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的臉色煞白,朵兒看在眼裡。她忙扶了紫蘇,小聲的問着:“怎麼了?”她隱約也覺得有些不對,卻一下子還沒反映過來。
“沒,沒什麼。”紫蘇強自告誡自己一定要鎮定,一定不要慌張。她尋了個椅子坐下,勸慰着自己:那寧妃雖然是趙家的,雖然是那吏部尚書的女兒,但是畢竟沒見過自己應該不會有事的。而且她的印象裡那趙家夫人壓根就沒提起這位太子側妃或者是皇上的后妃裡有她的女兒,而且她娘也不曾提過。會不會進宮的太早,都已經習慣的被遺忘了?
紫蘇勸慰着自己本覺得應該要好一些,可是卻說不清楚爲什麼,此刻她的心跳卻並沒有變的平靜,反而越跳越快。這讓她有些不舒服,甚至覺得有些氣悶。
“小姐,你到底怎麼了?”朵兒看着紫蘇的樣子,很是擔憂,看着她手指顫巍巍的摸上她的胸口,更是擔心起是不是她自己配的藥出了問題。那是她自己配的啊?
“不知道。”紫蘇倉皇的答着,手指碰觸到了胸口,那痛感,立刻讓她皺了眉。
“難道是你那藥……”朵兒小聲地問着紫蘇。
“不,不是。”紫蘇搖了頭,那藥是她配的,她很清楚,水仙的花汁和莖液可令皮膚紅腫,她加了點介壽果裡的種皮粉末泡了兩個時辰,這樣的東西沾到皮膚上,就回刺痛起泡紅腫起來,怎麼看,都會和燙到了一樣。但是,這東西根本不會讓心跳加速無法靜下來啊。
“那自己一副……”
“心跳靜不下,跳的我,有點傳不上氣來。”紫蘇不明白,她想揉揉,可因爲胸口已經起了藥物的反應,又揉不得,一時間也只有這麼任它跳着,並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可她的話一說,朵兒就立刻反映了過來。是小姐!是紫謐!
朵兒看了一眼紫蘇,“小姐,別太緊張了,皇后娘娘已經是到了,等下就會召你進去了,你這樣臉無血色的,可不大好。”紫蘇一聽點點頭,開始了吐納(深呼吸),希望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己好過些。
過了一小會,她心跳真的不那麼慌了,也漸漸地平穩了下來,這時的紫蘇才鬆了口氣,就聽到外面有太監知會着,叫謐貴人準備入殿了。
紫蘇起了身,吐了一口氣,對着朵兒微微一笑,保持着那淡淡地笑容出了偏殿,跟着那太監準備着進殿了。
而朵兒則出了偏殿站在廊下,等着見禮完了,跟着一起遊園子。雖然她恭敬的站在那裡,可心卻緊張的跳了起來:小姐啊,小姐,你遇到了什麼?發生了什麼?會讓你心跳的那般強烈,難道是被人發現了嗎?
朵兒知道的,紫蘇卻不知道。紫謐留在院裡,朵兒則陪着她來了御花園,所以紫蘇就是心跳的那麼慌也沒想過會和紫謐有關。可朵兒知道,這會子,小姐卻並不在院裡。
……
召喚聲來,紫蘇恭敬的跟着太監入了殿。在感覺到紛紛投來的目光裡,她行至殿中,恭恭敬敬的對着金椅跪下,“宇文紫謐幸封貴人,今日歸禮見過皇后娘娘千歲,向皇后娘娘問安。”
“安好。謐貴人起來吧。”皇后娘娘溫潤的聲音飄下,紫蘇謝恩之後起身。
“謐貴人,你擡起頭來,讓哀家看看。”皇后手端起了茶,看向了擡頭的紫蘇。
紫蘇一看之下,略驚,明明早上的時候皇后還穿着朝服帶着鳳冠插着大把的金釵的,怎麼這會子,倒換了一身大紅色牡丹的衣裳,頭上也不過是個鳳冠罷了。眼瞧見皇后換了裝,她正尋思着是不是還按原來準備的理由侯着皇后問,卻眼瞧見坐在皇后右下位置的女人,正是那位昂頭進殿的寧妃。
可是此刻的她……紫蘇眼掃之後看向皇后,心裡有了答案。
皇后將手裡的茶放下了,柔聲但卻威嚴的問到:“謐貴人,哀家今日曾囑咐你,這遊園可是順帶要見過各位妃嬪的,哀家明明叫你將自己打扮的漂亮美豔,着品服,帶品簪。爲何你別的都還照着做了,卻獨獨不穿着品服,是何意思?”
紫蘇將那擡起的頭立刻低下,而後跪地答到;“回皇后娘娘的話。紫謐心記得皇后娘娘的囑咐,本就穿着品服的,只是臨出門前,看到來接的轎子是藍呢花容的,便擅自做了決定,將品服換下,換了這身藍色的宮裝前來。”
“恩?這有何關聯?”皇后娘娘一臉不解。
紫蘇剛要回話,卻聽到右邊一個女人軟軟地卻語句犀利的言語:“皇后妹妹,春兒聽着像是我們這位美豔的謐貴人看到藍呢的轎簾,覺得還是以前大家時候的棗紅轎簾好,莫不是覺得那身品服穿在身上不合適了吧?”
紫蘇一聽這話,心裡砰砰地,臉上卻保持了微笑,將頭擡了起來正對着這位才丟了話要她難堪的寧妃。
這微微一笑並不驚慌的臉,讓寧妃微微擡了眉。讓皇后手指攥了起來。
紫蘇轉了頭顱看向皇后,恭敬的低頭回答到:“紫謐回皇后娘娘的話,確有關聯,而且和這位娘娘說的有那麼點聯繫。”
這一句不是馬上辯解的話,立刻讓大殿裡的人驚訝起來,而紫蘇則又擡了頭,看向了寧妃說到:“回這位娘娘的話,紫謐的確是覺得那品服穿在身上不合適。”
“什麼?”皇后先出了聲音。
紫蘇馬上接着說了下去:“此次紫謐蒙了聖恩,許是皇上那日裡高興,紫謐趕巧被帝王封了這貴人。興許就是這份巧合,讓紫謐意外的同時也讓內務處先送來了一身鵝黃色的品服。品服很美,紫謐知足,但是今日裡穿出,看到轎簾纔想到,紫謐無論以前在家中如何,現在在宮裡就是個貴人,這身鵝黃品服,其他日子裡穿着還好,可今日裡要見各位嬪妃姐姐,這見禮的日子,紫謐就該守個本份。品級簪子帶着,是因爲這貴人的銜,裝容精緻是因爲皇后娘娘教導在皇宮裡行走,要想到皇上隨時會遇到,所以要讓皇上賞心悅目,自然要畫的美麗些。可這品服,鵝黃之色太過顯眼,紫謐一個貴人,怎敢穿出來和各位嬪妃姐姐們比耀眼?紫謐就是個貴人,謹記教導。即便是無心,卻也應當自知身份,謙卑恭順。”
紫蘇說完,就把頭帖在了地上,正對着皇后娘娘磕出一聲響來。
“紫謐因此纔沒穿品服,但皇后娘娘囑咐在先,紫謐沒有聽皇后娘娘的話,紫謐知道錯了,請皇后娘娘責罰!”
皇后此刻心裡是痛快無比,她掃了一眼右下那位死死盯着謐貴人的寧妃,心裡笑開了花。
“謐貴人,你快起來吧,哀家不但不責罰,還要獎賞於你。這宮就是一個大家,我們都是伺候着皇上的妻妾。這知道身份,明白尊卑,做事謙恭的就是真正在爲帝王着想的人。自古言,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能守規矩安份的人才能讓這家和睦的人,不是嗎?福順啊!”
“奴才在!”一旁的太監打了千湊上前。
“去通知內務府,年前給謐貴人除了該備的八件外,再做兩身,用年前才送來的綢料,哦,另外再叫他們給謐貴人準備些好看的珠花,這麼懂事的一個美人,哀家可要讓她打扮的更漂亮纔好伺候皇上啊!”
“諾!”那太監答應着退了。紫蘇忙再磕了個響頭:“宇文紫謐謝皇后娘娘賞賜,謝皇后娘娘疼愛!”
“怎麼還跪着,你快起來吧!”皇后伸了手催了下。待紫蘇起來,就開口道:“今日裡,還要遊園子的,這敬茶就省幾道吧,來,紫謐啊,哀家給你介紹下這裡的姐姐和妹妹。”皇后那聲姐姐咬的很是重。
寧妃此刻面帶慍色的看着紫蘇,聽到皇后咬着姐姐兩字,意識到今日反正是捱了,也就索性等着紫蘇敬茶的時候把茶弄到她臉上好好羞辱一番,可那知道剛打了算盤,就聽皇后說到:“紫謐啊,按規矩本是該一位一位的敬的,後來哀家就想着按世婦御女的敬咱們也圖個利索,可哀家看着殿里加上哀家也不過八位,乾脆就一下子敬了得了。來,紫謐哀家挨個給你介紹。”
寧妃見皇后這麼說了,只好保持着微笑,心裡盤算着:好啊,我還想着金家和宇文家自己都要對打,想着壓一下宇文家的,好讓她和我一路,卻沒想到你們纔是早勾搭好的,哼,今日一進來就看那金丫頭不穿的那麼扎眼就該想到,她竟然爲了擺我一道和這丫頭給我演戲,哼,我遲早要把這口氣給找回來!
寧妃想到這裡就站了起來,等着皇后介紹之後和紫謐搭兩句話,好讓這丫頭知道她寧妃可不是個好欺負的主。
那知皇后竟然對她說到:“春姐姐,您先坐着吧。今啊,這裡除了哀家和紫謐,其他都是在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就跟了帝王的。咱們今日就按侍奉皇上的先後順序來給紫謐介紹下吧。”
皇后說完看到寧妃那看向自己吃驚的眼,心裡痛快,她臉上也就故意不遮掩的神采飛揚着掛着笑,高聲說到:“紫謐啊!哀家指給你認識,這頭一位伺候着皇上的就是鄭貴嬪!她纔是名副其實的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