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賄？”我問道，隨即搖頭，因爲我忽然想到這樣的問題不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問題，隨即又問道：“縣裡面出安全事故？他要負連帶責任？”
“不是。”他在搖頭，“你可能知道的啊，最近我們市裡面的組織部長換人了，從北方來的。這位新組織部長以前是從高校出來的，工作很認真。他到了我們市後挨着給各個縣的第一把手打電話瞭解情況。有一天，這位組織部長就打電話打到了我家鄉這位年輕的縣委書記辦公室去了。‘請問，你是某某書記嗎？’組織部長肯客氣地問，因爲他是北方人，說的是普通話。我家鄉這位年輕的縣委書記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聽對方說的是普通話，就下意識地認爲對方是記者，於是他的脾氣就很不好，‘你是什麼人？’我家鄉這位年輕的縣委書記問道，語氣很不友好。組織部長頓時就不高興了，但還是耐着性子再問了一遍：‘請問你是某某書記嗎？’可是，我們那位書記同志還是沒有反應過來，他根本就沒有去細想一個問題：一般的人會知道他辦公室的電話號碼嗎？而且他也應該知道市裡面來了一位新的組織部長啊？而且市裡面還有很多部門的負責人也都是說普通話的，但是他以前的仕途太順了，順利得讓他過於地高傲、過於地忘乎所以，以至於失去了最起碼的分析問題的能力。呵呵！不是對所有的問題都不去分析，而是他把接電話這件事情當成了小事。所以，他還是使用了前面那種僵硬、傲慢的語氣，‘你究竟是誰？成天吃飽了沒事幹是不是？！’組織部長聽了大怒，即刻壓斷了電話。”
“後來呢？”我問道，被他的這個故事完全地吸引住了。
“後來的結果就可想而知了。”他笑道，“隔了不到一週的時間，我們這位年輕的縣委書記都被調走了，把他調到了一個偏遠地區去任扶貧辦主任。組織部長在會上講了，‘這樣的縣委書記，素質極差！他不知道我是組織部長無所謂，問題在於他的那種高高在上的作風！所以，把他調到貧困地區任扶貧辦主任很合適，就是要讓他多去和老百姓接觸接觸！’”
我默然。
“好好幹吧。記住：戒驕戒躁、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祝你好運！”他隨即說道。
“謝謝您，韋老師！”我真誠地說，心裡的滋味很難受。隨即告辭了出來。
看得出來，韋一笑是真正在幫助我的人。雖然在具體的事情上他無能爲力，但是他給我灌輸了許多的從政理念，還有爲人處世的根本方法。我卻非常地對不起他，現在，我不但從他手上拿到了那個配方，竟然連他的老婆也被我那個了。我還是人嗎我？！
秦勉，你混帳！我在心裡狠狠地痛罵自己。
其實，在我和韋一笑剛纔的談話中我還知道了一個信息：韋一笑和他的老婆孫處長昨天晚上並沒有在一起，不然的話，孫處長爲什麼要在一大早來找韋一笑？很明顯，孫處長應該是在昨天上午之前就知道了那兩個護士的事情了的，因爲她昨天上午對我進行了試探。也
許是孫處長昨天晚上根本就沒有回家，她極有可能昨天晚上就住在那家酒店裡面！很可能，因爲我離開的時候她對我說過：“你先回去吧，我還想在這裡休息一會兒。”
現在，我才真的有了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在外科大樓的外邊站立了很久，一直在猶豫是否去找崔大寒。來往的醫生護士們都在給我打招呼，有個別的人還對我露出了神秘的笑容。看來，我要調走的消息已經有很多人知道了。我心裡想道。
所以，考研的事情對我就顯得更加的重要了。心裡暗暗地下了決心，然後強迫自己朝外科大樓裡面走去。
我沒有給崔大寒打電話。或許在我的內心裡面還有些希望他不在？
“崔主任在嗎？”護士站在病房的中央，我上樓後必須經過這裡。我是從這個科室出來的，不可能直接穿越這個地方的。所以，我去到護士站問了這句話，同時也是爲了和護士阿姨、護士妹妹們打一個招呼。
“秦處長。聽說你要高升了哦。什麼時候請客啊？”護士長過來問我道。
“那件事情啊？八字還沒那一撇呢。”我笑道，隨即再次問道：“崔主任在不在？”
“在。剛查完房。現在應該在他辦公室裡面。”護士長說。
“那我去找找他。”我急忙離開。
“記得請客啊。”護士長粗大的嗓門在我身後響起。我轉身朝她笑，“沒問題。你說了算！”
崔主任辦公室的門是關着的，在門前，我還是猶豫了一瞬，擡起手，敲門。“請進。”熟悉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推門進去。“哦。小秦啊，快來坐。”
“崔主任……”我欲言又止。
“呵呵！說吧。”他朝我笑，“馬上當大領導的人了，怎麼還這麼拘束？”
“您永遠都是我的領導呢。”我說，不知道是怎麼的，這句話出口得非常爽利，“而且您還馬上就是我的導師了。”
“哦？我還以爲你不準備參加考試了呢。”他看着我微笑，“你這個想法就對了嘛。即使當了領導，但是學歷就更加地顯得重要了。我沒有看錯你，你很聰明。”
“您說的對。不過，我現在有些擔心我專業科目的考試上回出問題。因爲我這些年都在性病門診，泌尿科專業上的臨牀經驗畢竟不足。”我隨即說出了自己這次來找他的目的。
他點頭，隨即去到他身後的書架處，“這本書你拿去好好看看。”他將一本厚厚的書朝我遞了過來。我急忙接過。
這是一本專業書籍，《泌尿科學》，這本書其實我也有的。心裡雖然有些疑惑，但是卻不敢把自己內心的這種疑惑講出來。因爲我知道，他給我這本書一定有他的深意。
“這幾天好好讀一下這本書。”他依然在朝我微笑。
“謝謝崔主任。”我連聲感謝。
“對了，你調動的事情什麼時候下來？”他問我道，不再和我談考研的事情。我心裡大慰，因爲他的
這種態度就已經表明了一件事情：我讀研究生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
“前段時間到醫院來考察了，昨天才找我談了話。估計快了吧？”我回答。
“這件事情我知道。”他點頭。
忽然地，我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崔主任，本來我應該早點來給您彙報這件事情的，但是我也是昨天才知道這件事情。說起來可能您不相信，但這是真的。”我說，心裡誠惶誠恐的。我發現，自己在他的面前永遠都有着這樣一種心理狀態。別說杜楠的事情我不敢直接問他，就連現在我們談及的事情都讓我有些惴惴不安。
接下來，他問了我一句話，他的這句話讓我幾乎取消了自己以前的某個懷疑了，“小秦啊，你和上面究竟是什麼關係啊？竟然在短短的時間裡面連續被提拔。這可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啊。我最近看了你的檔案，發現你的父母也只是一般的工作人員嘛，而且我還特地地去問了嶽院長，他告訴我說，曾經給他打招呼的不過也就是市政府的一位小小的處長罷了。那位處長打招呼醫院可能會照辦，但是市衛生局就不一樣了啊。”
我沒有想到他的問話竟然這麼直接，頓時在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是告訴他呢還是不要告訴的好？我在心裡矛盾着。
告訴他的話肯定是有一定的好處的，至少我可以順利地考上他的研究生，而且還能夠順利地畢業。還有，也許杜楠的事情也容易搞得清楚。但是，說出來對自己也很不利的，會讓別人輕視自己且不說，大哥那裡今後也不好交代啊。
“鄭秘書是我的表哥，他雖然只是一個處長，但他畢竟是周市長的秘書啊。”不過，我必須得回答他的這個問題。現在，我不可能拒絕回答這個問題，因爲拒絕回答的後果可能比告訴他真實情況還要糟糕。
“周市長……這樣啊。”他若有所思，隨即笑了，“那我今後還得你多關照啊。”
我不勝惶恐，“崔主任，不，崔老師，您可千萬不要這樣說啊，我受不起的！您今後有什麼吩咐，直接給我講就是了。”
“哈哈！”他大笑，“別這麼緊張嘛。我們今後就亦師亦友吧，既是師徒關係，又是朋友和同事關係。這樣好嗎？”
“謝謝您。”我還能說什麼？
“抓緊時間去看書吧，最近幾天就好好看看政治和專業。外語靠的是平時的積累。現在抓也抓不起來了。”他說。
“是。我知道。”我急忙答應着向他告辭。
“對了。”他忽然地對我說了一句，我只得停住了自己的腳步，然後轉身。
“您說。”我朝着他恭敬地道。
“最近有空沒有？袁總說了好多次了，他要請大家吃頓飯。”他問我。
“您安排吧。我聽您的。”我說道，“不過今天晚上肯定不行了，因爲我有外地來的客人在。”
“那就明天！怎麼樣？”他輕輕地拍了拍桌子。
“行！”我很乾脆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