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田縣,這個地方正是起風沙的地方,宋文傑以前聽過這個名字,因爲他掌控西北局面的時候,他在涼州享受奢華生活的時候,宋文鬆便在這個地方和風沙搏鬥。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今天宋文傑又到了這個地方,從涼州城外一路逃之夭夭,他奔襲了千里之遙,沒到一個地方不過待幾天的功夫便不得不走,因爲宋文鬆派出的斥候滿天飛,整個西北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一片安生之地了。
在逃亡的過程之後,他身邊的親信一個個的離開,噩夢般的消息也是接憧而至,宋文鬆順利攻下了幷州,宋文華戰敗,下場非常的悽慘,其直接被宋文鬆斬殺梟首,宋文華的妻女被充軍。
另外,涼州的世家豪門,那些親近宋文傑的都被打壓,甚至像秦家這等豪門被滿門抄斬,殺了九族。涼州的天一夜就變了,宋文鬆舉起屠刀,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無數人頭落地。
宋文傑在涼州的勢力,甚至在整個西北的勢力被其幾天之內便橫掃,如此一來,宋文傑真成了孤家寡人了,再也回不到涼州去,而天下之大,他也找不到方寸的棲身之所了。
逃亡的日子無比的淒涼,宋文傑已經受夠了這樣的生活,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死亡什麼時候會到來,只要他在西北這一塊土地上,一旦暴露,他將死無葬生之地。
此時此刻他已經沒有再反攻涼州的幻想了,他知道涼州他這輩子是回不去了,西北他一輩子也別想惦記了,現在他只想保命,只要能保命,然後能有一些體面的收益供他下半輩子生活,其他的他都無所謂,也不在意了。
“大公子,您休息了嗎?”孫稟的聲音響起。
宋文傑從牀上坐起來,道:“這哪裡睡得着?現在這裡根本就不安全,沙田縣是個什麼鬼地方,這是宋文鬆發跡的地方,這裡倒處可能都是宋文鬆的耳目啊。
不行孫先生,我們一定要走,而且要快走!我在這個地方待不住,提心吊膽,受不了啊!“
孫稟道:“大公子稍安勿躁,這個時候我們沒有辦法出去,幷州那邊在打仗,遼東軍和西北軍打成了一團,我們出不了幷州啊!”
宋文傑心中一陣煩躁,道:“不管怎麼樣不能在沙田住,我寧願繼續往北去突厥人的領地去,到了突厥雖然有兇險,但至少不會死在宋文鬆的手中!”
孫稟搖頭道:“大公子,突厥絕對不能去,我剛剛收到消息,原來王爺在突厥一直藏有兵,這所有的藏兵都是最精銳的鐵騎,一共有幾萬人馬。現在這些人馬全歸宋文鬆所有,這些藏兵可都是在突厥部落!
靠近我們西北的突厥部落很多,有一部分和我們是敵人,但是也有一部分和王爺之間存在很深的利益交換!
大公子,您這個時候去突厥,如果恰恰就撞到了宋文鬆的人怎麼辦?我們恐怕連逃的機會都不會有啊!”
孫稟侃侃而談,宋文傑聽得拔涼拔涼,整個人真是如墜冰窖,他瞪大了眼睛,喃喃的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這是爲什麼?父王……父王爲何如此……”
他的目光呆滯,整個人完全崩潰了,這些天他一直都認爲宋文鬆攻下了涼州,宋乃峰是被迫和其虛與委蛇,他心中還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將來有一天他倘若有機會,他要重新回涼州,至少要見一見宋乃峰,或者是把宋乃峰給救走。
可是現在宋乃峰竟然還有隱藏的兩萬多雄兵,這些雄兵現在成了宋文鬆的力量,宋文鬆憑此立刻可以東山再起,甚至逐鹿中原,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從一開始他宋文傑恐怕即使被拋棄的存在,這麼多年宋乃峰從來就沒有把他當成真正的繼承人呢!
僅此一點,就足夠讓他的意志崩潰,完全崩掉,孫稟看着自己效忠的主公,這副尊榮,比之市井中的混混都不如,他真是悲從心起,他也是有才華的人啊,他也是有抱負的人啊,可是現在他只能跟着宋文傑逃之夭夭,每天在驚慌失措之中度日,這種痛苦實在是讓人太煎熬了。
他過了很久終於平定了自己的情緒,而後壓低聲音對宋文傑道:“大公子,如今有個人想見您,您見還是不見?”
“什麼人?這個人什麼來歷?是不是和宋文鬆有關?”宋文傑緊張的道。
孫稟道:“這個人來自遼東,是陸王爺的人!大公子,沙田的確是宋文鬆的地盤,但是這裡最早也是陸王爺的中興之地,所以大公子,來沙田我們絕對可以碰到陸王爺的人!”
“陸錚麼?”宋文傑臉色一變數變,過了好大一會兒,他道:“這等人我豈能不見?這個天下誰能和宋文鬆一戰,此人唯有陸錚!”
孫稟搖頭道:“大公子此言差矣,現在所有人都說宋文鬆是英雄,可是他遇到了陸錚便要成狗熊!他們兩人從二十出頭就交手,這麼多年交手了無數次,每一次宋文鬆都慘敗!
這一次宋文鬆拿下涼州之後,迅速從突厥把兩萬兵馬調回去,組織了五萬人馬突襲幷州,本來是想出其不意,要給陸錚一個突襲,結果怎麼着?
陸錚在就料到了這一點,人家放棄了進攻京城,十萬大軍已經在幷州嚴陣以待,如果不是宋文鬆跑得快,他的五萬人馬包括他自己只怕已經葬送在幷州了呢!”
宋文傑一聽宋文鬆兵敗了,一時整個立刻興奮起來,像是打了雞血一般,道:“快,快,快有請陸王爺的使者,當今世界唯有陸王爺能救我於水火之中了!”
……
宋文傑順利拿下,第二天他便在童子的安排下秘密奔赴幷州,到了幷州之後,陸錚已經到山東請旨了,歆德帝請旨下來,敕封宋文傑爲西北王,世襲罔替。
這個敕封下來,陸錚立刻給宋文傑安排了盛大的冊封大典,因爲現在西北已經落入敵手了,宋文傑這個西北王沒有地方可以居住,陸錚便讓在幷州給宋文傑修王府。
宋文傑本來已經走投無路了,現在一夜之間被封王,而且還有王府可以居住,這巨大的喜訊從天而降,簡直就如同是天上掉餡餅一般,在他眼中陸錚簡直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他和陸錚見面,兩人握手,他眼淚嘩啦啦的流,十分動情的道:“陸王爺,您是我宋文傑的再生父母,以後我宋文傑一切都唯您馬首是瞻!”
“王爺,太客氣了,你我同殿爲臣,都效忠陛下!王爺放心,幷州這個地方雖然狹窄,但是麻雀雖然小,也是五臟俱全!
王爺的西北如今遭到了叛逆的荼毒,我今日給王爺劃撥一半人馬,並且把大將軍柳鬆一併給劃給王爺,助王爺成立西北軍,從明日開始,王爺可以率領大軍親征西北,王爺,您認爲如何?”陸錚道。
宋文傑剛開始聽得很高興,眉開眼笑的,可是到後面一聽要親征,他嚇得不輕,當即道:“陸王爺,真要本王親征麼?”
陸錚哈哈大笑,道:“王爺,瞧您說的,您金枝玉葉怎麼能冒這麼大的險?親征只是個幌子而已,打仗賣命的事兒自有柳鬆去幹,您下令,讓柳鬆安排儀仗,回頭真您露面,大不了找個替身,王爺您就在幷州享清福便可!”
“好,好,陸王爺您安排得妥當,本王放心,放心!”宋文傑對陸錚表示非常的感謝,兩人談話一時十分融洽。
宴席散去,陸錚回到自己的馬車之上,童子在馬車上候着,道:“這個宋文傑就是個草包,留着幹什麼?難不成沒有宋文傑我們就打不成西北之戰了?”
陸錚冷笑一聲,道:“你懂什麼?有這個人此戰事半功倍,沒有這個人西北人的排外那是驚人的!
宋文鬆可怕,團結的力量被宋文鬆更可怕,宋文鬆這一次血洗西北,爲了是儘快的一統,可是這種方式也留有弊端,我要讓弊端快速的發酵,宋文傑就能有大用!
明日記住給柳鬆的大軍換旗幟,換裝備,一應都按西北軍制式!”
陸錚爲了對付宋文鬆,這一次也是下了血本,直接讓柳鬆率一般人馬歸爲西北軍,以後在西北戰場上打仗的沒有遼東軍,只有西北軍,不得不說陸錚的這個安排十分巧妙,至少西北人一時要團結起來便不容易了!
童子道:“公子,宋文傑這個人雖然是草包,但是他的手下謀士孫稟卻是個人才,您要不要將此人收入帳中?”
陸錚點頭道:“好,此人的名頭我聽過,另外還有秦業宗,此人也要收入帳中。這兩人我都要用,而且要大用!”
陸錚下令,回到府上秦業宗和孫稟便被安排登門覲見了,秦業宗見到了陸錚,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老淚縱橫,道:“王爺啊,我秦氏一家被宋文鬆這個逆賊給斬殺殆盡了!此仇不共戴天,只要我秦業宗有一口氣在,就絕對不忘此恨!
今日我雖然落魄了,但是願意肝腦塗地的效忠王爺,懇請王爺能給予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