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裡的氣氛現在幾乎呈現一種詭異的姿態。一邊是一種暗自高興的歡愉,一邊是惴惴不安的緊張。
歡愉的不是謐婕妤就這麼進了冷宮,歡愉的是皇后的流產,誰都明白這意味着她們都還有機會。只要在皇后之前生下龍子,難保就不會是第二個惠麗太妃!就算生不下龍子,生個帝姬,也能保個妃名在宮廷中安樂一生。
但緊張是依舊在的。因爲皇后的流產不是個小事。如果真的是謐婕妤做的,恐怕即便是皇上要用着宇文家,她也是要死的。若能被賜死,那都是皇上顧慮了宇文家,給了宇文家面子,而宇文家也只有誓死效力的份,要不然就是滅了整個宇文一族,也不能說皇上做過了。畢竟傷害龍嗣這個罪名,可絕不小啊。
那麼現在謐婕妤被送進了冷宮,到底皇上會怎麼處理?接下來皇后這邊又會有什麼動作呢?大家都在等着,等着看下一步宮闈裡有會有什麼消息。
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也就是二十九那天的大清早,安坤宮的寢宮正殿里正在展開一場激烈的爭辯。
在正殿右側的軟塌上坐着太后,和太妃兩人,而皇上龍應天則坐在鳳塌邊上,一臉沉色的看着殿中下跪的幾人……www,。皇后金紅妝此刻臉色微紅的靠着幾團軟墊,斜依在牀上,一籠紅色鏽着金鳳的紗帳將她蓋着厚重被子的身影遮擋着。那有些嬌小的身子配着她一頭黑密的發窩在層層地錦被中,將她顯的更加嬌弱,甚至讓人覺得她是個隨時都會凋落的花朵一般。
龍應天看着跪在地上幾人中的嬤嬤說到:“你說是你上了謐婕妤地當,給的針,讓她對皇后下了手。那你來告訴朕,她說了什麼讓你心甘情願的去拿針?”
“皇上!老奴當時聽她說皇后積聚的症又犯了,加上皇后當時神色的確不好,下腹有些墜漲。奴婢擔心就信了,就……”
“啪!”那嬤嬤說地一臉小心,但是話還沒說完,迎頭一個茶杯就砸了過來。
“好刁的一張嘴!”龍應天話語冷冷地說到:“說的真是輕鬆啊,你伺候着皇后,難道皇后最近有什麼不適你不知道?上次她積聚地症出來前,終日胸悶腹漲。雪雁那丫頭不都看到了,還是你跑去尋的太醫來告知朕的。怎麼這次你倒對皇后無察不說,還說什麼信他人?”
“皇上!這次皇后娘娘的確無前兆啊,偏那時皇后正好不舒服,結果謐婕妤叫皇后娘娘把人支走後說娘娘有性命之危。老奴當時也是一聽她說到積聚的時候想她竟然知道皇后娘娘地病症,又看皇后娘娘的表情,才知不對,老奴問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才說是有些腹漲還有些胸悶。奴婢一聽嚇壞了,正要去傳太醫,皇后娘娘念着正是寧妃送葬的時候。怕公然傳喚亂了送葬的事,就說讓老奴親自去叫,可謐婕妤就說雪丫頭跑的快,就讓雪丫頭去了。隨後她又說要用針。老奴那時也是嚇傻了,就去找了針來,可針一找來,她就說要爲娘娘通下胸悶憋住地氣,老奴就把針……”
“夠了!”龍應天騰的一下站起了身子指着那嬤嬤說到:“你不覺得你說的話很可笑嗎?你們看到那次宴會地事就以爲謐兒很懂醫嗎?她不過是跟着軍隊的醫者學個皮毛罷了。你以爲她會扎針?會敢下針嗎?再說了,你們是怎麼伺候皇后的?別人說扎就扎,你們就是這麼伺候你們的主子的嗎?”
“皇上!”太后這個時候開了口:“皇上且莫動怒,這事是可氣,可是咱們總要弄個水落石出啊。皇上你氣成這般,如何能明辨?不如還是哀家來問問吧。可好?”
龍應天看了一眼太后,眼略掃了下太妃。
“姐姐說的是,皇上心疼皇后也傷感龍嗣已流之事,這動怒之下的確難以明辨。還是有妹妹和姐姐來問吧。說實話,看着皇后這般憔悴的樣兒,本宮這心裡真是難過,姐姐您說這大過年地,怎麼會有這事呢?哪個會那麼傻的這個時候去尋黴頭啊?”惠麗太妃說着聲音哀哀,手中的帕子就到了眼角拭淚去了。
太后被太妃這麼一問,也只好接了話開口說到:“妹妹說的是,可皇后現在沒了孩子是已經落定的事了,好好地這孩子怎麼會沒了呢?而且你瞧那手上,還有兩個針眼呢,看着叫人心疼啊。妹妹你說,我們金家兩代爲後,爲這朝廷爲皇上盡心盡力地,可怎麼就攤上了這樣的事呢?哎,哀家這心裡也堵地慌,可哀家卻一定要討個說法,爲咱們天朝的龍嗣,爲天朝的皇后,爲金家一定要查出這是誰做的孽!妹妹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哀家說起來,其實也不過是這孩子的親姑奶奶罷了,可妹妹你可是這沒了的孩子的親奶奶啊,你說這事咱們是不是該查?”
“姐姐說的是,是該查。姐姐快別說什麼親姑奶奶和親奶奶的話了。妹妹也是一個意思,若查出是誰跟着孩子過不去,本宮也自然是不放過的。可是姐姐,妹妹卻不相信那宇文紫謐如同這賤婢說地那樣會去害皇后腹中的龍嗣啊。”太妃說着就看了皇上一眼。
“妹妹你也是覺得她在胡說?”太后斜眼看着太妃。
“姐姐您想想,若是按照她說的,那紫謐若是有心害她的話,何必要把大家都支出去?難道是爲讓自己落個百口莫辯的機會嗎?而且妹妹聽說,還有些人說本宮認下的一個大丫頭把皇后給拖進了大殿,是要意圖不軌。可是恰好當值的薛太監卻看到是那丫頭好心扶了暈倒的皇后一把,未免影響送葬之儀,將皇后送到了大殿內。姐姐啊,妹妹怎麼覺得這事似乎和這些下人說的不是一檔子事呢?您說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究竟是有人毒害了皇后腹中的孩子?還是正好趕了個巧呢?”
“趕巧?妹妹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孩子還能好好地就沒了嗎?”太后似聲生氣了。
太妃忽就雙手合十起來,默默地嘟囔兩句後說着:“先帝保佑啊,先皇是想咱們過個安穩的年啊!幸好那日裡大殿的門不曾關上,當值在外的,倒是聽了個差不離!”太妃說完就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太監說到:“薛德貴你來給大家說說當日的情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