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倒小林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武功高,頭硬得像鐵榔頭,從硬件上講,我基本沒有可能。從軟件上講,不知面具男跟他交代了什麼,使得這小子防我跟防賊似的,不飲我經手的一茶一水,不拿我碰過的一針一線,整的好像我是個下毒高手。
其實我跟面具男學的這點小伎倆,也就給風吟下點藥,因爲他當時在跟我親熱,對我全無防備,這才輕鬆得手,到現在一想起這事,我都覺得很對不起黑旋風。
聽小林說面具男的下毒本事那可謂是出神入化,面具男若想動手,據說被他看上一眼都可能中毒!誇張是有點,但是面具男是用毒高手這一點卻是不容質疑的鐵錚錚的事實。
嘿嘿,話題轉回來,撂倒小林不容易,騙騙他卻是很簡單的。
我捂着肚子滿頭大汗地說自己不舒服,小林連忙拿出一大堆藥丸、藥膏、藥粉來,笑呵呵地道:“少尊說了,你今天一定會不舒服的,早就將各種藥品都準備好了。你是哪疼?”
我滿頭黑線,該死的面具男,有備而來!爲了將我阻止在莫璃陽的壽宴行動之外,煞費心機啊!
“呃,小林,”我臉頰飛上紅暈,“我每個月都有幾天不舒服,你難道連那個藥也備着?”
“每個月都有幾天……”小林撓撓腦袋不明所以,“是頑疾啊?”
我擦黑線,終於明白對牛彈琴的痛苦了,輕咳一聲,“小林,我癸水來了。”
小林瞬間石化,滿面尷尬,半晌,喃喃道:“少尊沒有交代如果來……來那個怎麼辦。”
我湊上前,幫他擦擦額頭的汗珠,嘿嘿一笑。“沒事,我回屋裡躺着去了。你若不放心,也一同進來吧。”
“不不不,”他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就在門口守着。”
守吧……
守着守着他就把我守丟了。笑話。我洛寶寧是這麼容易就能守住的嗎?撂不倒小林,我還撂不倒端茶送水的小丫鬟嗎?
話說畫舫裡的丫鬟全被狠心的面具男把舌頭割掉了,怪不得一個個只會含笑不語呢!
我換上丫鬟的衣服,就那麼堂而皇之地走了出去。
到公主府時正是晌午,公主府的大門口來了許多豪華馬車,一看就是有頭有臉的朝內大官前來祝壽的。腐敗!
懷裡抱着禮盒,跟在一個不知什麼名堂的大官家裡送禮的家丁後面,很容易就混進公主府,瞧瞧,我越來越有做特工的潛質了。
壽宴在東邊的院子舉行。我躲在牆角偷眼望去,到場的多是來討好莫璃陽的朝中官員。莫璃陽一身豔麗的紅裝,坐在正中央,化了精緻妝容的臉上掛着嬌美的微笑。
再看她的身旁,左邊的青衫男子擁有一張足以令世間萬物失去顏色的絕色面孔,表情卻是冷漠至極,臉色也是蒼白得毫無血色,黛藍色的瞳眸散發着冰山一般的光澤。他的美令人忘卻呼吸,他的冷令人望而卻步。
是許久不見的月初痕!
我看着他近乎慘白的臉色,心中一動。今天是六月初一,他應該昨天才侍過寢。一定被莫璃陽那個老妖婆折磨一夜無眠,不知我走了以後,可有其他侍女爲他擦身上藥。
掃去煩亂的心情,再看莫璃陽的右邊坐着一名身穿粉色衣衫的豔麗男子。
這人我是第一次見,他身材清瘦,卻是搖曳多姿,容貌則宜男宜女、雌雄難辨,上挑的眼角,眼眸中波光瀲灩,俏挺的鼻子小巧可愛,如女孩子一般,妖豔的紅脣中帶着一抹風情,最令人驚訝的是,他的風情並非刻意表現的,而是自然流露。大粉色的衣衫穿在他的身上毫不俗氣,反倒將他襯托得如同一顆水蜜桃般誘人。
這個人全身上下就一個字:媚!
這麼明顯的特徵,除了我從未見過的四官人——南北歡的總經理、曾經名噪一時的花魁醉桃兒,還能有誰?
我見他半掩朱脣,談笑風生的神色,像是與莫璃陽感情極佳的,看來這次壽宴果然如面具男所說,公主府的人都到齊了。
只是,除了凡塵……
心中一陣難以言喻的心情。
我又張望了半晌,卻發現還有一個人也缺席了,三官人玉流淵,他不是已經回到公主府了嗎?怎麼會缺席這麼重要的場合?
算一算玉流淵回到公主府有些日子了,莫璃陽會不會讓他侍寢?
一想到玉流淵可能會像月初痕那樣爲莫璃陽侍寢,我就莫名地噁心和煩躁,或許因爲玉流淵是唯一一個真正跟我有過肌膚之親的男人,所以,我打心底無法接受他在我之後又去親近別的女人。
我是有點花心好色,但我也很善妒,我不介意我的男人在我之前有過多少女人,哪怕他是青樓中的小倌,只要他真心愛我,我絕不會介意他的過去。但我介意在我之後,他還與其他女人在一起!是的,很多時候,我就是個小女人,不太講道理的小女人。
可是玉流淵和我已經沒有關係了,我親手將他推開,又憑什麼介意他與莫璃陽呢?況且,他與莫璃陽纔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不願再想了……
我看一眼莫璃陽,她一會兒假意溫柔地握住月初痕的手噓寒問暖,一會兒又攬過醉桃兒的肩,親暱地吻醉桃兒的額頭。媽的!這老女人也不知道揹人!
醉桃兒跟莫璃陽究竟感情如何我不知道,但是月初痕和玉流淵卻都是被莫璃陽“逼良爲娼”的,單憑這,莫璃陽這女人就該遭天譴!
我帶着滿身的怒氣離開,悄悄潛進竹園,竹園裡很清淨,大概所有人都去壽宴那邊幫忙了吧。
輕車熟路地進了書房,打開書櫃,從櫃子最底層的暗格裡掏出一個錦盒,錦盒內裝的是莫璃陽賞給月初痕的寶貝,都是值錢貨,檢查了一遍,一個沒少。
又翻出另一個錦盒,裡面裝的是除夕那夜玉流淵派賈幸運給我送來的那副方傾名畫《紅蓮鴛鴦圖》,當初離開竹園時沒來得及拿。將錦盒抱在懷裡,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我不會是爲了拿這幅畫才冒險回公主府的吧?
猛地搖搖頭,廢話,當然不是!
我是爲了一把火燒掉公主府纔回來的!
將東西用包裹包好,背在身後,我跑到後院的竹林裡,找了一把鐵鍬開始挖牆根。
挖了三尺多深,終於將一大罈子桐油挖了出來!
我的臉上露出陰森的笑容,奶奶的,自從小娘有了燒掉公主府念頭的那一天起,就開始做準備了!這桐油在地下埋了好幾個月,今日終於派上用場。
我說過,我是行動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