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是親手做的晚飯,所以,一頓飯吃下來,夜色不禁很深了,蕭瓶夾了最後一塊油膩膩的烤鴨往嘴裡送,然後,馬上放下筷子。
對面,沈君宇見了,他端起湯盤,把已經快見底的僅剩濃湯,倒蕭瓶的碗裡,柔聲道。
“來,趁熱喝了。”
吃了太多食物,她也感覺有點口渴,便笑嘻嘻地馬上接過,然後,一口氣完全喝下。
把湯水喝光後,她舒服地嘆出一口氣,這才放下碗筷,也不動了,就坐那兒,看着沈君宇。
沈君宇已經吃飽,他隨意地收拾了一下殘具,問着。
“吃得飽不?”
聞言,蕭瓶馬上點頭,見狀,沈君宇也就放心裡,他在收拾的同時,也吩咐着。
“先乖乖坐一會兒,待會再去洗澡睡覺,現在肚子漲漲的,馬上洗澡不好。”
蕭瓶點頭,乖巧得很。
接下來,沈君宇把所有的一切都收拾好後,他端着托盤出去。
因着餐具太多,所以,他一次還端不完,分了好幾次,才總算把今晚吃飯用的餐具全部弄出來。
沒想到,他最後一次,人才剛出來,蕭瓶就馬上衝過來,一下子把門關上了。
看着“嘭”的一聲已經關上的門,沈君宇微微皺眉。
而門外,蕭瓶緊緊背貼在那,心裡,卻緊張不已,這頓飯,是她親眼看着沈君宇做的,所以,他不可能有機會在食物裡動手腳。
可,防不勝防,一吃過了飯,蕭瓶還是覺得把他關外面比較安全。
門外,沈君宇無奈地搖了搖頭,下樓了,同時也對她解釋。
“你好好待裡面吧,我不會對你怎樣的。”
蕭瓶聽着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後,心裡這才暗鬆一口氣,她笑了笑,笑容完全是那種感覺到安全時纔會有的燦爛。
這時,只見她低頭,手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笑着問孩子。
“寶寶,今晚的食物好吃吧?是你爸爸親手做的哦。”
她像個孩子,帶着天真,即使沈君宇一心想殺她的孩子,可,她還是把那個男人當成孩子的父親。
接下來,蕭瓶也沒事可幹,就在牀邊坐一下,便去洗澡了。
一樓的大廳裡,沈君宇似乎也無事可幹。
他靜坐在那兒,手肘微撐沙發旁邊的扶手,那手指,就摸着下巴,視線緊盯二樓上方,那個樣子,似乎在算計什麼。
其實,他還是沒放棄,在想着辦法,怎樣才能肯讓蕭瓶打掉孩子。
倒不是說,沈君宇真的那麼狠心。
只是,現在的一切,都未定,沒十分把握的事,他不想冒這個險。
一:蕭瓶的年紀,的確有點小,不適合懷孕。
二:兩人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他並不知道,自己最後究竟會不會娶蕭瓶,一個未結婚的女人,在國內,是無法辦準生證的。
沒有準生證,那麼,這個孩子,就不被國家認可,上不了戶口。
這些問題,都是很嚴重的問題。
就在沈君宇琢磨着這些事的時候,忽然,一通電話打來了,見此,他看了看茶几上的手機,來電顯示,是父親大人的號碼。
見是父親打來的,沈君宇想了想,便伸手去接了。
“喂?”
電話裡頭,沈翼沉默一下,然後,他纔出聲,只是,這次的語氣,明顯沒有以往那般冷冽,倒多了一份親情感。
“君宇,你怎麼想的?說說吧。”
一聽,沈君宇就挑眉了,不太解地問。
“什麼怎麼想的?”
“哼!”
沈翼冷哼一聲,語氣一下子就冷冽起來,應。
“少跟我裝,別以爲老爸不知道你動用警員的力量究竟是想幹什麼,如果你真想報被搶劫一案,怎麼把人抓到了,又親自保釋她回家?還是帶回了自己的家。”
聽着父親的這些話,沈君宇沒吭聲。
他知道,父親心裡早明白他那點小心思,見此,沈君宇想想,便向父親提出來這樣牛頭不搭馬嘴的一個問題。
“爸,你覺得蕭瓶這女孩怎樣?”
這樣的一句話,好像很經常聽呀,就是那些男的,向長輩問自己中意的女孩子,那種語氣。
沈翼一聽沈君宇這話,他立馬沉臉,拒絕着。
“不行,你早死了這條心,這個女的,不適合你。”
說到這裡,沈翼忽然想起什麼一般,他不忘地提醒一句。
“君宇,你不是有一個正在談的女朋友麼?好像叫葉清是吧?她雖不咋地,但,絕對比這個蕭瓶好太多了。”
沈翼指的好,是單看表面的那種。
葉清看着比較大氣,就是那種,擔當得了局面,主持得起一個大家庭的氣勢,而蕭瓶,她無論怎樣做,總給人一種軟軟弱弱,需要被保護的對象。
這旁,沈君宇聽父親提起葉清,他不禁冷哼一聲,一口就回絕了。
“適不適合,並不是父親大人一個說了算,如果蕭瓶的身份,符合恩師那邊的調查,那麼,她就可以是我沈君宇的妻子。”
沈翼的要求,和沈君宇恩師那邊的要求,是各不相同的。
沈翼要的,是一個能主持得起沈家大家族,當得起當家主母的那種兒媳。
而沈君宇他恩師要的,則很簡單,身份背影要乾淨。
恩師畢竟是軍隊那邊的,所以,這一層卡得最緊,其它無要求。
電話裡,沈翼聽着自己這混賬兒子竟然敢拿他恩師來威脅自己,不禁氣得直瞪眼,罵了一句。
“混賬東西,你敢威脅你老子了,是吧?”
“呵呵!”
沈君宇也不答,就笑,很單純的笑,沒有攻擊意思,那沈翼見他笑了,這才也笑兩聲,一時,倒和好了。
二樓上。
浴室內,蕭瓶懶懶地洗了個澡,然後,她圍着圍巾出來,雙手抓着另一大毛巾在擦頭髮。
就在她正向大牀走去之際,門外,傳來沈君宇的敲門聲。
“小瓶,開開門。”
聞言,蕭瓶停了停,看那大門一眼,然後,也不想理他,徑直忙活自己的,隨意問着。
“幹嗎?”
沈君宇見她不肯開,只得再次敲了敲,解釋着。
“不會傷害你的,就只是,夜深了,我總得回房睡覺是不是。”
“哼!”
聽到這話,蕭瓶冷哼一聲,她走到牀邊,就在牀邊坐下,然後,繼續擦頭髮,還帶點剩餘的怒意般,應。
“你現在倒知道要回房睡覺了?沒門,今晚你就在外面的沙發上去睡吧,別想進來。”
她還是對他中午那時的行爲感到生氣。
門外,沈君宇見她不肯放自己進去,他煩躁地想了想,只得這樣去嚇她,讓她心疼自己,道。
“如果你不開門讓我進來的話,我今晚就只能打地鋪了,睡你房門口。”
沈君宇以爲,自己這樣說了,那小女人肯定心疼他。
因爲,他實在太瞭解蕭瓶的心性了,就一容易心軟的女人,見着乞丐了,不管別人是不是裝的乞丐,她也會心疼地往那碗頭扔幾塊錢。
不曾想,裡面卻是徑直傳來蕭瓶不屑一顧的聲音。
“隨便!”
一聽,沈君宇氣得直瞪眼,他都差點衝動到一腳踹門了,然後狠狠地進去收拾她,但,沈君宇還是忍住。
他轉頭朝樓下看來,將怒意發泄到冷兒和楚楚身上,命令着。
“冷兒,楚楚,聽到沒有?抱一牀被子來,我今晚打地鋪。”
一樓的沙發上,冷兒和楚楚聽到那話後,兩人很無辜地對視一眼,然後,齊齊點頭,應。
“是。”
真是的,他自己要打地鋪,衝她們發什麼火?兇什麼兇?
冷兒和楚楚雖心裡這樣不滿着,但,還是依言去抱了一牀被子給沈君宇,沈君宇就在蕭瓶的房門口那裡,去鋪地鋪了。
見狀,冷兒有些爲難地笑笑,訕訕提醒了一句。
“沈總,這樣不好吧,地板潮,躺到半夜的話,易着涼。”
房間內,蕭瓶已經在吹頭髮了,她自然也聽到冷兒的那話,見沈君宇真的準備在她房門口打地鋪,蕭瓶皺了皺眉,顯然有些替這男人急了。
而門外,沈君宇繼續在那鋪着,他一臉隨意地回,卻帶着鬱悶的不爽。
“那還有什麼辦法?你沒看見嗎?她都不讓我進門。”
一聽,冷兒就冒汗來。
自己家這沈總,裝起來的時候,還真的挺裝的,這裡的住房,又不是隻有蕭瓶那一間,他完全可以睡其它的房間。
可,沈君宇寧願在蕭瓶房門口打地鋪,也不肯去其它的房間睡。
這隻能說明一個,他在博取蕭瓶的同情心,而蕭瓶,是同情心非常氾濫的一個人,沈君宇把她這點吃得死死的。
接下來,地鋪弄好了後,沈君宇還真的在那裡躺下了。
他和衣而睡,因爲,地板的確涼,剛躺的時候,有被子隔着,沒什麼感覺,但,躺到後半夜,那陣陣寒意,才從地板涌進身體。
夜色深了一點後,冷兒和楚楚都去睡了。
房間內,蕭瓶躺大牀上,她躺一下,就翻一下身,心裡,一直在擔心着沈君宇這樣躺地板上會不會着涼。
可,下一刻,一想到中午他那樣的絕情,蕭瓶又不想理他了。
就這樣,蕭瓶反反覆覆地,一直在猶豫徘徊,牀上躺不住後,她乾脆起來,在房間裡來回地踱步,心裡煩躁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