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躡手躡腳的跟在十多名羽族的身後,避過了兩處暗哨後,在一座地牢模樣的建築外,停了下來,凱瑞託斯正帶着十幾個剛剛陪同自己走下來的羽族,圍繞着一張地牢入口處的石桌坐了下來。
老流氓見狀,鬼頭鬼腦的藏在了旁邊一處有着屋頂的石屋內,全力散開了精神力,以自己本人爲圓心,覆蓋住了石屋周圍的一大塊區域,當然,凱瑞託斯與他的十幾名鳥人心腹,也都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老李監視了起來。
一系列在偷窺中所需要作出的準備,被老流氓行雲流水般的施展了出來,毫無突兀之感,宛若老李在來此之前,就已經是一名非常優秀的偷窺狂一樣。
地牢內,凱瑞託斯脫去罩住自己周身的寬大斗篷,一張英武白皙的面龐與邁森威爾有着說不出的相似,這也是老流氓第一次主意到這個邁森威爾弟弟的真實相貌。
凱瑞託斯環視了周圍十幾名與自己一同坐在石桌旁的鳥人,點了點頭。
周圍的十幾名羽族見狀,當下擡手按在了那張被他們圍坐在中間的桌子上,緊接着,一陣微弱的魔法波動從地牢的大門口傳出,當老李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地牢內的石桌上,已經多出了一個類似縮小版的棺材似的木頭盒子。
凱瑞託斯伸手在盒子上鼓搗了幾下,一陣機簧碰撞的響聲過後,盒子應聲打開,露出了裡面一整塊散發着黑色迷霧的半透明晶石。
之前那名被凱瑞託斯稱爲炎火的老鳥人,在見到這塊晶石的一瞬間,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
“怎麼了?”凱瑞託斯有些擔憂的看向了炎火:“是不是魔晶讓你的身體產生了不適?”
“十分感謝您的關心,公爵大人。”炎火聞言後,立刻從椅子上竄了起來,一張滄桑的老臉上寫滿了感激之意,朝凱瑞託斯鞠躬說道:“很抱歉,我的行爲給您帶來了困擾,剛纔我只是因爲突然感受到了魔晶中的黑暗能量,身體自然產生出的一種本能反應,下次,我一定會努力的剋制住……”
“親愛的老炎火,您完全不必這麼做。”凱瑞託斯將自己臉上的擔憂換成了一種非常愉悅的微笑,揮手打斷了老鳥人的話:“作爲我們當中唯一的一位黑暗系魔導師,您的身體會對魔晶產生出這種微妙的反應,無可厚非,是我少見多怪了纔是!”
周圍的十幾名羽族非常識時務的發出了矜持的笑聲,同時朝炎火遞去了一抹非常複雜的眼神,這些鳥人好像是在突然間,變成了一羣正在打量着自己家中的天才少年的慈祥長輩。
凱瑞託斯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諸位,通過這段日子以來的接觸,想必對魔晶的功效已經有所瞭解了吧?”
“不錯,正如您所說,這是一枚黑暗諸神賜予我等的寶物。”一名中年羽族點了點頭,嚥着口水說道:“魔晶內所蘊含着的黑暗能量,強大到令我窒息!”
“我理解您的心思,魔晶的能力,對我們這些修習了黑暗系魔法的人們來說,的確是非常的誘人。”凱瑞託斯看了那名中年鳥人一眼,若有所指的說道:“不過,它同樣會讓我們的身體產生一些不太正常的變化。”
“公爵大人,您是在指我們身後那雙羽翼的事情麼?”炎火非常善解人意的說出了凱瑞託斯的想法,順帶着,這個老鳥人還解開了那一層將自己背後的翅膀給包裹了起來的絲布,露出了一對皺巴巴的無毛雞翅,讓正在用精神力偷窺這裡的老李有些反胃。
炎火扇了扇自己背後的那對無毛翅膀,微笑着說道:“魔晶只會對我們的翅膀產生一些負面效果,這種程度的損害,與它所爲我們帶來的好處相比,我個人覺得,不值一提。”
“抱歉,炎火大師,關於這一點,我覺得有必要說出自己的想法。”一個看上去有些像愣頭青似的年輕羽族從自己的位子上站了起來,一板一眼的對着周圍的那羣鳥人們鞠躬行禮。
“年輕的卡萊將軍,你的禮儀無可挑剔。”炎火非常慈祥的笑了笑:“你的想法是什麼?”
“最初接觸過這塊魔晶的戰士,已經產生了脫毛的現象,儘管每次我都會爲他們找出一些遠離要塞的任務,但他們翅膀上的脫毛現象,並沒有因此而得到好轉,也就是說,這種脫毛現象,將會伴隨着所有接觸過魔晶的人一生。”卡萊突然解開了自己翅膀上的絲布,學着炎火的樣子,扇了兩下,這才皺眉說道:“但是,諸位是否忽略了另外一個現象?我身後的翅膀,已經開始出現了萎縮,我相信在座的各位,肯定也有人遇到了與我相同的麻煩。”
“確實,我的翅膀也有些萎縮了。”炎火自嘲似得苦笑了起來:“在你這麼說之前,我一直以爲翅膀沒有力氣,是因爲我上了年紀的關係……”
周圍再次傳來一片善意的微笑。
“諸位,我想我的意思你們還沒有明白。”卡萊搖了搖頭,一臉正色的說道:“失去了翅膀後的我們,無疑將徹底的失去在天際飛翔的能力,到那個時候,沒有了翅膀的我們,是什麼東西?羽族麼?如果連翅膀都沒有,我們還算什麼羽族?”
地牢內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凝重,每個人都一臉心事的低下了自己的腦袋,卡萊所說的話,他們又何嘗不懂?可是,在面對着前所未有的可以提升力量的機遇的時候,大家都非常默契的忽視了這一點。
“好吧,我的卡萊將軍,既然您這麼說了,那我也就老實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訴您吧。”在所有人都選擇了沉默的時候,凱瑞託斯非常奸猾的笑了起來:“失去了尾巴的猴人,將自己改稱爲人類。”
老流氓聽到此處,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要壞……
果然,凱瑞託斯說出了老李最不願聽到的一句話:“失去了翅膀後的我們,在外表上與那些猴人的區別又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