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沈君宇見她竟然要聽季宛白的事情,不禁皺了皺眉,因爲,只要在兩人中一提起季宛白的事情,就會是敏感的。
沈君宇看着她,眼神有些複雜,卻遲遲沒出聲。
大腿上,蕭瓶知道他在擔心,見此,她不禁笑笑,解釋着。
“沒事的,我就是想了解了解你的過去,還有,聽聽你們的故事。”
“你真的好聽?”
這旁,沈君宇皺眉了,蕭瓶點頭,衝他笑笑,示意着沒事,應。
“嗯,要聽,快說。”
聽到這話,沈君宇眼眸動動,他沉默一下,終於出聲。
“我跟宛白,其實也沒什麼故事……”
他像說書人一般,語氣一下子悠長起來,靜靜迴盪在房間內,穿透夜色,給靜謐的夜,帶來一絲生機。
“跟宛白認識的時候,是在國外,當時,她很單純,人很好,易相處,根本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大腿上,蕭瓶枕在那,靜靜地聽着他說。
沈君宇說了很多,都是他跟季宛白相處的點滴,從沈君宇的話中可看出,當時,他對季宛白,應該算是一種很普通的朋友關係。
而季宛白,當時應該是暗戀他的。
“我們那會一起過馬路,本是很普通的過馬路,然而,沒想到,事情就出在這。”
他講到了季宛白雙腿之所以會殘廢的關鍵時刻,只見他連神情都有些緊張起來,蕭瓶也聽得不安。
接下來,發生車禍的情況,當時季宛白有跟蕭瓶說過,所以,蕭瓶知道細節。
當聽完後,蕭瓶看着他,忍不住笑笑,淡淡的,出聲。
“原來是這樣,難怪你當初那樣護着季宛白,我以爲你們是相愛的戀人。”
沈君宇搖頭了,他低頭看懷裡的可人兒,解釋。
“沒有,我沒有愛過宛白,只是把她當妹妹或者很普通的關係來看待,但,我知道她暗戀我,不過,我阻止不了,那是她自己的事。”
說到這裡,沈君宇擡頭了。
他看向前方,眼神也有些複雜了,語氣較之剛纔,不再是說書人那般的氣氛,而是有些語重心長。
“只是,我沒想到季宛白會變成現在這模樣,她短短時間內,真的變了好多,是我完全想不到的。”
“人,終究是會變的。”
蕭瓶插了一句,語氣有些憂傷,因爲,她聯想到了自己,提醒着。
“看,我不就變了麼?”
四年前,她受盡欺負,連自尊都沒有,磕頭下跪,簡直如同家常便飯,可,現在她堅強了,誰都欺負不了她。
當然,還是有一人能治她的,那就是沈君宇呀。
無論如何,她終究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
上方,沈君宇聽她那般說,不禁笑笑,伸手勾勾她的小鼻子,回。
“在我眼裡,瓶瓶並沒變多少,若真說變化,那就是,瓶瓶變得堅強了些。”
“哦?”
蕭瓶好奇了,她看向他,問。
“那你是喜歡四年前的我,還是喜歡四年後的我?”
聞言,沈君宇還真的想了一下,然後,他回答。
“嗯,還是比較喜歡四年前的瓶瓶,那個時候,瓶瓶最聽話了,哪裡會像現在一般,難管教。”
“沈君宇,你說我難管教?”
蕭瓶一下子氣起來,捶打他,沈君宇也不客氣,跟她打打鬧鬧的,兩人一時倒像小孩子那般了。
另一旁,季家。
在陽臺上,季宛白一如既往地坐輪椅上,她靜靜看着天際的那輪明月,淚水,緩緩流下。
月兒彎彎,千百年來,不曾變過。
可,她卻變了。
看着那輪明月,季宛白哽咽地哭泣,她自語。
“君宇,你現在討厭我了是不是?你討厭我了。”
以前的時候,沈君宇雖不喜歡她,但,決定不會討厭她的,甚至,還有點寵,但,那只是一份對妹妹般的寵溺,他並沒喜歡季宛白。
這時,季宛白哭着哭着,她的手,摸上自己的小腹了。
小肚子已經一個月了,雖還算平坦,但,起碼有一點點動靜了,季宛白在感受着小生命的時候,她也喃喃自語。
“寶寶,該怎麼辦?你爸爸一定不會歡迎你的到來的,他肯定會很快就來見我,然後,會親自帶着我去醫院把你打掉,寶寶,你說該怎麼辦?告訴媽媽好不好?”
然而,沒人回答她。
這是一個極度可惡,卻又十分可憐的女人。
她可惡,能可惡萬分,可憐,卻又如同蕭瓶一般可憐,只能說,這個女人,讓人討厭又心疼罷了。
季宛白喃喃了一下後,忽然,她雙眼一眯,有危險的殺意在散發。
看着自己的小肚子,季宛白狠聲自語。
“如果實在沒有辦法了,寶寶,或許媽媽會做一些很瘋狂的事情來,到時,你不要埋怨媽媽心狠,媽媽變成這樣,也是被逼無奈,你一定要牢牢記得那個賤人,她叫蕭瓶,寶寶,你一定要記得這個賤人,是她害我們一家這樣的。”
夜色深深,陽臺上,季宛白就這樣獨處着。
誰也不知道她下一步又要玩出些什麼新花樣來。
同一時間,夏家。
沙發上,夏棋靜靜地坐着,他一手微微擡着,手腕上,那條美麗的手鍊還在,這是蕭瓶爲他編織的手鍊。
那些水珠,那麼透明美麗,散發着五彩光芒。
看着它,夏棋喃喃自語。
“真的回不去了麼?瓶瓶,我和你,真的一絲絲可能都沒有了麼?”
話雖這樣問,但,答案其實夏棋自己知道的,自從沈君宇死而復生,他就知道,自己連最後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世間,再沒什麼比死亡能讓人清楚看清自己的心。
沈君宇假死的時候,蕭瓶曾爲他跳海自殺,是孩子的原因,才讓她存了一絲活着的希望。
後來,孩子被季宛白弄流掉了,她又瘋了,整天瘋瘋癲癲。
一切的一切,都在說明,她心裡的那個人,從四年前,就已經是沈君宇了,見此,夏棋忍不住苦笑。
“如果知道這樣,四年前,我就應該想盡一切辦法帶你走,你不和沈君宇相遇,可能,現在已經是我的妻子了,我們會有很多小孩。”
可,一切都回不去了,不是嗎?
同一片夜色下,人生百態,有人快樂,有人痛苦,至少,蕭瓶現在是處於快樂的,她有沈君宇。
第二天。
上午的時候,沈君宇還是在家休息的,然而,下午,他就出門了。
因爲,他要去找季宛白了,跟季宛白的事情,是時候該做個了斷了。
小車內,阿風在前方開車,後座,沈君宇靜坐,正閉目養神,他休息了這幾天,氣色明顯更好了,差不多恢復成以前是狀態。
主駕駛座上,阿風透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
見沈君宇正閉着眼,阿風暗暗咬牙猶豫,然後,他最終還是出聲。
“沈總,其實你不必親自出馬的,這件事,交給我來做就可以。”
阿風指的是,帶季宛白去醫院打胎。
這旁,沈君宇聽了,他閉着的眼睛,緩緩睜開,眼底平靜一片,不答反問。
“阿風,你知道我跟宛白以前的關係嗎?”
聽到這話,阿風一怔,他不知怎麼回答,因爲,季宛白比阿風還要更早認識沈君宇。
當時在國外,沈君宇還是學生時期,就已經認識沈君宇了。
而他,是在沈君宇回國,開始從事工作之後,纔開始認識沈君宇的,不過,兩人的關係很快就鐵兄鐵弟起來。
座位上,沈君宇見他不答,便淡淡地解釋。
“我跟宛白的關係,很特殊,所以,這個孩子,必須由我親自帶她去打,至於打完後,我會勸說她回國外,這樣,也許對她更好。”
見此,阿風不出聲了。
當兩人來到季家的時候,季宛白正坐在輪椅上,靜靜呆在大廳。
女傭來報,告訴她沈君宇請求見面後,季宛白怔了怔,然後,嗤笑一聲,帶着苦意,喃喃自語。
“終究,他還是來了,來得比我想像的早,我以爲,他還需要再休息一段時間纔會來找我呢。”
然後,季宛白看向女傭,命令着。
“讓他們進來吧。”
接下來,沈君宇在女傭的帶領下,便進來了,身後,還跟了好幾名保鏢,看沈君宇這架勢,季宛白不肯,他會用硬的吧。
這時,沈君宇走到後,他在對面的沙發坐下。
阿風站他身後候着。
輪椅上,季宛白臉色倒平靜,她挑挑眉,心裡明明知道,卻裝不知道,問。
“君宇,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聽到這話,沈君宇挑挑眉,他沒馬上說將人帶走的話,而是回這句。
“宛白,我想知道,你這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季宛白見他還問這事,不禁嗤笑一聲,她應。
“怎麼?你很害怕自己跟我發生過關係是不?你害怕那個賤人會介意是不?”
這旁,沈君宇皺皺眉,他沒吭聲,不過,沉默了一下,他又回了。
“孩子如果是我的,那麼,今天你必須跟我去醫院,如果不是,這個孩子,你可以留下。”
所以,他纔會有此一問,因爲,沈君宇真的不確定這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