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三天。
短短的三天,好多人的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林學寅的盛世珠寶被查出鉅額偷稅漏稅,他的公司被查封,名下所有的資產被凍結,盛世珠寶雖然還在營業,可是流言飛傳,更多的人只是好奇地過來觀望而已。
王雅芝還沒有被提起訴訟,但從律師的分析中,這個時間也不會久遠了。
林學寅眼珠子通紅,他已經兩夜沒有閤眼了,他不明白怎麼會這樣。
偷稅漏稅確實存在,但是,絕沒有這麼多,多到要封閉自己全部的資產,到這個時候,他再不清楚爲什麼,也知道了一點,自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他絞盡腦汁,找了所有他能找到的人,可是也打探不到他得罪的是哪路大神,顯而易見,對方這一次要把他徹底踩在腳下,可是,他連對手是圓是方都不知道。
他已經顧不上王雅芝了,而事實告訴他,王雅芝這一次也完了。
可是,落兮怎麼還安然無恙?自己放出去了消息,她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怎麼就能安安穩穩地保住她的古籍,那個足以讓人爲之瘋狂,爲之不惜一切的古籍?
林學寅的心裡還有着一絲僥倖,只要自己有了古籍,一切就可以東山再起。
盛世珠寶被查出有一億五千萬的偷稅偷稅,這是近十年的總和,天知道,林學寅怎麼會有如此多的偷漏稅款,他現在所有的資產連房屋算在內加起來也不過三十幾億。
但是,這是不容置疑的事實,證據確鑿,據律師反饋而來的信息,林學寅不但要補交上這筆偷稅漏稅的金額,根據國家法律,還要繳納1——5倍的罰金,這就是最多七億五千萬的罰金,加在一起就是九個億。不僅僅如此,他還將獲上最多七年的有期徒刑。
九個億,自己所有資產的三分之一,林學寅絕對相信,這九個億的罰金交上去,自己就離破產不遠了,可是不僅如此,自己還將面臨七年的有期徒刑。
他簡直要瘋了,九個億,七年的牢獄之災,自己他**的到底得罪的是誰?
跟着,就是另一個讓他震驚的消息,自己的女兒林落兮已經正式向法院提起訴訟,要求繼承她的母親當年留給她的遺產。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個遺產繼承成了壓垮林學寅的最後一根稻草,他憤怒了,他恨不得立刻衝出去殺了她。
自己養了她二十多年,到最後,在自己最需要金錢的時候,她手裡握着幾十億,沒有來幫助自己,竟然還要向法院起訴,要走自己的家產。
律師再一次登門,現在林學寅的家裡只有律師來到了,林學寅對律師是又恨又盼,他盼望着律師能帶給他好些的消息,可是每一次律師都會將他的期望變成失望,甚至絕望。
張律師作爲林學寅的法律顧問已經有十年了,這十年裡,他一直盡心盡力地幫助着林學寅,對於林學寅法律方面的問題一直提供着幫助,現在,憑藉着他幾十年的經驗,他知道,林學寅這一次完了。
有可能,他連這一次打官司的費用都付不起。
但是想起十年來豐厚的待遇,張律師決定還是盡心盡力地幫一把他,就算沒有律師費,他利用自己手裡的一些人脈打聽着,盡力爲林學寅幫忙,終於,他嘆息着再一次來見林學寅,這一次,說不好這消息是喜是憂。
林學寅等候張律師多時了,他現在處於半軟禁的狀態,門口有着監視他的人,他每一次出門,身後都有車子相隨,他的電話也成了擺設,往往打出去十次,到有九次拒絕接聽,他徹徹底底地成了孤家寡人,感受到了人情淡漠。
只有張律師還是不離不棄,盡力爲自己周旋,幫助自己,看到張律師再一次登門,林學寅馬上將他邀請進書房。
張律師打開隨身的公文包,掏出厚厚的資料,林學寅感慨萬分,他感嘆着:“張律師,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什麼是人情淡薄,想當初我輝煌的時候,誰不是巴結着我,可是現在,能幫助我的,只有你了。”
張律師沒有太多的感慨,甚至沒有客氣,他直接步入的正題:“林總經理,我和稅務一方碰過幾次了,還有檢察院,他們堅持的一億五千萬的偷稅漏稅的金額看起來是無法改變了。”
林學寅沉默地點點頭,這是他無法改變的事實,如果稅務局願意,將偷稅漏稅的金額說成是二億五千萬,他也只能認下了。
“一到五倍的罰金,恐怕也會按最高的執行,我這一階段沒有爲罰金的事與他們交涉,我想,林總經理更願意想辦法免去坐牢之苦吧。”張律師接着說道。
林學寅再次點點頭,錢沒有了可以想辦法再賺,可是坐牢,自己哪裡還有那麼多的七年。他看向張律師的眼裡就有了很多的期盼。
“我和檢察院提出了,林總經理希望能用罰金來減免刑罰,對不起,沒有徵得林總經理的同意,因爲我也只是想試一試,畢竟,沒有這種先例的,在法律上講,是不能以罰金代替刑罰的。”
張律師說到這停頓了一下,他想起自己試探似的提議,沒想到很快就有了反饋,檢察院竟然同意了,這是以往根本不可能的。
他僅停頓了幾秒,看出林學寅的期待,他接着說:“上午我接到了消息,趕到檢察院,檢察院破例可以按照‘不懂得管理或疏於管理而導致其公司偷稅漏稅這一後果’,以有錯而非有罪的形式,免予起訴。”
林學寅的臉上現出喜悅,可隨即又消失,他追問道:“條件呢?”
“九個億,”張律師重複道:“再繳納九個億的罰金,前後相加就是十八個億。”張律師有些憐憫地看着林學寅。
“十八個億,十八個億。”林學寅喃喃地重複着,十八個億,就是拿走了他一半的資產,就是代表着盛世珠寶名下所有的資產,還有自己從揭陽帶來的幾乎所有的毛料,不,不是幾乎,是所有。
“嗯,還有一件事情。”張律師雖然憐憫,可是還是要把自己職責所在完成:“您的女兒林落兮在法院提起的訴訟,法院已經正式受理,就私下裡傳回來的意見,就是法院會將林落兮所繼承的遺產從您的資產中強制剝離,這部分資金大約是八個億。”
加一起是二十六億,二十六億,這一次,林學寅是徹底破產了,他失去的不僅是金錢,還有他的公司,盛世珠寶的品牌。
“林落兮小姐也正式申請繼承‘盛世珠寶’的品牌。”張老師輕輕地說,同情地看着一瞬間就陷入絕望的林學寅。
林學寅絕望地擡起頭,他看着張律師,滿臉灰敗:“還有什麼,一次性說明了吧。”
張律師在內心裡嘆口氣:“您的夫人,我無能爲力,這是刑事案子,尤其針對的是您的女兒,還有,您名下的資產,因爲現金不足,所以,包括盛世珠寶店鋪內的首飾已經被全部查封,將在二日後公開拍賣。”
這句話,徹底摧毀了林學寅的意志,他的雙手無力地捧住腦袋,將面龐深深地埋在手裡,拍賣,那些首飾的拍賣,標價十個億的首飾,若能拍出五個億就是高的了。
哪一個珠寶商業協會買成品首飾?尤其是中低檔的首飾,這一下,他大概會一文不名了。好久,他才擡起頭來,臉上帶着一絲不甘:“張律師,是誰,是誰要讓我傾家蕩產,是誰?”
張律師搖搖頭,他收拾好自己的資料,這裡,他不會再過來了,看在十年法律顧問的份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林總經理,如果您同意,關於罰金的事情就請您在這個地方簽字,我只能做到這些了。”
能做的都做到了,張律師覺得自己仁義盡致了,面前的林學寅,他甚至沒有過問一下他的妻子。張律師能猜想到王雅芝爲什麼會這樣做,聯想到最近幾日來聽到的流言,還有人向他打聽着林落兮手裡是否有着可以斷玉的古籍。
有錢人他接觸的多了,可這般無情的卻實屬少見,爲了金錢,繼母找人**自己的繼女,難說這裡沒有親生父親的蓄意,熟悉法典的張律師知道,只要林落兮死掉,屬於她的一切就都是林學寅的了,林學寅也清楚這一點。
這般無情,張律師能想象到林落兮心中的痛恨,那樣一個女孩子,有着這樣的親生父親,何其不幸。他隱隱懷疑這一切都是林落兮在背後主使,因爲一切都是在豹子被抓住後才發生的,可是,林落兮又哪裡來的這麼大的能力呢?
拿到了簽字,張律師站起來:“再見。”他轉過身,遲疑了一下,回過頭,看着林學寅,終於還是忍住要說的話,他和他的女兒,與自己有什麼關係呢?誰對誰錯,外人又有什麼權利評述?
他終於還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離開的時候,他看到警車開來,王雅芝,這一次不能倖免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