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屍體已被清理得一乾二淨,連白血也暗暗吃驚竟一夜間就可以將百餘具的屍體處理得乾乾淨淨。人們也只能從記憶裡及尖錐周圍血紅色的沙石中點滴聯想起昨天的慘景。
測驗者眼中的是一個正冒着熱氣的旱池,汽泡正從濃紅的鐵水中拼命擠出,灼熱的溫度讓每個人臉上都掛滿了汗水。
任安朗聲說道:“大家看到了吧,這是終關,當然挑戰性更強,大家可要豎起耳朵了,”任安頓了頓,繼續說道,“那邊的池中充滿了已融化的鐵水,人如果掉下去可就別想爬起來了,連骨頭都會沒掉的,大家須在工作人員的協助下繫上繩子,然後由我們的白血老師來變個魔術,他會用他的神秘力量操縱大家系在身上的繩子,將大家帶到池子上空,爾後就看大家自己的了,每人配一把匕首,主要是用於割斷對方身上的繩子,也可用匕首殺死對方,明白了嗎?”
昨天是競爭,而今天則是戰爭!
“胖子用的繩子可以粗一些嗎?”麻瓜男問道。
“呵呵,”任安笑道,“你的問題不在考慮範圍之內,你如果想找細些的繩子,我倒是可以幫忙。”
麻瓜男一聽,只好哭喪着臉,說道:“胖又不是我的罪,它應該是一種豐滿纔對,可惜這關頭成了累贅。”
“還有其它問題嗎?”任安問道。
“什麼叫魔術?”麻瓜男提着嗓子問道。
“白癡,”人羣中有人嚷道,“你還不如問你是怎麼從你媽肚子裡生出來的。什麼是魔術,這問題一點建設性都沒有。”
麻瓜男左顧右盼也瞄不到發話者,他也只好裝聾作啞了。
“可以了,”任安說道,“大家挑好了繩子,讓工作人員細緊就可以開始測驗了。”
話畢,一大堆的繩子由兩個工作人員扔在了人羣中,人羣一下炸翻了天,爭着搶着尋韌性較佳的繩子,黑狐一馬當先,抓起幾根繩子就朝人羣外的雪凝跑去,雪凝隨便挑了根繩子就讓黑狐幫她綁好。
十分鐘後,準備活動已完成。
“該你了,”任安對白血說道。
白血眼圈發黑,似乎一晚未眠,他打了個哈欠,說道:“你認爲我有這個能力嗎?”
任安說道:“‘刺發’掌握奇熟,這幾根繩子不成問題吧?”
白血面無表情地說道:“連我的殺手鐗都知曉,難不成你也是逆輪領導集團的一員嗎?”
任安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我也是略有所聞,若我是領導集團的成員,我才懶得來這裡呢,交給你不就可以了嘛。”
“說笑了,”白血勉強擠出笑狠,說道,“都是爲了逆輪服務,既然要我出手,我也不能不給你面子。”
“甚好!”
白血屏氣凝神,右手伸前,掌心朝上緩緩上臺,叫道:“起!”
繩子都像受了召喚般伸直拽着測試者飛向池上空,他們都驚奇地看着周圍,雙腳離開地面,他們失去了大地的顯得恐懼絲絲,越接近池上方,溫度就越高,幸好是在半空中,不然…高溫都會將他們烤熟的!
當他們定格在池上方時,他們才瞭解恐懼不僅僅是因爲身下的池子,還有懸空帶來的驚顫,還有高溫消耗氧氣而引起的輕度缺氧。
所以,就算他們不互鬥,那也是死!
一場惡鬥在所難免!
“開始!”任安叫道。
池上方的人羣炸開了鍋般左右搖晃揮舞着匕首尋找目標,那些只綁一圈的可倒黴了,別人都在他們頭頂盤旋,麻瓜男可就樂了,他怕繩子不夠牢固,不顧工作人員的反對,在腰上綁了好幾圈纔算完事,就高度而言,他絕對是NO.1!
麻瓜男握着匕首左割割右割割,一個又一個測試者被他淘汰掉入池中,麻瓜男朝下一望驚駭萬分,他看見墮入池中的測試者都會本能地跳起,那被鐵水浸泡過的下身只剩一付骨頭,更後來,只剩一隻手不甘地沉入池底,那些手還在無節奏地抖動着。
真殘忍!麻瓜男暗叫。也不知是指自己還是身下的鐵水池。
四十五,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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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靈窟深處,滿地都是碎瓷片,高空中那個搖籃依舊,只是少了那個嬰兒和它的母親,那個思念孩子的亡靈已魂飛魄散,幾絲光線從頂部灑下,零星點綴被被碎瓷片覆蓋的地面上。
淡藍色花裳少女站在一個角落,在她面前有一個墓碑,上面只寫着“雨瑤立”三字。
花裳少女即雨瑤繼承了水芙蓉的意志,成了聖忌劍新的主人。上人的意志明確告訴它:只要是妖魔都該死!雨瑤也遵循這條規矩五百多年,但爲何今天卻有點動搖了,只因爲死在她手裡的亡靈母親和嬰兒?!
自從五百年前小仙界被三大邪物一洗而盡(因水芙蓉封印的原因,四大邪物只覺醒了血魂之眼、邪獸之骨及天摯之紋這三大邪物),雨瑤隻身來到人界,希望用神聖的力量清理人界的妖魔,而且還可以尋找四大邪物的寄宿體,本來,她的任務只是尋找三大邪物的寄宿體,可讓她想不到的是,封印着邪念之源的黑暗結核竟然被盜,十隻幻獸也死掉八隻,還有兩隻不知道去向。五百年前,三大邪物的擁有者都已面臨崩潰的境地,三大邪物只可能有了新的主人,而且應該還未覺醒,否則媒體早就有關於怪異之事的報道!
加上邪念之源,雨瑤就必須尋找四大邪物的寄宿體了。
上人的意志固應堅持,但爲何她心裡有點不知所措,爲何那妖還會擁有母愛,那妖臨死那刻閃出的淚讓雨瑤的心神動搖。只因那些破瓶而出的厲靈,若不是它們,她心許不會使用“伏魔聖光”?真的是那樣嗎?她疑惑了。
聖忌劍握在她手中,她凝視着這把青龍盤繞的神劍。在她手裡,這把神劍現在分外的沉重,雨瑤自問道:“是不是所有的妖魔都該死,是不是妖魔都是無情之物,是不是該用聖忌劍斬殺世之一切妖魔?上人,請告訴我該怎麼做,您讓我繼承你的意志,繼續履行上天賦予的義務,爲何我今天困惑萬分,請告訴我該怎麼做?”
從未流過淚的雨瑤,眼中竟噙滿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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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凝忽地感覺繩子有些異動,她擡頭一看,一個測試者正在試圖割斷她的繩子,見狀,雪凝冷漠的眼神閃過一絲寒光,她將匕首咬於齒間,左手拽住身上方的繩子,翻身,雙手握緊繩子向上攀去,她的身上敏捷,向上攀根本不費力,更讓人驚歎的是,綁在她身上的繩子每隔一段就打有一個結,這使得她的雙腳可以着力,更利於攀爬。
雪凝上方的測試者正在賣力工作,也不知是他手在發抖還是沒用過匕首,繩子裂痕絲絲,但就是沒有斷。
雪凝就在他身下!
雪凝拽緊繩子一蹦,身體竟出現在那名測試者的上方,她左手抓住測試者身上方的繩子,右手抓住自己的繩子,優美的身姿就在兩繩間輕蕩着。
那名測試者驚恐地擡起頭,只見雪凝咬緊匕首,頭探近測試者的繩子,“呲”的一聲,繩子已被切斷。
“不要!”測試者哀嚎的聲音迴盪在操行場中。
雪凝放開左手回到自己的繩子上,她還沒注意到她自己的繩子已處於崩潰的邊緣!
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傢伙,他眼睛很尖,一眼就瞄見雪凝上方的繩子的要害處,他一刀下去,乾淨利落,雪凝星眸睜大,整個身體向下墜去……
“好險!”黑狐咧嘴抓住雪凝的纖纖細手。
“放開!”雪凝命令似地叫道。
“不行,”黑狐用力一拽,將雪凝拉入自己的懷中,使得,“我們兩個人一起來,只能同雙成對,絕不能徒留個孤單。”
“繩子承受不了兩個人的重量,”雪凝說道。
“那讓我去死!”黑狐叫道。
“我們兩個人誰也不能死,”雪凝眼眸中顯出少有的少女哀情,她說道,“如果你死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三十八,三十六……
測試已漸尾聲。
這時,又一個測試者看準了這對亡命鴛鴦,他底氣十足地握住他們的繩子,還對黑狐和雪凝拋了個不屑的笑容,黑狐瞪着他,但也無可奈何,繩子承受住兩個人的重量已實屬不易,如果貿然動作,只怕弄巧成拙!
一切似乎迴天乏力,黑狐將雪凝緊擁在懷中!
一陣腥熱的液體灑下,黑狐和雪凝立然擡頭,上方只剩下一具緊抓着繩子的死屍,一柄匕首由後頸貫穿了他的喉嚨。
不遠處,一個身着灰色襯衫的少年正對黑狐和雪凝招手,是他!那個險些讓雪凝掉入鐵水中的傢伙!
“嗨~~”灰衫少年露出燦爛的笑容,他自我介紹道,“飛刀一出牽芳心,不想風流也尋歡,在下李尋歡,”頓了片刻,他又補充道,“在下李尋歡第X代傳人,大家習慣稱我爲飄零少爺,當然,直呼我爲飄零楓少也無妨。”
“爲什麼救我們?”雪凝冷冷問道。
“本來嘛,是想看好戲的,兩人抱着掉入池中保證別有情趣,可是呢,”飄零楓少故意賣了下關子,說道,“可是呢,你這小妮子也不是冷血動物,我也不想讓‘有情人終不成眷屬’,道德高尚吧?”
“不用你那麼好心,”雪凝冷冷說道。
“好啦,好啦,先前讓小姐身陷險境,方纔救了小姐一命,扯平了,”飄零楓少笑道。
“狗拿耗子多管閒事!”雪凝說着歪過脖子抱緊黑狐。
“喂,喂,喂,不感激也不用鄙視我吧,”飄零楓少把視線移向黑狐,說道,“那位仁兄,我這人有話直說,她如果不說聲感謝,我可就要過來割嘍,”他那眼神,調笑的成分居多。
“老婆第一,”黑狐笑道,“她不說話,那你就來割吧。”
飄零楓少攤開空空如也的雙手,但嘴上卻說,“我來啦,我來啦。”
“測試結束!”任安叫道。
飄零楓少見狀只好說:“小姐,下次可不饒你哦。”
白血面色有些蒼白,操控這麼多的繩子讓他精力消耗過多,加之一夜未眠,情況可想而知,他運氣彈開只剩斷繩的部分,讓通過終關的幸運兒安全着陸。
三十名通過終關的測試者此刻都無比愉悅地站在高臺下,繩子已經除去,每個人都放下那顆緊繃着的心。
是否,現實真的能給予他們所想要的?
是否,天上會眷顧這些所謂的幸運兒?
是否,他們還會遇上更加困難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