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流淵伏在我的身上,埋首在脖頸的秀髮間,久久不肯離去。
他將我揉在身下,在耳畔低低地喚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櫺照在牀頭的幕簾上,照在他烏黑的長髮上。
我能感覺到他在我的身體裡變軟,良久過後,他擡起頭,凝視我的雙眼,緩緩地伸出手指,蒙上我的眼,落吻在我的脣畔,溫柔、細膩,不間斷的親暱,直到他在我的身體內再次硬挺。
像是貪歡的少年,他抱着我柔軟的身子,挺動腰身,極盡溫柔、動作柔緩地又要了我一次。愉悅過後,留戀地親吻我肩頭的“玉”字。
藥勁過去,心中的痛楚一絲絲地清晰,我的手指緩緩擡起,僵硬感點點退去。我看着趴伏在我胸前閉着雙眼微蹙眉頭的男人,光裸的身軀緊密地契合在一起,他即便已經疲軟,仍不肯從我的體內退出。
細長的手指向他的長髮落下,卻又在即將碰觸的那一刻硬生生地停住。
流淵,其實,你與我是同樣的人,我逃不過面具男和錦月國加諸在我身上的命運,你也逃不過仇恨和莫璃陽傾注在你心裡的束縛。
你與我,終究是要錯過這一段緣分的。
我不會因爲你選擇了佔我身子而恨你,如果換做是我,也會這麼選,因爲不愛比分離還要痛苦。
可是我卻不得不離開你,既然你沒有離開莫璃陽的勇氣,沒有掙脫束縛的剛毅,那麼你我之間,只能是陌路之人。
“洛兒……”他感受到了我的驛動,從我的胸前擡起頭來,上挑的鳳眼中盈滿複雜的神色,寵溺、憐愛、眷戀、深情、懊惱、歉疚……
我眨眨眼睛,將眸中眼神收斂,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冰冷。
觸到我眼中冰寒的那一剎,玉流淵的眼眸瞬間黯淡了下來,他痛苦地閉了眼睛,再睜開時,已是無奈至極。
“洛兒,你……還疼嗎?”
他像個犯了錯的孩子,搜盡腦汁才問出這麼蹩腳的一個問題。
我忍着內心的疼和身體的痛,咬着牙關將他推了下去。
隨着身上重量的減輕,他從我的體內緩緩滑出,帶出一股充滿情/欲味道的白濁液體。
“洛兒……”
我沒有理會他,隨手摸到一塊牀單什麼的,將腿間的液體和鮮血擦拭乾淨,那抹曾經代表純潔的處子之血此刻在我的眼裡充滿諷刺。
徑自拿起衣服,一件一件地往身上套,他慌亂地上前向幫我穿,卻被我冷冽的眼神嚇住,只得坐在牀的一角靜靜地看着我。
穿好衣服後,我的目光落到牀單上的那支水晶蝴蝶釵上,伸手將釵拿在手中,那親手爲我戴釵之人就在眼前,這釵卻無法再戴在頭上了。
“洛兒……”他着急地喚我一聲。
我冷冷擡眸,對上他滿是疼痛的眼眸,淡然道:“玉流淵,三官人,阿寶有眼不識泰山,連日以來多有得罪,還望三官人饒恕阿寶的不敬之處。”
“洛兒!”玉流淵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震驚,“你是在怪我向你隱瞞身份嗎?”
努力地忽略心頭的痛,我故作冷漠,“阿寶不敢,阿寶只是公主府的一名丫鬟,怎敢責怪三官人?”
“洛兒,”他猛地向前,將我緊緊摟在懷裡,“別用這樣的語氣與我說話,我的心好難受。”
淚水在被他擁進懷裡的那一刻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他捧起我的臉,目光觸及到我的淚,眼中瞬間爆發出驚喜,垂下頭狠狠地吻我的雙脣,“洛兒,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不要將我從你的心中抹去好嗎?求求你,不要就這麼不理我了。”
我無語地垂下眼睫,不看他,默默地承受他的吻,卻沒有迴應。
他突然握住我的手腕,“洛兒,跟我走吧。”
我冷冷一笑,“那你的仇呢?”
他的身子驀地震住,像被雷打中一般,臉色變得慘白。
我將他的手指從我的手腕上掰開,一根一根,“你隱忍十幾年,不就是爲了報仇嗎?你出賣自己的靈魂,雙手染滿鮮血,出賣自己的身體,委身於莫璃陽後院,這一切,不都是因爲你有滔天的仇恨要報嗎!”
他木然地坐在牀頭,“玉氏一門,一百二十六口的血海深仇。”
“我曾經以爲,只要彼此相愛,無論對方是什麼身份都無所謂,可是,我千猜萬想也沒有料到你會是莫璃陽的夫君!莫璃陽說得極對,世間最痛的苦是求而不得,在你選擇得到我身體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你我之間的緣分只剩下今日這一場露水了,流淵,你根本離不開莫璃陽的桎梏,否則你一開始就不會隱瞞自己的身份了。”
我緩緩舉起那支水晶蝴蝶釵,嘴角劃過一抹笑意,蒼白卻堅定,“玉流淵,你與我,到此結束,你留在我身上的印記,今日便抹去!”
尖利的釵驟然落下,在我的右肩頭狠狠一劃,疼痛飛快地將我侵襲,快到玉流淵都來不及出手阻止。
待他奪過我手上的釵時,肩頭已經血流如注。
他慌亂地捂住我的傷口,痛苦地道:“你就真的這麼恨我,連這點印記都不願留着。”
“這一切與第一次見面時,你在我肩頭刻字的感覺一樣,從一開始,你給我的就是疼痛!”
我推開他的手,捂住肩頭的傷口,從牀上吃力地站起,踉蹌地走下牀去,沒有回頭。
他頹然地坐在那裡,直到我開了門才反應過來,從牀上一躍而起,追到牀下發現自己身上寸縷未着,又從牀上扯下衣袍胡亂套上。
而我,已經忍着兩腿間尚未完全褪去的承歡之痛和肩頭的傷痛,快速地推開房門,向外跑去。
對不起,流淵,我下了這麼大的決心才能離開你,我不能再多待片刻,我害怕再看到你那無力的眼睛就會毅然撲進你的懷抱。
流淵,就到這裡吧!
頭也不擡地從房間內衝出,卻猛地撞到一個身軀,頭上一疼,我擡頭望向前方。
一襲白衣的男子站在對面,在被撞到的那一瞬臉上浮現出難掩的厭惡神色,當他的目光落到我的臉上,與我的目光相碰後,那厭惡立即轉化爲驚訝,打量着我衣衫不整、釵橫發亂的形象,又瞥了一眼我捂着右肩,他的眼中瞬間閃過一抹亮光,好似已經猜到了發生在我身上的故事。
我看着整潔得一塵不染的方傾,看着他舉手製止了身後剛要上前質詢的書童,心中莫名地升起一絲惱怒,低聲怒吼道:“看什麼看!沒見過女人被強/奸嗎?”
故意用帶着鮮血的手推開他,惡劣地想着潔癖嚴重的他會不會因此燒掉自己身上的衣服。
第一次見面,我強吻他,看到了他的狼狽,第二次見面,我剛剛失/身,他將我的狼狽盡收眼底,這一定TMD就是所謂的——倒黴催的!
身後的玉流淵已經從屋裡追出,在看到這一幕後驚訝片刻,定定地道:“洛兒,我不會放手的!”
頭也不回地逃走。
不期然聽到方傾滿是驚訝卻又鎮定自若地道:“玉兄?怎生在此處相見?衣衫何以如此不整?呀!你的嘴脣在流血!”
玉流淵低低地應了一句,“原來是方兄……”後面的便聽不清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個表面光鮮卻內藏骯髒的南北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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