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傷的過程是漫長又無聊的,前幾日我百無聊賴地在屋子裡躺着,實在無事可做,只能不停騷擾月初痕,他嫌我聒噪,就跑到院子裡去躲清靜。
後來,他不知從哪裡淘來一個能搖晃的躺椅,白日裡吃過早飯就將我抱到躺椅上去曬太陽,然後丟給我一隻鳥籠子,讓我自己一個人邊曬太陽邊逗鳥。
但是一隻小鳥有什麼可逗的?我玩了一個時辰就膩味了。
月初痕鄙視地瞪我一眼,“你可真難伺候!”然後就去做午飯了,當然,午飯的內容還是煮粥……
我心裡很不憤,說起難伺候,我還真比不上他,當年在公主府裡伺候他的時候,他不比現在的我難伺候百倍啊!
不一會兒,白粥煮好了,他給我盛了一碗,塞進我的手裡,“吃。”
我看着已經吃了十幾天的白粥,實在是沒有胃口,“那個……好歹給我幾根鹹菜條也成啊!”
月初痕瞥我一眼,哼道:“挑剔。”
“挑剔?拜託,我從一醒來就開始喝粥,嘴裡都能淡出個鳥來了!”
他轉過身子,不理會我,自顧自地喝粥去了,不過,我發現他這個樣子很不自然,轉念一想,會不會是沒有銀子了?前幾天賣掉的那個金腰牌估計全用來給我買藥了,月初痕是一個無業遊民,又沒有太多在外面的生活閱歷,讓他去賺錢恐怕很難。
我想了想,對他道:“初痕,我這整天閒着也太無聊了。明天你再去鎮上買藥的時候,順便幫我買回筆墨和白紙來好不?我想着畫幾幅畫,一來陶冶下情操,二來去鎮上還能賣點錢……”說到這裡。我又擔心他太過敏感以爲我嫌棄他不會賺錢,趕緊補充道,“看你一個人跑來跑去。我幫不上忙實在是心急啊,畫幾幅畫賣了銀子就當貼補家用,咱家好久沒吃肉了,我想喝大骨頭湯。”
他側着的身子僵了一下,半個側臉立刻泛紅,低喃一句,“誰跟你是一家?!”然後起身進屋了!
呃……方纔我一時說得順口。居然無意中調戲了他……
月初痕第二天去鎮上給我買藥,竟真的買回了筆墨和白紙,這下子我可有事做了!
用了一天的時間,畫出三幅畫,均是以小木屋周邊的美景爲主的景物畫。畫風則是模仿方傾的畫風,雖然不如方傾畫的好,但也算是中乘之作了。
畢竟給方傾那個大畫家做了那麼久的“助理”,繪畫又是我的專業課,耳濡目染之下,這畫法怎麼着也有所提升了。
月初痕拿到我的畫以後略微吃了一驚。
我得意地得瑟,“沒想到吧!本姑娘還是個才女呢!這等畫作可是能賣個幾兩銀子出來?”
月初痕扁扁嘴,“自大。”
我繼續得瑟,“嘴硬。其實心裡面不一定怎麼崇拜我呢!”
他放下畫,轉身拿起一邊洗好的豬骨頭向支在院子裡的大鍋走去,漫不經心地道:“既然會好好畫,當初爲何要畫那麼不入流的春宮冊子呢?”
“……”這貨最近越來越會翻舊賬了!
又過幾日,月初痕再次去鎮裡,這回他帶上了我的畫。臨走時。我反覆叮囑他,一定要去書畫店裡面找識貨的老闆,如果書畫店肯買的話,就問問他們願不願意長期收購,我可以定量給他們畫。
月初痕果然不負所望,晚上回來的時候帶來一百兩銀子,說我那些畫被書畫店的老闆以十兩一幅收購了,那老闆還讓月初痕給我帶回一本小冊子,並讓月初痕問我能不能按照小冊子裡的圖案去畫。
我打開那本小冊子,立刻被雷到了,冊子裡面都是縮小版的方傾名畫,這些畫大多數我都見過,有一些沒見過的,從畫風上也可以判斷出是方傾早期的作品,但是仔細去看,又絕不是方傾親筆所畫,手法不像,意境更甭提了!明顯是盜版。
汗死!看來盜版無處不在啊!居然連方傾的畫都被盜版成這樣了!
這小冊子是有人將方傾的畫縮小了臨摹上去,一看就是提供給那些畫畫的人作爲參考的,這個老闆的意思是看中了我的畫法,想讓我照着方傾的畫去臨摹幾幅,但是他也搞不到方傾的原版供我參考,只能拿來這麼一個盜版小冊子。
方傾的畫作名滿天下,但是隻有那些極其有錢的人才能買到,而一些喜歡附庸風雅的土地主買都買不來,便只能買一些高仿的回家,用來充門面、裝文藝,是以許多書畫店都有銷售方傾假畫。
唉,傾郎啊,傾郎,你肯定想不到吧,你的寧兒現如今要靠替人畫你的假畫來賺錢了……嗚嗚嗚,何其諷刺啊!
不過呢,放着錢不賺,那是傻子!
雖說我的畫不及方傾所畫的十分之一那麼傳神,流傳出去簡直是砸方傾的招牌,但是……我想傾郎他是不會介意的!大不了將來見到他,抱着他猛親兩口,再滾幾次牀單,他肯定就原諒我了!
嗯,就這麼定了!給書畫店畫畫,這等於找到了一份穩定工作,以後有肉吃了,哼哼哈哈。
又過了十幾天,我的傷漸漸地好起來了。在月初痕精心的照料下,身上的傷好得格外快,這才一個月,就可以下地了,他可以攙扶着我慢悠悠地走到院子裡曬太陽。
有了賣畫賺來的銀兩,我們的生活水平也提高了,月初痕每次進鎮子裡都會買回來好多豬骨頭,給我燉骨頭湯喝,在我的指導下,他的廚藝有所提升,終於在煮粥以外,又學會了燉骨頭湯。
我在努力復健中,再有二十多天就要過年了,希望能在過年之前徹底康復,但是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這恐怕並不容易,所以我更要加倍努力。
周郎中給我開的豪華藥方子很管用,配合着外敷、內服,又加之月初痕親手燉的骨頭湯,我對自己的康復充滿信心!
現在我的基本行動在漸漸恢復,洗澡、解手這些事慢慢的都能自理了,我和他終於不用再那麼窘了,可是隨之而來的又有一個問題。
之前一直跟月初痕睡一張牀是因爲我完全不能動彈,夜裡也需要他的照顧,而這個小木屋裡也沒有多餘的牀,條件所限,不得不同睡一牀。
可是現在,我一點點恢復了,還這麼睡,就有些不自在了。
而且,我這個人睡相很差,經常睡着睡着身體就打橫了,有一次我居然不知怎麼打滾,竟然滾到月初痕的被子裡去了!
好在月初痕不是第一次跟我同睡了,早在我送他回長青山的路上,他就見識過我的睡相,可他怎麼也沒想到,兩年不見,我這個糟糕的睡相一點沒改正,反倒越來越嚴重了!
這幾天我發現,他每天都很晚才睡,早晨很早就起,每次我睡覺時,他都說院子裡涼快,想再坐會兒。我心想,你這藉口也太拙劣了,再涼,能有你的體溫涼?
早上醒來時,他早已經不在牀上了,一個人在院子裡燒水去。雖說以往也是他早起燒水,但也不會這麼早啊,天還沒亮呢!
如此幾天,我越來越懷疑月初痕在躲着我,於是某一天早晨,我早早地就醒了,不動聲色地躺在那裡裝睡,過一會兒,他在我旁邊翻了個身,輕輕地將我在睡夢中搭在他肩上的手拿開,然後坐了起來。
此時正是黎明之前,外面漆黑一片,不似夜裡那般月光明亮,但是我依然可以感受到他的目光在我的臉上停頓了許久許久,彷彿是在黑暗中打量着我一般。
即便是閉着眼睛裝睡,我也感覺很不自在,好似那雙黛藍色眼眸可以穿透黑暗,看清我臉上的任何一個細微表情。
良久以後,他忽然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彷彿壓抑着什麼,然後輕手輕腳地從牀尾爬下,穿好衣服出去了。
詭異,太詭異了!
烏漆麻黑的,他盯着我看什麼啊!搞得我神經頓時緊張起來,月初痕不會有什麼特殊嗜好吧?例如凌晨時分變身成狼……呸呸,恐怖小說看多了!
自從發現月初痕早晨起牀前這麼盯着我看以後,我每天睡覺都覺得不踏實了,就連睡相都收斂許多,有意地剋制着自己不要亂甩胳膊和腿,萬一哪天夜裡惹毛了他,他真的變身來吃我,那可就晚了!還別不信,一個能用琴聲控制動物的人,你怎麼知道他不會變身吃人呢?
有了這樣的心理負擔,我早上也早早地就睡不着了,天沒亮就醒,閉着眼睛裝睡。
等月初痕如往日那般坐起來看着我,那幽幽的目光盯得我全身難受,我實在受不了了,就故意囈語幾聲,想借着翻個身把臉蒙進被子裡,可是我因爲心理緊張,拽被子的手一下子就滑了手,右手徑直甩了出去,不偏不倚地甩到月初痕的大腿根,然後……我就聽到他低低地痛呼一聲,騰地從牀上坐了起來,飛快地出去了。
黑暗裡,我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方纔我沒摸錯吧?好像摸到了一個挺立、堅硬的棍狀物體!身爲一個理論知識豐富,實際經驗也有一些的女人,我怎麼會不知道自己摸到了月初痕硬了的大鳥兒呢!!!
NND,這小子每天這麼早起牀,原來是因爲怕我發現他每天早晨的晨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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