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凡捧起那碗拉麪就開始狼吞虎嚥。
躲在雙肩包裡的嘟嘟非常的生氣,張嘴直啃着天地乖離,任它牙齒再鋒利,怎麼可能啃斷這隻魔矢天地乖離呢?連一點點碎末都啃不下來,見嘴巴攻擊沒什麼用,它就更生氣,透過雙肩包的縫隙,它看到楚一凡正在狂吃着拉麪,它摸了摸肚子,發覺肚子也在打戰,但楚一凡曾經告訴過它,絕對不能在人類的面前露面的,它答應了,雖然只是點頭。
它這個幻獸竟然要躲着人類,而且還是餓着肚子,這讓它想起了與第二個主人一起的生活,那是,它要多風光就有多風光,身邊有無數的人服侍,還有好多貴公子的追求……
越想越鬱悶,這個主人怎麼會是那個神話般的人物呢?都過了三千多年,這個少年還會是他嗎?嘟嘟想要否決掉這個事實,但它又不忍心,太多的事實都表明楚一凡就是它的第二個主人了,雖然行事作風不一樣,名字不一樣。
楚一凡抹去嘴角的面汁,臉上盡是滿足之色,舉起碗,叫道:“老闆,再來一碗。”
老闆順溜地撈起麪條,接過楚一凡手裡的碗,熟練地將麪條倒在碗裡,再加了些麪湯,遞給楚一凡,說道:“來,吃吧,看你是餓了很久了。”
楚一凡的確餓了很久,從神風縣到葵蘭市,他連飛帶走用了將近一天的時間,本來他還打算投影出一輛自行車的,但他的想象力完全不能勾勒出自行車的構造。
“謝謝大叔,”楚一凡笑着接過碗。
“瞧你,像非洲難民似的,”老闆慈祥地笑了笑。
老闆的話語讓他想起了飄零楓少,那時他就愛拿楚一凡開玩笑,還說他像非洲難民,回憶總是那麼的讓他煩惱,那個飄零楓少已經徹底消失了,現在是逆輪九界層的執行者御劍命!
楚一凡情緒顯得有點低落,他隨意攪拌了下面條,張嘴就吃。
看着楚一凡的吃相,嘟嘟是非常非常的生氣,八成,楚一凡是把它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楚一凡低頭吃着麪條,卻覺得眼前被遮黑了,他還以爲是老闆站在那裡,擡起頭,麪條差點直噴而出,他失聲叫道:“許諾?!”
許諾早將迎賓大酒店的不快拋在了腦後,不知道爲什麼,一見到小他好幾歲的楚一凡,他的心情就會莫名地好轉起來,他叉腰而立,嬉笑道:“凡哥,我們真是有緣呀。”
楚一凡一個咯噔,碗被他砸在了桌子上,面汁濺到了他一身,不過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這個黏人的許諾,楚一凡乾乾一笑,說道:“你好呀。”
許諾坐在了楚一凡面前,說道:“凡哥,這種麪條沒有營養,去我家吧,鮑魚、熊掌、燕窩,只要你可以叫出名字的菜餚,我都會幫你弄的。”
楚一凡直搖頭,說道:“我還是習慣這種小吃,我這種人就適合吃這種小吃,太高級的我吃不消。”從小到大,楚一凡都是很容易滿足的,只要可以溫飽就行,哪管什麼營不營養的,在神風學校呆着的那段日子飲食方面算是營養最豐富的了,爾後與雨瑤相處的一年,他們的食物來源大多是街邊的小店鋪,一路走來,楚一凡壓根就沒有想過吃什麼大餐。
“營養第一啦,這怎麼能吃呢,”許諾撐着下巴看着楚一凡。
楚一凡只覺得渾身的不舒服,他可沒有讓一個男人這樣子注視過。
煮麪的老闆斜眼看了看許諾,走開去取堆在桌上的麪條,小聲嘀咕道:“不就是市長的兒子嗎,用得着貶低我的麪條嗎?真是敗家子。”
在一處黑暗的高樓上,一個阻擊手正用瞄準鏡觀察着在兩百米之外的許諾,以他的角度,恰恰可以瞄準許諾的背部,見許諾坐在了凳子上,他就在尋找開槍的時機,準備一槍奪走市長兒子的生命。
權力、利益之爭,將許諾推向了死亡的深淵中,而他絲毫沒有察覺到。
“吃飽就行了,我沒有那麼多的要求,”楚一凡說着又開始啃食麪條。
許諾揚起眉毛,說道:“我就知道凡哥和別人不一樣,不重財,不重利,哈哈,我要找的就是這種大哥。”
楚一凡擡頭看着許諾,問道:“你多大了,叫我這種才滿十七歲的人大哥,這太不合道理了,你是市長的兒子,那更應該注重這些方面的。”
許諾咧嘴一笑,說道:“我今年二十二,不過我並不覺得輩份的劃分要用年齡爲前提,我敬佩你,所以就要和你拜把子,我纔不管其它人怎麼看呢。”
“有性格,”楚一凡小聲嘀咕道。
驀然,楚一凡的瞳孔睜大了,他覺察到一股極壓迫的力量正衝向這裡,還未做出反應,一抹鮮血就染紅了桌子,對面的許諾已經癱倒在了地上,一枚子彈射中了他的胸口!
楚一凡猛地站起身,目光開始搜尋藏在暗處的阻擊手。
阻擊手見得手了,剛欲離開,卻看見了一雙眼睛正在看着他,這怎麼可能?!兩百米的距離,他又藏在黑暗中,一個單靠眼睛的少年怎麼可能看得到他呢?!但…事實就是如此,少年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他,而那個少年正拉着一把奇怪的弓,他一愣,忙瞄準了那個正怒視着他的少年,扣動了扳機。
子彈飛出。
光弦的弧度已經拉到最大,楚一凡鬆開了手,獸嘴鬆開,天地乖離離弦而出,直奔向那個阻擊手!
天地乖離發出的強光鎮住了阻擊手,正傻在一旁的老闆可沒有見過這種東西,嘴巴張大,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楚一凡眼中燃起憤怒之火,他不容許別人奪走他的朋友,哪怕只是聊過幾句話的許諾!
天地乖離的路線恰恰與那顆子彈相同,天地乖離撞上了那顆子彈,子彈立馬被彈開。
“這不可能??!!”阻擊手歇斯底里地叫道。
瞄準鏡將那一切詮釋得那麼的清楚,他分明看到了一支弓矢撞偏了子彈,沿着子彈的軌道奔來!
天地乖離射入阻擊槍槍口中,穿破阻擊槍,射穿了阻擊手的腦袋,腦漿混着熱血噴向四周!
天地乖離已經完成了任務,鋒芒一轉,疾飛向楚一凡。
楚一凡接住了天地乖離,憤怒的神色纔有所減少。
嘟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這一切,它使勁地點着頭,自語道:“沒錯,沒錯,這就是我那主人的力量!!!”
楚一凡俯下身,忙將許諾扶起來,他伸手探向許諾的鼻下,還有微弱的呼吸!
楚一凡忙將許諾抱起來,咬牙叫道:“真重!”
傻愣在一旁的攤點老闆這才醒悟過來,忙跑到楚一凡的旁邊,叫道:“他是市長的兒子,你趕快送他去醫院,如果死了,我也要坐牢的。”
“醫院在哪?”楚一凡叫道。
“往前左拐,直走一百多米,你就會看見了,”老闆面色慘白,他生怕這個倒在血泊中的市長兒子會就這樣子死去,命案是發生在他的攤子上,如果追究責任,他絕對會有入獄的危險。
“能幫我拿包包和初開…和那把弓嗎?”楚一凡急聲問道。
老闆直搖頭,拿起雙肩包就掛在楚一凡的脖子上,初開之星已經沒有弦了,要將天地乖離裝進黑色布條中也需些時間,老闆握起初開之星和天地乖離塞到楚一凡的腋窩下。
楚一凡臉上非常的不滿,但現在可不是發脾氣的時候,他早就應該清楚人的醜陋面和自保面。
“抱歉,時間已經很晚了,我要收攤回去了,”老闆顫抖着聲音,立即開始收攤。
楚一凡咬牙緊皺着眉頭,抱緊許諾,夾着初開之星和天地乖離就狂奔向醫院。
老闆邊收拾着攤子,邊自語道:“趕緊叫上老婆子,再不離開葵蘭市,我的小命就完了,怎麼這麼倒黴,市長的兒子竟然會死在我的攤位上,還好,今天沒有其它人來吃麪條。”
“老闆,拉麪一碗,”他的身後突然響起聲音。
他回過頭,一支手槍正對準他的腦門。
“有話好說啊,”老闆叫道。
“有一些事情需要你的協助,”對方說道。
楚一凡抱着許諾跑在街道上,街上的行人紛紛用怪異的眼光看着楚一凡和他懷裡的許諾,看見過市長兒子的人都嚇白了臉。
許諾的手指動了動,睜開疲憊的眼睛,看着滿臉急色的楚一凡,小聲問道:“你肯做我的大哥嗎?”
楚一凡邊跑着邊說道:“現在不是討論那些事情的時候,你的命要緊!”
“凡哥,”許諾勉強擠出了笑容。
“可以,可以,反正我沒有什麼損失,”楚一凡應道。
“那我就放心了,”許諾眯着眼睛笑了笑,頭歪在了一邊。
楚一凡更是心急如焚,咬牙狂奔向近在咫尺的醫院。
迎賓大酒店的生日聚會還在繼續,李錢道講了一大堆的客套話切開了蛋糕,所有的人都在李錢道的笑聲中涌上了舞臺,拿着一塊塊蛋糕砸向李錢道,李錢道已經是滿身油漬,但他依舊笑着,他今夜非常的開心,平實與主外派的交鋒讓他倍覺勞累,難得的五十歲生日,他當然要好好的放鬆放鬆。
被砸蛋糕的不僅僅是李錢道,還有穿着天鵝服的佳人及一些麗質女賓,而被砸蛋糕的位置基本都相同,臉蛋、胸部、屁股,甚至是女人最私密的地方。
柯馨穿着的高叉旗袍可就遭殃了,也不知什麼時候,一雙手伸進了她的旗袍中,拿着一塊蛋糕就貼在她的私處。她一愣,忙轉身搜尋膽敢褻瀆她的人,可犯人已經不知道跑向何處,她咬着紅脣走下了舞臺,直奔洗手間而去。
劉志正關上了手機,邪邪一笑,語道:“市長,你的反應會如何呢,狂躁?大哭?還是氣得心臟病突發而亡呢?”
兩名刑警走下警車,跑向了迎賓大酒店,守在兩旁的侍從講他們攔了下來。
“賀警長,請出示邀請函,”一個侍從面無表情地說道。
“媽的,腐蝕到這種程度,”賀警長罵道。
“這是程序,抱歉,”兩名侍從異口同聲道。
“市長的兒子遭槍殺,你們趕緊讓我進去!”賀警長暴喝道。
侍從臉上是一片的驚慌,忙讓在了一邊。
賀警長和另一名警察奔進了迎賓大酒店。
看着沉浸在物質世界中的葵蘭市名流,賀警長就非常的憤怒,但他是來傳達市長兒子遭射殺的消息的,他擠進了人羣,幾塊蛋糕正在空中飛舞,他避開砸向自己的蛋糕,跑到了李錢道的面前。
李錢道早就看到了賀警長,還想裝作沒看見,見他都跑到了自己面前,他就板着臉,不滿地說道:“賀警長,我不記得有邀請你。”
“你的兒子遭槍殺,正在醫院救治!”賀警長直截了當道。
李錢道的臉變得異常的難看,拽起賀警長的衣領,叫道:“你不要開玩笑了!!!”
“中心醫院,你趕緊過去,去晚了可能就不能見他一面了,”賀警長說道。
“兇手是誰???!!!”李錢道變得非常的憤怒。
“初步認定是送他去醫院的少年,我們在他的包裡找到了一支手槍,上面有血跡,鑑定已經出來,就是你兒子的血,”賀警長撇開李錢道的手說道。
“該死!”李錢道拿起話筒,叫道,“生日party結束!各位請回!”
李錢道的聲音迴響在舞廳上方,每個人都愣住了,除了站在不遠處的劉志正,他掩面直笑,獨自走出了迎賓大酒店。
清理完蛋糕的柯馨聽到李錢道的聲音覺得很不可思議,忙走上了舞臺,嗲聲說道:“錢道,幹嘛啦,人家還沒有玩得盡興。”
“我兒子胸口中槍進了醫院,你玩個屁!”李錢道吼着衝出了迎賓大酒店。
記者們紛紛隨着市長衝出了酒店,他們在乎的不是什麼人的死,他們要的只是驚天新聞的第一手資料。
柯馨抿嘴一笑,說道:“最好是死了,那樣子我就可以和錢道結婚了,再生個孩子,金錢、權力就會落在我的手中了,真是讓人期待呀。”
李錢道發瘋了般衝進了專車中,司機早已整車待發,李錢道抹去臉上的蛋糕,吼道:“中心醫院,中心醫院,快點,慢了就斃了你!”
司機被市長的言語嚇得忙踩油門,發動了車子就奔向中心醫院。
劉志正站在一旁,打開了手機。
“A1,醫院這邊已經處理完了,警察都被矇在鼓裡,證據都說明犯人是那個少年,您放心。”
劉志正笑了笑,掛斷了電話,看着離去的人羣,他自語道:“李錢道,死亡的帷幕纔剛剛拉起。”
夜空,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