着男孩擺了擺手,輕聲問道:“都洗乾淨了嗎?”
男孩猶豫了一下,搖頭說道:“洗了一點點,我身上很多地方不能沾水。”
張毅明白他說的是什麼地方,那些傷口的確不適合沾水。
“等一下!”
當兩人即將走出酒館,李大強從後面追上來,他手中拿着幾張百元鈔票,來到男孩面前後,抓起他的手,把錢塞在他手中,語氣柔和的說道:“這些錢,你拿着買吃的。”
“我……”
男孩張了張嘴,眼淚在眼眶中開始打轉。
“走吧!”
李大強轉身離開,背對着兩人揮了揮手。
張毅眼神中流露出幾分古怪之色,看了看李大強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男孩,詢問道:“小傢伙,你給他說什麼了?他今天很反常!”
男孩用那髒兮兮的衣袖,抹了抹眼睛,低着頭看着手裡的三百塊錢,低聲說道:“他問我這些傷哪來的,我就告訴他了,是被狗咬的,還有被別人給打的。”
張毅心疼的摸了摸男孩的後腦勺,輕聲說道:“咱們走吧!先去醫館把你身上的傷治好,然後你帶我去看看你媽媽。”
男孩眼睛一亮,頓時感激道:“謝謝大哥哥,您是好人。”
好人嗎?
張毅忽然想起姚天嘯的那番話,心中暗暗一嘆。
郝成逍的醫館,和老王酒館距離很近,所以兩人很快便走到醫館門口。
“大蟒,就是他們……就是這兩個該死的小畜生,那個大個子傢伙,是他砸死了咱們家大黃,還把我給打暈。”
一聲幾乎是歇斯底里的尖叫聲,從不遠處衚衕拐角傳來。
張毅和男孩停住腳步,轉頭朝着聲源方向看去。
贅肉亂顫的肥胖潑婦,手裡拿着一根鐵棍,正邁着大步朝他們奔來,而比肥婆潑婦更快的,是手拿砍肉刀,帶着兩個流裡流氣青年的黃大莽。
“大哥哥,咱們快跑!”
男孩洗乾淨的清秀小臉上,流露出驚恐之色,伸手抓住張毅的胳膊,急促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