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皇殺手已然身死,紅衣人的這次試探,也是正式宣告了行動失敗。
此時,旭日已經完全的升起了,溫暖的陽光照射下來,驅趕着冬季的寒冷。
看着那前方的狼藉,千落側頭問道:“洛逸哥哥,我們接下來要去哪兒啊”這大清早的,又是新年第一天,不可能說直接回去找地方補覺。
洛逸擡頭看了看天色,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直接從乾坤袋裡取出了一套純白色的少女服飾,遞給她讓她換上:“穿好這個,跟我去光之殿建在古都裡的分殿。”
“要去申請成爲信徒啊”千落接過來,將衣服展開看了看,先是在身上比劃了一番,正好是合身的,然後就當着洛逸的面,身上直接白光一閃,原本穿着的由本尊鳳羽所幻化出來的外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
洛逸一怔。
他有些怔怔然地看着身前的人,少女處在豆蔻年華的體形纖柔而嬌弱,那因着相對應着的面貌年齡而被緊身的衣物勾勒出隱約的美妙弧線,似乎是羸弱到不堪盈盈一握。
他看着看着,只覺得心口一緊,臉龐竟是升起了些許紅暈。
“千落,你”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見千落已經將衣衫披上了,卻是對着那繁瑣的流蘇皺着眉嘟囔道:“這要怎麼搞嘛,老師又沒教過我怎樣穿衣服。”
這句話聽得洛逸頓感好笑,他伸手過去,爲她將那些略顯瑣碎的衣飾給打理好,腰帶也是細心地給整理了一番。
“還是人族最麻煩,連隨便套在外面的衣服都要搞這麼複雜。”千落乖乖地站着,由着洛逸給自己梳理頭髮,手指又不自知地纏上了流蘇。“哪像我們異獸,化成人形穿的衣服,都是直接幻化出來的,纔不用脫脫穿穿這麼麻煩。”
洛逸聽了,不禁失笑:“申請成爲信徒必須要穿這樣的正式朝拜服裝,不然我就直接讓你幻化出來了,何必還要讓我自己遭受這個罪。”
說到最後一句話,他的聲音小到幾乎要聽不見。
本就是最爲心疼的人,那樣單薄地站在他的面前
說心中沒什麼想法是不可能的他想將她攬入自己懷裡,想宣告全九州。宣告所有的位面,這個叫白千落的小姑娘,是屬於他的。獨屬於他一人。
明明那麼喜歡,喜歡到可以承下那七年之期,喜歡到可以隱忍一切。
可他卻根本不能說,不能真的對她說,千落。一直都跟我在一起可好。
說那一句遭罪的時候,洛逸聲音很小,可千落卻是聽清楚了,頓時就問道:“遭罪遭什麼罪啊。”
他滯了一滯,卻是沒有回答,而是轉移了話題:“千落知道何爲信仰嗎”
“知道啊。”看他沒有想要爲自己解惑的意思。千落也不再追問,認真地答道,“所謂信仰。就是一個人能夠活下去的信念支撐,沒了信仰,世界就崩塌了。”
洛逸聽着,沒再說話,只專注於手下的動作。
什麼是信仰
他還記得小的時候。那個人曾有過一次的自暴自棄。當時,所有的人。也包括他在內,全都驚呆了。
在他們看來,不管是發生了什麼事,就算是天塌了,地裂了,所有的位面世界都化成了混沌那般的存在,她創造出來的生靈全都破滅了,她也不該會變成那樣。
記憶之中,那個人哭着說,她的信仰崩塌了。
那個時候,他尚且懵懂知曉什麼是信仰,知道那個人就是自己的信仰所在。那時的他,並非年少無知,也曾認真地考慮過,她的信仰,會是什麼。
她那樣的一個人,也是有着信仰的麼
那麼,能讓她徹底失去了生活意義的,會是什麼信仰
這個問題,當年的她沒有明確回答,直到如今,洛逸也依然不知道,她所說的崩塌過的信仰,到底指的是什麼。
除了她自己,估計誰都不知道那個答案是什麼吧。
天色尚早,凌天古都裡卻仍是熱鬧萬分。洛逸帶着千落在街上走着,沿途投射過來的目光,都是帶着濃濃的豔羨以及恭敬之意。
千落覺得奇怪,就問洛逸這是怎麼回事。
“你仔細看看這件衣服。”他笑道。
於是千落就低頭細細地觀察了一番,方纔發現,在胸口之處,有着銀色的絲線描繪出一道神龍。雲霧繚繞,那神龍飛騰於九天之上,氣勢高亢,再細看那龍爪,正是五數。
“銀令執法的神龍圖騰是五爪,銀令執法之首的則是九爪。”洛逸說着,指着自己也是剛換上的衣服,胸口上正是一條昂首擺尾的九爪神龍。
而像這種鑲嵌了神龍圖騰的衣物,往往都只能是光之殿其下的銀令執法信徒才能穿着,所以看到兩人這般穿戴,路人都很是羨慕。
兩位銀令執法啊。
千落轉頭看了看那九爪神龍,旋即有些不解地問道:“我只成爲信徒就好了啊,爲什麼要成爲銀令執法呢,我聽說想出任銀令執法,是需要做出很多貢獻的。”
現如今她連正式的信徒都不是,又何來擔任銀令執法一說
洛逸搖搖頭,故作神秘:“既然讓你成爲銀令執法,肯定是有原因的,過不多久你就會知道了。”
千落聞言,撇了撇嘴。
吶吶,又來這一套。
行了片刻後,熱鬧喧譁的街道陡然變得安靜起來。擡目望去,但見清一色的純白建築間,寬廣大氣的白色殿堂沐浴在新年的陽光之下,那種象徵着光明的白色,彷彿都是熠熠生輝,端莊又聖潔。
這便是九州大陸之上,唯一存在着的信仰教派,光之殿。
“這是建在古都裡的一座分殿。”洛逸面色平和,仰頭看向在分殿建築的最高處,那仿若在雲海間飛翔着的神龍圖騰,“因爲身份特殊,我出生之後,立即就被封爲了銀令執法之首,從小開始,便是一直都信奉着光明是最原始的存在,十六年來,從不曾動搖改變過信仰。”他收回了視線,看向身旁的少女,微微一笑,繼續道,“你知道的,身爲九州大陸上的生靈,不管是誰,都只能是信奉光明之子,我也不例外。”
身爲洛家之人,儘管因爲某些原因,包括他在內的洛家所有人,都是沒有真正的掌控光之殿這個龐然大物,可能夠與光之殿平起平坐,洛家所掌握着的權勢,也是滔天般的。
可勢力範圍再大,能力再廣,洛家裡的每一個人,卻也都是極爲虔誠地信仰着光明之子,維護着光明之子在大千世界裡的聲譽,那種狂熱,並不亞於別的光明信徒。
那麼,誠如洛逸,他也是從小就以守護光明爲己任,全心全力地做好自己這個銀令執法之首所要承擔的責任。
“我跟洛逸哥哥一樣的。”千落輕聲說着,眸子裡的崇敬之色清晰可見。
“我們被譽爲是與九州同存的上古神獸,雖然並未列入守護神獸之中,可我們全族上下,也是都信奉着光明之子。”她說着,眼裡突然泛起了濃濃的漣漪,隱隱有着水光浮現,卻是被她生生給逼了回去,“哪怕現在就剩我一個,我也要把那種信仰貫徹到底。”
少女的目光有些悲哀,可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她抿嘴笑了起來,笑容甜美:“洛逸哥哥,我們進去吧。”
洛逸沒有立即帶她進去,而是就那樣定定地看着她。
這麼多年了,千落她的心裡,還是如當初那樣煎熬着。那種煎熬,讓她無時無刻不在鞏固着自己的力量,拼命的學習修煉,只爲有一天能夠手刃仇人,報仇雪恨。
他突然擡手,像小時候一樣捏了捏她的鼻子:“不要想太多,有我在。”
儘管洛逸的力道很輕,可千落的鼻尖還是變得有些紅。她嘟着嘴揉了揉,隨後才正了神色,與洛逸一同進入了分殿。
大殿之內,入目處幾乎都是白色的裝飾物,偶有其他淺淡的色澤點綴其中,襯得這座殿堂,越發的聖潔和典雅。
殿堂中心,乃是一座真人般大小的乳白雕像。那雕像正是光明之子,由光明所孕育而出的聖子。
一入殿中,立即便是有人前來接待。千落跟着洛逸走在那年輕白袍女子的後面,走過了這座前殿,在來往的身穿純白服飾的光明信徒恭敬的注目禮之中,走進了與前殿相連着的一條極爲冗長的走廊。
走廊的入口之處,白袍女子步伐放慢,她的眼神中帶着濃重的崇拜之色,看向那佈滿了走廊兩側的壁畫和雕刻。
“光明的存在,就好比是太陽一樣,能夠讓人們在黑暗之中,在恐懼之中,感受到它所給予的溫暖和安撫,帶給人們永遠的希望。”
白袍女子開口極輕聲地說着,好像自己只要聲音稍稍大了一點,就會驚擾到那些栩栩如生的雕刻壁畫。
“這條長廊,被稱爲是永恆之廊,這裡,記載了有關光明之子所有的事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