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季宛白經過搶救,人總算是保住了,不過,不出意外地,因着她大量失血,所以,孩子是鐵定留不住的。
病牀邊,沈君宇靜靜地坐那兒守着。
他抓着她的手,輕輕地放臉旁,注視着她,神情有些悲傷,畢竟,季宛白變成這樣,是他極度不願看到的一個場面。
此時,只見季宛白安靜躺着。
她臉色很蒼白,看着像個將死之人一般,身體也有些涼。
就在這時,阿風推門進來了,他看見沈君宇這副模樣,眼中閃過心疼,但,還是輕輕出聲。
“沈總,你先回去吧,這兒由我們守着就行,你再不回去,蕭小姐只怕要擔心。”
聞言,沈君宇眼眸動了動。
他沉默一下,然後,也不看阿風一眼,出聲了,語氣淡淡的。
“我今晚不回去了,就在這裡守着。”
一聽這話,阿風明顯一急,他知道沈君宇擔心季宛白,可,擔心也不是這麼個擔心法,蕭瓶那邊,肯定會不高興的。
阿風急急地提醒,把話說得更明瞭。
“沈總,你還是回去吧,如果你不回去,蕭小姐那邊……”
“瓶瓶會理解我的。”
然而,他徑直打斷阿風了,阿風聽後,皺着眉,卻不知該說什麼,只能看着沈君宇。
接下來,夜色越發地深了。
蕭瓶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見着這麼晚了,沈君宇還不回來,她不禁有些擔心,就連張媽也端着食物從廚房裡出來,嘀咕着。
“真是,沈先生怎麼還不回來?都到點吃飯了。”
說着,張媽將手上的食物放桌面上,她看蕭瓶一眼,還問。
“蕭小姐,你要不要先吃飯?不然,飯菜待會要涼了。”
沙發上,蕭瓶聽到這話,她看着那夜色,眉頭皺皺,心裡也在着急,便拿過手機,應着。
“我等沈君宇回來再一起吃吧。”
她翻到了他的電話,便撥過去,張媽也知蕭瓶是在給沈君宇打電話,便沒再說什麼,轉身走進廚房,繼續將食物搬出來。
醫院裡。
這裡很安靜,安靜到,只聽到那旁儀器的聲音在滴滴地響,沈君宇一直守着季宛白,而季宛白,直到現在還沒醒來。
剛纔醫生說了,起碼要明天上午才能醒來。
就在這時,安靜的空氣中,忽然傳來熟悉的鈴聲,一聽,沈君宇便知,應該是蕭瓶給自己打電話了。
他神情淡然地接過,一旁,阿風暗暗着急地看着。
“喂?”
電話裡頭,蕭瓶聽到他的聲音後,她心裡鬆了一口氣,然後問。
“沈君宇,你怎麼還不回來?事情還沒辦好麼?”
座椅上,沈君宇聽着她這話,視線卻是在看着季宛白,他眼眸動動,沉默一下後,纔出聲。
“已經辦好了。”
蕭瓶聽了,微微露了笑容,便點頭。
“辦好就好,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這旁,他安靜着,神情是有些悲傷的,見蕭瓶問,他沉默一下,也不想找藉口,便如實回答。
“瓶瓶,我今晚可能不回去了。”
電話那頭,蕭瓶一聽,怔住了,她明顯不解,語氣明顯急起來了。
“爲什麼不回來?是事情還沒辦好還是怎樣?”
“沒有,辦好了。”
他應着,略略有了一些猶豫。
“宛白受了傷,所以,我今晚得在這陪她。”
“受傷?”
蕭瓶徹底震驚住,她因着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所以,便非常急,只得連忙問。
“沈君宇,到底怎麼回事?季宛白怎麼會受傷的?”
接下來,沈君宇將事情粗略地說了一遍,蕭瓶才弄懂,見此,她眼神複雜着,雖然很不想沈君宇與季宛白獨處過夜,但,還是諒解他,便道。
“那好吧,不過,你要記得吃晚飯,別餓着,知道嗎?”
“嗯,知道了。”
沈君宇點了一下頭,接下來,兩人各自掛斷了手機,一旁,阿風看着,眼神複雜的。
家裡,蕭瓶靜靜地放下了手機。
剛好就在這時,張媽將最後一道菜端出來,她見蕭瓶打完電話了,便下意識地問。
“蕭小姐,怎麼樣了?沈先生說他什麼時候回來?”
沙發上,蕭瓶聽到她問,便應聲看去一眼,臉色淡淡的,站起走過去,也回了。
“他今晚不回來了,晚飯我自己吃。”
一聽,張媽怔了怔,下一秒,張媽明顯很急,連忙問。
“怎麼就不回來了呢?沈先生到底在忙什麼事?”
蕭瓶走到飯桌旁,她坐下,端起碗筷開始吃飯,臉上看着似乎沒什麼,但,心裡卻是有着疙瘩,也不想應張媽的話。
其實,蕭瓶知道,季宛白受了傷,她這種時候,不應該覺得難受的。
可,她還是難受呀。
沈君宇畢竟是自己的男人,現在,自己的男人要守着別的女人過夜,除非她不愛沈君宇,纔不會難受。
她正是因爲愛沈君宇,纔會覺得難受。
可,她又知,自己難受了,是不應該的,反正,蕭瓶矛盾無比。
接下來,一頓飯,是她自己吃完的,初秋的夜,涼涼的,溫度還有些低,食物容易着涼。
吃着熱騰騰的晚飯,蕭瓶卻沒什麼興致。
其實,晚飯真的很好吃,那米飯軟糯糯的,食物也好有味道,張媽手藝很好,只是,她心情不好而已,所以,吃什麼都不好吃。
夜色更深了後。
蕭瓶已是洗簌完畢了,她靜靜地窩牀上,自己抱着自己的雙膝,這模樣,看着倒有些孤獨。
房間內只有她一人,一時出奇地安靜。
醫院裡。
沈君宇守季宛白守到了現在,阿風已經離去了,這裡只剩下她,看着季宛白,沈君宇臉上有些悲傷,他喃喃自語。
“宛白,爲什麼這麼傻?你知道的,我最不願看到的場面,就是現在這種,可,你偏偏要這樣做。”
病牀上,季宛白淺淺地呼吸,臉色還是蒼白得很。
她聽不到沈君宇的話,人目前一直處於昏迷中,看着無比虛弱,彷彿下一刻就要斷氣歸西。
入睡的時候,蕭瓶因着沒沈君宇在,她翻來覆去都睡不着,感覺身旁涼涼的。
見此,蕭瓶一下子停下了。
她躺在那兒,視線靜靜看着天花板,眼神有些複雜,因爲,季宛白的行爲,使她想起了四年前的自己。
當時,她也是如此極力地去保那個孩子的。
而沈君宇,他也是如現在一般,想盡辦法地逼她打胎,蕭瓶覺得,季宛白現在,簡直就是四年前的自己。
可,情情愛愛這種東西,誰又說得清呢?
蕭瓶承認自己不是聖母,她沒那麼偉大,能將自己心愛的男人拱手讓給別的女人。
那麼,面對可憐的季宛白,她又該怎麼辦呢?
帶着這個問題,蕭瓶靜靜入睡,今晚真的有點冷,外面秋風一直呼呼地刮,像是冬天來臨一般,不斷地想鑽進來。
第二天。
蕭瓶醒來後,她就吩咐了張媽。
“張媽,給我熬一點補湯,我待會要用。”
“哎,好嘞。”
張媽不知道她要幹什麼用,只答應了,就去忙活她的,而蕭瓶,她開始洗簌,準備待會親自去看望季宛白一下。
今天季宛白應該能醒了。
於情於理,蕭瓶都應該去探望她一下的。
醫院裡。
沈君宇還在靜靜地坐在牀邊守候,手就緊緊抓着季宛白的手,貼在臉旁,像是注視戀人一般。
外面的陽光,一點點地滲透進來。
當陽光暖暖地照在牀旁下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快接近中午,而季宛白,她昏迷到現在,人終於醒來。
病牀上,只見季宛白眼皮動了動,緊跟着,她緩緩睜開眼。
一看到她醒來,沈君宇立馬一喜,他很急,但,又怕嚇着她,儘量將聲音放溫柔。
“宛白,醒了?”
聞言,季宛白緩緩轉頭看來,看到沈君宇的那一刻,她靜靜的,眼底有着悲傷,問。
“孩子沒了嗎?”
聽到她這第一句話,沈君宇如同聽到了什麼一般,眼睛立馬一睜大,怔住了,如果他沒記錯,當時蕭瓶流掉孩子後,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句。
而現在,季宛白說的,是同樣的話。
看着她,沈君宇眼神有些複雜,他沉默一下,才儘量平靜回答。
“嗯,已經流掉了,你不用擔心,身體沒出現什麼異樣。”
季宛白聽了,卻是苦笑,她將頭別開了,不再看沈君宇,似乎連看他一眼都覺得悲苦一般,趕人。
“你出去吧,我現在想靜一靜。”
然而,沈君宇卻不肯,他搖着頭,解釋。
“我不出去,就在這裡守着你。”
蕭瓶當時就是這樣,孩子流完後,曾進行過自殺,他怕季宛白也會這樣做,畢竟,女人的心思,他真的猜不準。
病牀上,季宛白見他不肯走,她淚水一下子流下來了,道。
“用不着你守,反正,孩子已經沒有了,你可以儘管放心了,我再也威脅不到你跟那賤人了,以後,你們可以恩恩愛愛了。”
沈君宇沒吭聲,隻眼神複雜地看着她。
這一刻,他沒什麼好說的,因爲,早在當初,他就告訴過季宛白,自己對她沒感覺,可,季宛白還一如飛蛾撲火,最後,只得落個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