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厚的黑雲在天空飛來飛去,皎潔的月亮在雲海裡穿梭,一會兒露出來,一會兒又沉進去,邗陵市教育學院高高的教學樓頂平臺上,元龍臉色也如天色一般陰晴不定。
宿舍裡幾個哥們今天會餐,酒瓶一開,本來氣氛很不錯,後來不知是誰說起了畢業分配,頓時掃了興,幾個人不是喝得酩酊大醉,就是哀聲嘆氣,原因很簡單,他們學的是文博專業,將來的方向就是博物館,可最近的幾次的人才招聘會上,幾個人投了幾十份簡歷都石沉大海,杳無音訊,眼看着畢業一天天的臨近,可婆家到現在也沒找到,讓幾個待嫁的大學生沒有了方向,對人生也充滿了失望。
元龍心情更不好,他是貸了款的,到現在還沒有還清,學位證可能也拿不到,想起那幾千塊的貸款,他的心裡就象是壓了一塊重重的石頭沉甸甸的。去向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父母要?元龍想起父親那張雖然才五十歲卻滿是皺紋的臉,他提了幾次筆都沒有寫出“要錢”這兩個字來。
酒量不行的他沒有醉,雖然他很想醉,醉了後至少可以放開所有的心事好好睡一覺,不至於要在這五層高的教學樓頂上吹風。
就這樣向前再邁一步,跳下去,也許就什麼煩惱也沒有了。
元龍看着黑漆漆的地面,一個想法忽然冒了上來,他甚至有了向前邁步的衝動。
如果現在跳下去,消息明天就會傳遍整個校園,接着,接着校方會通知家人來,那就是爸爸媽媽了,媽媽一定會哭的,爸爸呢,也許不會,他從來沒在自己面前流過眼淚,他的淚早變成汗水流掉了,可是他一定會傷心。
元龍腳踩在欄杆上,忽然嚇了一跳,他下意識的扶着欄杆向下看了一眼,風
呼呼的吹過耳邊,他好象看見自已象一隻鳥一樣飛過,聽見“嘭”的一聲悶響,落在地上,滿是飛濺的血跡。
一陣冷汗透體而出,元龍有些心悸的向後退了幾步,風漸漸的大了,冷汗很快就被吹乾了,元龍感覺到一些涼意,他靜了一會,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馬路,便想回宿舍休息。
這一眼吸引住了他的注意,拖住了他的腳步。
一輛公交晚班車緩緩的停了下來,藉着車裡的燈光,元龍看見一個女子下了車,風吹起了她長長的白色裙襬。她用手掩了掩,向學校走來。
看來是個本校的學生。
元龍苦笑了一聲,自己上了四年大學,都沒談過戀愛,按某種標準,這大學算是白上了,要是剛纔真的跳下去,自己算不算是白活了一場?
他又貪婪的看了一會那醒目的白色長裙,直到那女生走進一片長長的陰影中。他嘆了口氣,剛想扭頭回去,無意中發現那條長長的陰影中有兩個人影,他猛然想起上個月一個女生被工地上工人強姦的事來。
學校這幾年擴招賺了不少錢,一直在大興土木,最近又在對面徵了一大片地,要蓋一個新的教學大樓,工地上年輕的民工不少,年輕旺盛的精力沒能在白天消耗乾淨,雄性激素讓其中一些人失去了理智,上個月就有一個晚歸的女生遭了毒手。
這兩個人不會也是吧?元龍有些莫名的緊張,說不上是擔心還是期待。
他又看了一眼,忽然跳了起來,直奔樓下去了。等他跑出了校門跑到了那堆磚面前,那個白裙的女生和兩個黑色的人影都不見了。
元龍緊張起來,心臟劇烈的跳動着,他往四周看了看,什麼也沒有,難道是自己看錯了?有可能,隔着這麼遠,也許是自己看花眼
了。他剛想邁步,腳下好象踩到了一個東西,撿起來一看,是個漂亮的坤包。
磚堆後面傳來細細的聲音,元龍側耳一聽,就知道那一定是那個白衣女子被人捂着嘴的求救聲。操!他恨恨的罵了一聲,順手操起一塊磚頭就向聲音發出的方向摸去。
眼前的景象讓元龍血直往臉上涌,兩個年輕小子,一個從後面環抱着那女子,左手捂住那女子的嘴,另一個小子正緊緊的抱着那女子拚命掙扎的兩條長腿,白色的長裙被掀了起來,白晳的大腿暴露在那兩個小子面前,也暴露在元龍面前。
“放手!”元龍把手放在背後,冷冷的喝了一聲。
吃了一驚的兩個小子停住了腳步,擡腿的那個長毛小子鬆開手轉過身來,心虛的看了看四周。那女子雙腿落地,拚命用手去掰捂在嘴上的髒手,急切的看着元龍。
長毛小子看了看,發現元龍只是一個人,而且長得也很單薄,這才放下心來,笑了一聲說道:“兄弟,不要擋着我們吧,大不了一起玩玩。”
元龍看着一臉微笑湊上前來的長毛小子,點點頭說:“真的假的?”
那小子笑了,回過頭來對另外一個說:“你看,我說的吧,大家都差不多。”
他的話還沒說完,元龍已經掄起了手中的板磚,狠狠的拍在送到他眼前的後腦勺上,那個抱人的小子看見了元龍手裡的磚,睜大了眼睛,還沒來得及叫,長毛小子已經被元龍拍中,喝醉了似的轉了兩圈,無力的癱在地上。
另一個叫了一聲,扔下手裡的女孩就撲了過來和元龍撕打在一起,元龍到底是個書生,不是對手,沒幾下就被對方同樣用磚拍中了後腦,暈了過去。
在他暈過去之前,他聽到了一聲尖銳的女高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