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爛的陽光照在身上,有暖暖的感覺,夏月坐在輪椅上,靜靜欣賞皇宮花園的美麗風景,感覺很愜意。
甦醒二天了,她的身體雖然仍舊虛弱,卻已經能夠坐在輪椅上出來曬曬太陽。
“起風了,把外套披上吧。”夏諾爲夏月披上一件米色的外套,拉了拉她腿上蓋着的薄毯,她特地從M國趕來陪夏月,其他人終於可以適當休息一下。
“諾諾,你真細心,楚少煌有了你,真幸福!”夏月打趣的笑道。
“別取笑我,你還不是一樣,細心體貼,善解人意,風冷冽有了你才幸福呢。”夏諾嗔怪的捏了擔夏月的臉頰。
“呵呵。”夏月輕輕一笑,感嘆的說,“其實回頭想想,我的脾氣太倔強了,如果我能夠像你那樣溫馴一些,也許我和風冷冽之間可以少走很多彎路。”
“這就是個性嘛,也許風冷冽喜歡的就是你這種個性呢。”夏諾微笑的看着夏月。
“在聊什麼?”風冷冽的聲音突然傳來,夏月和夏諾回頭看着他,夏諾笑眯眯的說,“我在想,你都喜歡月兒什麼?”
“都喜歡。”風冷冽寵溺的看着夏月,夏月羞澀的微笑,不說話。
“嘻嘻,真是甜蜜,接班的來了,我正好可以休息一下。”夏諾識趣的離開,將空間留給風冷冽和夏月。
風冷冽推着夏月在花田裡散步,關切的說:“這二天感覺怎麼樣?傷口還疼不疼?”
“好多了。汐兒有消息了嗎?”夏月擡頭看着風冷冽,風冷冽停下腳步,俯下身,親了親她的額頭,認真的說,“其實我正想跟你談談這個問題。”
“什麼?”夏月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風冷冽垂着眼眸,沉默了幾秒,凝重的說:“還有二天就要舉行登基儀式,你出事的時候,我是抱着決裂的信念,想要用登基王位的方法引夜聖天出來,可是現在你醒了,我在想,我還要不要登基。這個王位一旦坐了,就不能輕易放棄。”
“可是,當希臘國王不是你一直夢寐以求的理想嗎?這十年來,你那麼辛苦的想要爬上這個位置,眼看就要成功了,爲什麼要突然放棄?”
“你不是不喜歡我當國王嗎?以前我爲了證明給別人看,讓世上景仰我,所以竭盡全力想要爬上這個位置,但是,當你命在旦夕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王位真的沒有那麼重要,現在讓我選擇,我寧願恢復聶痕的身份,跟你迴夢城過平靜幸福的生活。”
聽到這些話,夏月很是感動,緊緊抱住風冷冽的腰,將臉埋在他胸膛,閉上眼睛,傷感的說——
“如果可以選擇,我也想過這樣的生活。可是現在,你真的能夠回頭嗎?夜聖帝已經死了,希臘羣龍無首,你登基王位的事已經宣告天下,眼前這件事迫在眉睫,根本不容再拖延,如果你現在突然反悔,不僅希臘朝政將會混亂不堪,你還會受到世人的譴責,說你將王位當兒戲,那些信任你、擁戴你的民衆會很失望。更重要的是汐兒,萬一夜聖天看到你反悔,覺得你在戲弄他,大怒之下殺了汐兒,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你總是爲別人着想,卻唯獨不考慮自己。其實,我自問有能力能夠將希臘王國管理得很好,絕對比夜聖帝在位時富強十倍,而且,我已經過慣了周旋於權勢之間的生活,坐不坐這個王位現在對我來說真的無無謂,我在乎的是你的感受,我知道你喜歡自由自在、沒有約束的生活,就算給你再崇高的地位,讓你成爲希臘王后,也比不上當夏氏的千金小姐活得自在快樂,而且,我當上國王之後,至少三年內都會非常忙碌,根本沒有時間陪你,我不想你不快樂,在你生死攸關的那三天,我對自己發過誓,要給你幸福!”
“這樣就夠了,夠了……”夏月更緊的抱着風冷冽,感動的說,“只要能夠陪在你身邊,只要我們能夠彼此信任,彼此珍惜,其它的,什麼都不重要,這個王位,你盼了十年,現在已經唾手可得,不要爲我放棄,我期待看着你站在世界頂峰的那一幕,我會爲你而驕傲,陸阿姨在天堂裡也會爲你而驕傲!”
“月兒……”風冷冽緊緊回抱夏月,鄭重其事的宣誓,“我答應你,一定將希臘王國治理好,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聖殿地下監獄,幾個隨從抗着兩個昏迷不醒的女孩來到牢房,將其中一個人關在牢房,另一個女孩則是帶到了風燁所關的牢房外,風燁疑惑不解的看着麻袋,不明白他們又抓了什麼人。
阿奇爾闊步走來,盛氣凜然的問:“風燁,你考慮清楚沒有?要不要跟我們合作指證風冷冽?”
風燁不耐煩的說:“我已經回答了很多遍,不要,陛下不是說只給我一天機會嗎?怎麼過了這麼多天,你們還羅裡羅嗦的反覆問這個問題?要殺就殺,煩不煩?”
“風燁,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雲兒還年輕……”
“你說什麼???”風燁激動的扒在鐵桿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鼓鼓的麻袋。
阿奇爾使了個眼色,隨從解開麻袋,一個樣貌秀麗、昏迷不醒的女孩倒在地上,那正是風燁青梅竹馬的戀人云兒,雖然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與她聯繫,但是每次去M國執行任務,他都會悄悄去看她,無時無刻都在關注她的生活,他正是因爲不想連累她,所以才一直沒有跟她相認,沒想到,現在還是讓她淌進這趟渾水。
“有什麼事衝我來,不要傷害她。”風燁咬牙切齒的厲喝。
“很簡單,跟我們合作指證風冷冽的真實身份,否則,我們會慢慢折磨她,她雖然是個啞巴,但長得還算漂亮,我們這裡有幾百個兄弟,一人折磨一次,都夠她受的了。哈哈……”
“閉嘴,阿奇爾,我要殺了你,殺了你————”風燁像頭暴怒的獅子,死死抓着鐵桿,發狂的吼叫,恨不得衝出來將阿奇爾撕成碎片,可惜這牢房全都是用純鋼製造的,固若金湯,他根本不可能掙脫。
“我沒有時間給你考慮,一分鐘,馬上答覆我,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將雲兒賜給這些隨從,讓他們慢慢的玩弄她。”
阿奇爾做了個手勢,幾個隨從便向雲兒圍過去,其中一個將一桶冷水潑在雲兒臉上,很快,雲兒就醒過來,看見那幾個凶神惡煞的男人向自己圍過來,她嚇得渾身發抖,驚慌失措的從地上爬起來,嘴裡依依啊啊的喊着什麼,卻一句話也說不清楚。
“不要,不要傷害她,雲兒,雲兒——”
風燁發瘋似的怒吼,不停拍打鐵桿,雲兒激動的撲向牢房,卻被兩個隨從拉住,她仍然不死心,一邊哭喊掙扎,一邊努力向風燁伸出手,風燁也將手臂伸出鐵欄,想要拉住雲兒的手,可是怎麼也觸碰不到彼此,雲兒淒厲的哭喊聲,風燁激動的咆哮聲,讓這個地下監獄變得很吵雜,吵醒了斜對面牢房裡的青梵,看到這一幕,她眼中蕩起復雜的漣漪。
“還有十秒鐘。”阿奇爾盯着秒錶計時。
“阿奇爾,有什麼事衝着我來,不要爲難她,放開她。”風燁激動得青筋暴突。
“十、九、八、七……”
“放了她,放了她————”
“六、五、四……”
“不要,雲兒,雲兒……”
“三、二、一,時間到,給我扒光她的衣服,當着風燁的面強了她。”阿奇爾殘酷的命令。
“是!”四個隨從將雲兒推倒在地上,一個人按住她的手,一個人按住她的腳,兩個人準備撕她身上的衣服,雲兒淒厲的哭喊,不停的搖。
眼看隨從就要撕破雲兒的衣服,風燁突然大聲喊道:“我答應你,你答應你,我答應你……”
“哈哈,好,很好。這就對了,識時務者爲俊傑嘛!”阿奇爾滿意的笑了,拍了拍手,隨從們全都退開,隨從打開風燁的牢房,將雲兒推了進去,風燁和雲兒緊緊抱在一起,隨從把牢房鎖好,一行人準備離開。
“沒本事的人,只會威脅人。”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阿奇爾轉身看向斜對面的牢房,青梵正用一種憎恨的目光狠狠瞪着他,他不屑的冷笑道,“青梵,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別忘了,風冷冽可是你的大仇人。你答應要跟我們合作。”
“風燁不想跟你合作,你可以向他逼供,用什麼手段都可以,何必爲難一個啞女?”青梵鄙視的瞪着阿奇爾,她對風燁並沒有什麼好感,只是覺得雲兒很可憐。
“只要能夠達到目的,過程並不重要,如果你真的那麼正直,就不會做出那麼多事情陷害風冷冽了。”阿奇爾嘲諷的冷笑,揮揮手,帶着隨從們離開,來到一個隔得比較偏遠的牢房,老遠就聽見安未然不甘的大喊聲,“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安小姐,別叫了,就算你叫破喉嚨也是沒有用的。”
阿奇爾陰冷的獰笑聲傳來,安未然立即就安靜下來,她從被綁架到現在都處於昏迷狀態,剛剛纔被人用冷水潑醒,一直都不明白是誰出於什麼目的而綁架她,直到看見阿奇爾,纔有了底細,她跟了風冷冽那麼久,自然也認識一些朝政中的人,她知道阿奇爾是夜聖帝的心腹大臣,專門負責皇宮裡的治安和儀式。
“阿奇爾大人,是你?你爲什麼綁架我?”安未然忐忑不安的問。
阿奇爾冷笑道:“你二天前才落入我們手中,應該看了新聞,陛下已經離世,風冷冽即將登基王位,陛下臨死之前交待我,一定不能讓風冷冽霸佔希臘的王位,我們已經掌握足夠的證據證明風冷冽是個冒牌貨,所以請你過來幫忙做證。”
“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找錯人了。”安未然狡黠的說。
“少廢話,該知道的,我們都知道,我也不防告訴你,以前第一個風燁,還有曼珠全都落入我們手上,所有證據都齊全了,你不是我們唯一的籌碼。你根本沒得選擇,如果你敢不從,我就讓人毀掉你漂亮的臉蛋,讓你變成一個醜八怪,看看風冷冽以後還會不會多看你一眼。”
話音剛落,阿奇爾便做了個手勢,兩個隨從拿着匕首走進牢房,安未然驚恐的尖叫,慌亂的說:“別碰我,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哈哈,沒想到你這麼容易就答應了,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看來你對風冷冽的感情也不過如此。”阿奇爾鄙視的瞥了她一眼,帶領隨從離開,安未然驚魂未定的站在牢房裡,憎惡的看着阿奇爾的背影,一句話也沒有說。
……
阿奇爾來到密室,赤凌雲正在用早餐,見到他,還客氣的打招呼:“要一起用餐麼?”
“不用了,謝謝!”阿奇爾戒備的站在密室門口,恭敬的說,“風燁、青梵、安未然已經答應跟我們合作指證風冷冽,現在只差赫哲了!我們打算在這二天行動,抓風千雅引赫哲出來。”
赤凌雲擡起頭,淡然的說:“抓風千雅必然會打草驚蛇,被風冷冽發現,我們的計劃全部都會泡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風家現在一定是守衛森嚴,固若金湯,不要說你們很難抓到風千雅,就算真的抓到,以風冷冽現在的勢力,想要找到這裡一點都不難。”
“那你的覺得應該怎麼做?”阿奇爾立即問。
赤凌雲狡黠一笑,擡起眼眸,幽深的盯着阿奇爾,意味深長的說:“你先放我出去,讓我來指揮計劃!”
阿奇爾怔了一下,乾笑兩聲,爲難的說:“報歉,凌雲公爵,陛下交待過,風冷冽沒有下臺之前,不能放您出去,我們可是在保護您的安全啊,風冷冽和帝修斯都對你恨之入骨,萬一發現你,一定會對你不利的。”
“陛下想得真是周到。”赤凌雲微微一笑,並不介意阿奇爾虛僞的回絕,繼續用餐。
阿奇爾站在原地,等着他的回答,等了幾分鐘,赤凌雲都沒有要說出計謀的意思,最後,阿奇爾還是舔着臉問道:“凌雲公爵,您剛纔不是說不能抓風千雅嗎?那您覺得應該怎麼做?”
“既然陛下將這個大任交給你,你就應該自己抗起來,我可不好再插手。”赤凌雲冷傲的挑着眉,優雅的品着紅酒,他現在是腿廢了,否則早就幹掉這個阿奇爾,自己獨攬大權對付風冷冽。
“赤凌雲,我讓你出謀劃策是給你面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現在你是囚犯,我隨時都能要了你的命。”阿奇爾軟的不行來硬的。
“好啊,來吧,反正我現在也是生不如死,正好殺了我,讓我解脫。”赤凌雲丟掉餐具,展開雙臂,不屑的看着阿奇爾,只要他敢走過來,赤凌雲就能將他弄死。
阿奇爾憎惡的瞪着赤凌雲,氣惱的說:“別以爲沒有你的計謀,計劃就無法執行,現在三個重要證人已經落在我手中,就算沒有赫哲,一樣能夠指證風冷冽,你不幫我就算了,等我將風冷冽拉下臺,再找你算帳。”
赤凌雲不屑的攤了攤手,繼續品酒。
阿奇爾冷哼一聲,轉身離開地下密室。
轉眼又過去二天,明天就是風冷冽登基爲王的日子,這二天,風冷冽非常忙碌,他將所有關於登基的準備工作都佈置周密,不允許明天有任何意外發生,現在希臘朝政八成的官員都是向着風冷冽,還有二成官員屬於觀望態度,不敢明確反對,也不敢公然支持。
然而,就在下午,風冷冽下令削減帝修斯的軍權,將典雅的軍權全部收回自己手中,現在駐守在典雅的軍士將領都得聽令於風冷冽,風冷冽將這些人手調動一半駐守在皇家教堂,爲明天的登基場景做準備。
面對風冷冽這一行爲,那二成官員都替帝修斯打抱不平,但帝修斯卻沒有絲毫反應,似乎根本不在乎這件事,他早已決定退出爭奪王位的戰爭,無論夜聖天和風冷冽誰勝誰敗,他都不在乎,他很瞭解夜聖天,就算夜聖天根本不在乎這個王位,也不會讓別人得到。
即便現在風冷冽登基成功,也不代表事情結束,這場戰爭……纔剛剛開始。
帝修斯只想找回菲兒,好好照顧她,跟她一起平靜的生活,其它對事對他來說都不那麼重要。
下午三點,夏月午睡之後,夏諾推着她到花園散步,遠遠的,夏月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帝修斯站在一片海芋花田裡,穿着深藍色的軍裝,深深的看着她。
“我們繞道走吧。”夏諾低聲說。
“不用,我們過去。”夏月很坦然,她覺得,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風冷冽和她應該可以彼此信任,不要再像從前那樣互相猜疑,帝修斯現在的處境很低落,她不能形同陌路般走開。
輪椅扶到海芋花田,夏諾藉故離開,夏月微笑的問:“最近好嗎?”
帝修斯脣邊微微勾起淺淺的弧度,輕聲說:“我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好不好?”
“我很好,撿回一條命。”夏月故作輕鬆,她知道帝修斯心情不好,夜聖帝一向待他視如已出,現在死了,他多少會有些難過,再加上政局上的動盪,他一定很傷腦筋。
帝修斯垂着眼眸,沉默了半晌,才沉重的說:“夏月,我是來向你道別的,我要離開典雅,去邊關駐守。”
夏月怔了一下,忐忑不安的問:“是,風冷冽做的?”
帝修斯微微一笑,淡然的說:“不是,他沒有對我做過什麼,我仍然是希臘的軍事統領,只是我不想再涉及到這場混戰之中,我想全身而退,做一個世外閒人,集中精力尋找菲兒。”
“這是你的真實想法,還是迫於無奈的選擇?”夏月皺着眉問。
“兩者都有吧。”帝修斯苦澀一笑,微微嘆了一口氣,還想再說些什麼,眼睛卻無意中看見風冷冽的身影從不遠處走來,帝修斯的眉頭皺起來,低聲說,“我先走了,你保重!”
夏月目送他離開,看着他氣宇軒昂的背影,她不禁有些傷感,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帝修斯,他是那樣英勇不凡,所有人都用崇敬的目光看着他,他是他們心中永遠的戰神,不知道以後,還是不是。
經歷這麼多事情,他的處境變得越來越尷尬,終其原因是他不像風冷冽那麼狠,不像赤凌雲那麼狡詐,也不像狄洛斯那麼卑鄙,他本性是善良淡漠的,但身處的環境卻不允許他善良,他內心深處的仁慈讓他做事總是留有餘地,以致他做什麼都是錯,怎麼做都會落人話柄,但他並沒有因此變得冷酷無情。
說到底,他根本不屬於這種地方,如果他不是生在這種爭權奪利的皇族,也許他會活得更快樂更自在。
“看夠了沒有?目光都捨不得收回來。”風冷冽不悅的聲音打斷了夏月的思緒,她回頭看着他,他的眉頭雖然微微皺起來,眼神卻仍是寵愛的,並沒有怒火,她嗔怪的問,“吃醋了?”
“當然。”風冷冽撇着嘴,輕輕捏了捏夏月的臉頰,溫柔的說,“起風了,我推你回去。”
微風吹拂的花田間,風冷冽推着夏月緩緩向大殿走去,不時溫柔的理一下她的髮絲,卻隻字未提剛纔她與帝修斯交談的事,他終於漸漸改變,漸漸學着尊重她,信任她,想着這些,夏月脣邊便揚起欣悅的淺笑,輕聲問:“你怎麼不問帝修斯剛纔跟我說了些什麼?”
“有什麼好問的,反正你的人和心都是我的,說幾句話又搶不走。”風冷冽難得大方。
“呵呵,真難得!”夏月輕輕笑了起來,回頭深深的看着他,認真斂去笑容,認真的說,“帝修斯來跟我道別,他說他要離開典雅去邊關。”
風冷冽眉頭一皺,眼中逝過一縷複雜的思緒,卻沒有說什麼。
“怎麼了?”夏月問。
風冷冽冷笑的說:“明天就是我的登基典禮,他現在離開,顯然就是表示不支持我登基,這樣一來,那二成持觀望態度的大官恐怕也會效仿他的行爲,媒體方面也會大肆宣揚。”
“可是,他也沒有公然反對不是嗎?就算是無意也好,你終究殺了夜聖帝,他沒有找你報仇,沒有與你作對,已經很難得了,現在離開,也許會對你造成一些麻煩,但我相信你一定能解決的,有些事情,還是留一些餘地比較好。你說呢?”夏月期待的看着他。
“嗯。”風冷冽抿着脣,微笑點頭。
夏月欣慰的笑了,伸出手臂勾着風冷冽的脖子,在他額頭烙上一個深深的熱吻,深情的說:“帶着我的祝福,明天的登基大典一定會順利的!”
風冷冽將夏月摟在懷裡,感慨:“其實這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我身邊,永遠都在!”
今晚將是個不眠之夜,每個人都有着自己的心事,無法入睡。
深夜,阿奇爾再次來到地下監獄找赤凌雲,雖然他手中已經有三個有力證人,但他仍然很沒有底氣,他只要看一眼風冷冽震懾人心的眼神就會嚇得渾身發抖,更不要說明天帶着這三個證人到皇家教堂與風冷冽當面對質,雖然夜聖帝的計劃看起來萬無一失,但風冷冽現在的勢力已經不是那麼輕易扳倒,真正的“風冷冽”沒有出現,這次計劃的成功率就降低一半,阿奇爾想了一天,終於還是決定放赤凌雲出來坐陣指揮,希望現在還不晚。
“來了,坐!”赤凌雲眼皮都沒擡,翻着手上的書,漫不經心的問,“怎麼,想通了?”
“你早就料到我會來?”阿奇爾戒備的盯着他。
“當然!”赤凌雲邪惡一笑,擡起眼眸盯着阿奇爾,胸有成竹的說,“扳倒風冷冽的機會只有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你向來膽小怕死,絕對不敢亦然冒險,所以,我堅信你一定會回來找我。”
“我並不是膽小怕死,我只是不想辜負陛下的厚望。”阿奇爾氣惱的瞪着赤凌雲。
“好吧,隨便什麼理由,已經凌晨一點,再不抓緊時間佈置行動,一切就要來不及了。”赤凌雲拍了拍身下的輪椅,挑着眉,邪惡的笑道,“還不快擡我出去?”
阿奇爾不悅的瞥了他一眼,做了個手勢,兩個隨從上前蒙着赤凌雲的眼睛,然後擡着赤凌雲離開密室,阿奇爾一直都小心翼翼的跟他保持距離,生怕他傷害自己。
赤凌雲嘲諷的笑道:“就算我的雙手還能動,但我現在無權無勢,必須依靠你才能生存,你有什麼好怕的?”
阿奇爾惱羞成怒的低喝:“你哪裡眼睛看到我在害怕了?你自己都知道,你現在必須依靠我,所以,你對我說話最好尊重一點,不要跟我耍嘴皮子。”
“OK。”赤凌雲聳了聳肩。
很快,阿奇爾和幾個隨從就將赤凌雲帶到了地面上,繞了幾個圈,終於來到一個房間,門關上,阿奇爾將赤凌雲眼睛上的黑布扯下,警告的說:“這是聖殿的密室,隱藏在陛下的書房裡,比起地下密室,環境和空氣都要好多了。聖殿現在已經被封了,一個宮侍都沒有,我會從我家裡調派一個忠實僕人過來侍候你,你的時間不多,明天風冷冽一旦登基成功,聖殿就會重新裝修,成爲他的宮殿,到時候,你恐怕就會被發現。所以,在明天中午十二點前,你一定要想辦法幫我引出赫哲,讓他去皇家教堂指證風冷冽。”
“青梵跟你合作,有沒有什麼條件?”赤凌雲問。
“有,她要我們幫她救一個嬰兒,還給了我一個地址,我根本沒有派人去執行,敷衍的說等事情完成之後會將嬰兒安全交給她。”
“你這樣說,她沒反對嗎?”
“沒有,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就答應了。怎麼這件事跟赫哲有關嗎?”
“當然有關,赫哲與蕭清寒情同手足,他們倆兄弟爲了對方連命都可以不要,蕭清寒出事之後,赫哲一直跟青梵在一起,兩人最大的心願就是找風冷冽報仇,還有救出孩子。以青梵的個性,如果你沒有完成她的要求,她根本不會跟你合作,但她現在沒有提出異議,就是料到你不會去做,她只是抱着試試看的心態,她既然這麼不在乎,就有其它的後盾。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赫哲一定隱藏在附近,想要找機會救出那個嬰兒,所以說,這個任務一定要執行,你立即派出二隊人馬,一隊去救那個嬰兒,另一隊在暗中埋伏,等赫哲一出現,你們立即抓住他。”
“凌雲公爵真是心思謹密,佩服佩服!!!”阿奇爾由衷的讚歎。
“還不快點去執行?等到天亮可就沒機會了。”
“是,我馬上去。”
……
與此同時,地下監獄的暗牢裡,青梵閉着眼睛,心想,赤凌雲現在應該已經讓阿奇爾派人去救青青,引赫哲出來,風冷冽收養青青的地方守衛森嚴,固若金湯,到處都是紅外機光感應器,赫哲一個人根本闖不進去,如果不借助阿奇爾的人去幫一把,赫哲又怎麼能夠真的救出青青?
赫哲,希望你這次能夠沉得住氣,記住我的叮囑,不要反抗,帶青青跟他們一起來地下監獄,等我們一起指控風冷冽之後,再帶青青離開。
“青梵!”一個低啞的聲音傳來,青梵回過神,睜開眼睛,戒備的盯斜對面監獄裡的風燁,冰冷的問,“幹什麼?”
風燁四處環視了一下,很多人手都被阿奇爾調走,所以今晚的戒備要鬆懈很多,這片牢房都沒有隨從看守,他放下心來,低聲問:“你們跟主人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爲什麼你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爲什麼要對付主人?”
“哼,想知道?等明天出去之後,自己問風冷冽。”青梵瞪了他一眼。
“看來你真的很恨主人。主人當初不是放了你們夫婦嗎?”風燁皺着眉頭,青梵撇開眼,根本不想理他。
風燁摟緊懷中的雲兒,仔細回想當時的情景——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演變成這樣?我記得那天晚上發生了很多事,千雅小姐被狄洛斯的手下侵犯,主人和赫哲都很憤怒,兩人說起很多從前的事,被狄洛斯錄了下來,還約定第二天中午在東岐山石板坡見面,分手之後,主人爲千雅小姐報仇,殺了那幾個人,還廢了狄洛斯的腿,毀掉錄相帶,可是狄洛斯卻早有防備,發了一份給赤凌雲。當時深夜,赤凌雲拿着那份視頻拷貝文件要去找陛下,主人帶着我們截住了他,毀掉了文件,趕走赤凌雲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是我哥出賣了主人,主人一怒之下殺了我哥,還差點殺了我,在最關鍵時刻,他還是於心不忍,將槍口移開了二釐米……”
“等一下。”青梵突然睜開眼睛,打斷風燁的話,驚愕的問,“你剛纔說什麼?你說那天晚上,風冷冽殺了風葉???”
“是,怎麼了?有問題麼?”風燁疑惑不解的看着青梵。
“你說的是哪一天?具體什麼日期?”青梵急切的追問。
“不可能,你是不是記錯了?我們第二天還看見你哥,他帶着大匹人馬在東岐山石板坡暗殺我們,他說是風冷冽指使他這麼做的,他殺了我老公,還炸死了很多印安人,他怎麼可能死了呢?難道是鬼不成?你是不是記錯了?”
青梵的情緒非常激動,她站起來扒在鐵門邊,急切的等待風燁的答案。
“那天晚上是我哥的死忌!我也是從屍體堆裡爬出來的,主人那一槍只是離我心臟位置偏移了幾毫米,我差一點點就死了,這麼重要的日子,我怎麼可能記錯?死也不會記錯。”風燁也激動起來。
“你確定風葉是真的死了嗎?會不會跟你一樣只是受傷?根本沒有死?”青梵仍然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他是真的死了,我醒來的時候,他的屍體就在我旁邊,那一槍正中他心臟,毫釐不差。青梵,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易容成我哥的樣子,故意矇騙你們,讓你們誤以爲是主人要殺你們。我太瞭解主人了,他根本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更何況,如果他真的要殺你們,你們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他做事從來都不留餘地,更不會失手。”
“不可能是易容,我也懂一些易容術,那張臉根本就是風葉的,根本毫無破綻,要不然我怎麼會這麼堅信那天發生的事情?我知道了,你一定想誤導我,讓我不要指證風冷冽,所以故意編出這樣的謊話,我不會相信你的話,不會相信的。”
“你到底是真的不信?還是不願意相信?你恨了這麼久,害了這麼久,結果是一場錯誤,你怕害錯了主人,對不起死去的老公,所以你寧願相信我說的話是假的,你寧願相信那個假象,也不敢相信事實。”
“不要再說了解,不要再說了……”青梵抱着膝蓋蜷縮在牆角,用力捂住耳朵,不想再聽見風燁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