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現在是20世紀80年代後期的中國,此時的中國經歷了十年動亂,迎來了改革開放的大潮,中國社會走進了更加開放,多元化的時代。

吃完早飯以後,贊多正在井邊打水洗碗,忽然聽到門“吱呀”一聲開了,贊多回頭一看,是薛雪從房裡出來了。早上走得匆忙,沒有注意看薛雪的長相,只知道很漂亮。

當真正看到薛雪時,贊多還是空白了幾秒,他腦海不由得浮現出“膚若美瓷脣若櫻花,明眸皓齒百媚生”這句話。他記得這是他學中文一年後纔開始接觸的中國古言,但當時的他只知道這是形容女子美麗,後來才漸漸明白詞的含義。但當看到薛雪時,他才真正理解到了詩中的韻味。

贊多知道薛雪很厭惡自己,所以趕緊收回了目光,對她說到:“我打好睡水了,等下你可以用這個井水刷牙洗臉。對了,等下二哥要去市裡拉貨,所以我們去市裡可以坐他的車過去。”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二哥是堂叔的兒子,等下你見到他跟我一樣叫他二哥就可以了。”

薛雪看着今天於贊多好像跟昨天有點不不太一樣,但自己依舊不喜歡,但畢竟他也沒做啥,所以還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兩人收拾好以後,來到村門口,就看到於三哥坐在車上等着。看到他們來,趕緊朝他們擺擺手:“三娃,弟妹,這裡。”

贊多看到於二哥站在一輛油動三輪車旁邊,走過去兩人寒暄了幾句以後,便帶着薛雪來到車後部,連着三輪車頭部的車廂體有一長木製半圓形座椅,正好可以並排乘坐兩個人。等車發動以後,只聽到車的發動機不停地出巨大的“嘣嘣嘣”聲響,同時伴有劇烈的震動,他和薛雪都嚇了一跳。贊多搜索着腦海中的記憶,才知道這種車就叫“三蹦子”,名字非常具有老北京話的獨特的腔調。

由於鄉下的路不好走,車搖晃的厲害,贊多隻能緊緊的抓着木板,儘量不讓自己往薛雪那邊靠以增加她那裡的負擔。

薛雪低着頭,緊閉着眼,因爲早上沒有吃飯,所以她現在感覺胃裡特別難受。忽然,她感覺一股很好聞的橘子味傳入鼻中,她一擡頭,發現贊多手裡正拿着一個布袋遞給她:“裡面是橘子皮,可以防吐,你拿着吧。”

薛雪伸出手接過布袋,因爲太難受了,所以她說不出話,只能身體稍稍前傾,表示感謝。

很快,二十多分鐘以後,車到了市裡,因爲三人不順路,所以贊多隻能和於二哥在路口道別。

看着來來往往的人,贊多覺得一切都很新奇,走在街上的人穿着打扮時尚,花格子襯衫、夾克衫、喇叭褲......路邊的繩子上晾曬着衣物、被子;街坊鄰居走街串巷,熱情的打着招呼,熙熙攘攘聲不絕於耳,真的是滿滿的煙火氣。想想21世紀雖然有聳立的高樓大廈,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但鄰里的大門卻總是大門緊閉,人與人之間充滿了冷漠。

感受到這個時代獨特的氣息,贊多忽然來到這裡感受不同的時代特色,或許也並沒有自己想想的那麼差。

兩人來到首醫軍區醫院,看到躺在病牀上的爺爺,薛雪忍不住背過身抹眼淚,從小到大爺爺都是最疼愛她的那個人。爺爺總是抱着她給她講以前的老故事,就算是她跟別的小朋友打架後,爸爸媽媽要打她的時也總會爺爺抱走,安慰她:“好囡囡,不怕,爺爺知道我家囡囡不會無緣無故闖禍的,來告訴爺爺,是誰欺負你了。”以致於每次闖禍以後,怕被媽媽打,她總會一馬當先地跑到爺爺那裡去......

贊多看着薛雪眼睛和鼻尖通紅,知道她心裡難受,但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猶豫地伸了伸手,又放下了。

薛雪的爸媽看到他們來了以後,示意他們輕一點,指着薛爺爺輕聲說:“爺爺在睡覺,等下才會醒。”

沒多久,薛爺爺就醒了。看到他們倆後,眼睛裡蓄滿淚水,握着他們的手交疊放到一起,不停地說:“好,好......”

因爲薛爺爺要靜養,所以等他再次入睡以後,贊多和何芸還有薛雪走了出來,留下護工繼續照顧薛爺爺。

來到薛雪的家,薛雪頭也不回的朝自己房間走去,然後緊鎖房門,何芸看到女兒這樣,臉上一陣尷尬:“小贊啊,你別介意......囡囡就是今天見到她爺爺,所以難受呢。你在沙發上坐着,我出去買點菜,很快就回來。”

贊多想了想,趕緊起身:“媽,我跟您一起去吧。”

兩人來到集市,小販守着自己的攤位,不停的吆喝叫賣,贊多看到商品種類很多,不僅有蔬菜、水果,還有衣褲鞋帽......

何芸一邊走一邊跟贊多說話:“小贊以前沒來過集市吧?想想時間過得真快,八十年代初時,我們還要拿着各種票證到國營商場排隊換取糧食、油鹽等食物,現在啊基本大家都做起了個體生意,倒騰各種商品擺攤買賣,比以前啊,真的方便了不少。

何芸停下腳步:“老李,今天的肉咋賣?”看樣子她常來的攤位。因爲攤主看到是何芸,咧着嘴笑:“跟往常一樣嘞。芸姐,這是你女婿啊,看着真是一表人才啊!帥嘞。”

何芸樂意聽着這種話,畢竟不管怎樣,婚都結了就是一家人了,誰不樂意自己家孩子被人誇呢。等買好東西準備付賬時,何芸才發現贊多已經付好了錢,何芸忙道:“哎呀,小贊,這怎麼能行,不用你來......”

贊多從何芸手上接過肉,笑着說:“沒事,媽。早上來得匆忙,沒來得及給家裡買什麼,這都是應該的。”

看着贊多這樣,何芸忽然覺得女婿好像也沒那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