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雪空腳步沒停地繼續向前。
“什麼人?”有人喝了一聲,衝了出來。
“殺。”
饒雪空再次吐出一字,花元晉也不多問,緊抿着脣,那綴着寶石的匕首在手裡揮舞出了炫目光芒,從來人脖子劃過。
一路前進,一路有人倒了下去。
然後,一座孤單單的墳墓出現在他們眼前。
那墓後,有一株纖細的樹,如今樹葉已經發黃了,有風吹過,兩片葉子打着旋飄落下來。
饒雪空走了前去,沒有半絲遲疑地跪下了。
“娘,我回來了。”
花元晉睜大了眼睛。
那墓碑上,刻着幾字。
魯盈心之墓。
魯盈心竟然死在這裡?在這有着兇悍山匪的跳虎山上?這是怎麼回事?
前面的宅子裡傳來了打鬥聲廝殺聲。
饒雪空沒有在意。
她看着眼前這座墳墓,終於把回來的記憶重新梳理了一遍。雖然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很不可思議,但那是真的。
如今,她纔算是徹底完整了。
靳嘯寒找到她的時候,饒雪空正轉過頭來,對他一笑:“嘯寒,過來給我娘磕個頭吧。”
靳嘯寒同時一肚子疑問,但是聞言沒有遲疑地走了過去,在她身邊跪下,恭敬地磕了頭。
突然,他猛地拉起了饒雪空,縱身往後一躍!
“太子閃開!”
在他有動作之時,花元晉已經察覺,聞言也險險地避開了。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那座墳墓被炸了開來,墓碑炸得粉碎,一塊碎片正好擊在靳嘯寒手臂上。
饒雪空目眥欲裂,扭頭一看,好好的一座墳墓,如今只剩下眼前一個大坑。
“劉敦,你給我滾出來!滾出來!”饒雪空大聲叫了起來。
“哈哈哈。我的傻子美人,你竟然還敢回跳虎山來?”不遠處山壁突然開了一道門,一個男人緩緩走了出來。
饒雪空美目怒睜,指着他,咬牙切齒地道:“劉敦,你還沒死!”
“你都沒死,我怎麼可能死呢?嘖嘖嘖,傻子美人竟然不傻了啊?嘖嘖,出落得更加水靈了,快過來。讓劉叔叔抱抱。”
話音剛落。突然眼前一花。一把冰冷的長劍已經緊緊地貼上了他的咽喉。劉敦心裡一驚,便看見站在眼前的男子。
靳嘯寒森冷地看着他,眼裡是猶如實質的殺意。
如果不是饒雪空說了,誰可殺誰不殺由她說了算。他馬上就將這男人的頭割下來。
劉敦在密室中練功,並不知道山上的人都被靳嘯寒的人活抓了,他冷笑了一聲,對饒雪空道:“不錯嘛,不傻了之後馬上就勾搭上了這麼兩個小白臉,你最後讓你的男人把劍挪開,要不然,你孃的屍骨,你永遠都別想知道在哪裡。”
靳嘯寒看着饒雪空。
饒雪空卻已經冷靜了下來。她掃了一眼劉敦,道:“給你個保留全屍的機會,說,我孃的屍骨在哪?”
劉敦仰頭:“哈,哈哈......啊!”
他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突然衝到眼前,捏着靳嘯寒手裡的劍,毫不遲疑地切下去的饒雪空,親眼看到她閃開一步,避免被他的鮮血噴到。
他的鮮血如泉噴射。
饒雪空冷冷地道:“我娘絕不會讓她自己成爲你威脅我的原因。你不說可以,死吧。”
她從靳嘯寒手裡搶過劍,用力地再次劈向他的脖子!咚。劉敦的頭從身上分離,滾落在地上。
花元晉還是第一次看到饒雪空殺人,他完全沒有想到她這麼狠厲,切了人家的頭,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
瞬間從大美人化身奪命羅剎的,想來只有她了。
靳嘯寒卻上前一步,將她擁在懷裡。
“以後,讓我動手就好了。”他說道。
饒雪空搖了搖頭。
“那些人呢?”
“全在前面院子裡。”
三人到了前面院子,果然見有近三百人被丟在一起,他們帶來的兵圍在周圍,手裡的刀寒光閃閃。
饒雪空一出現,人羣中突然有人激動地叫了起來。
“是小雪兒,是小雪兒回來了!”
饒雪空一聽這聲音,有點兒激動,目光立即轉了過去,就看見一對中年夫婦正紅着眼看着她。
“和叔,和嬸,你們還活着!”饒雪空衝了過去,一把將二人抱住了。
靳嘯寒手動了動,忍住了。看着她抱別的男人,雖然是個老男人,看來還明顯是她的熟人,可是他心裡還是有些不得勁。
饒雪空放開兩人,歡喜地問道:“小石頭呢?”
那和叔和嬸立即就抹起了眼淚,“你離開後不久,小石頭就出事了,不小心中了機關。”
饒雪空沉默了,和叔卻驚訝地看着她:“小雪兒,你,你,你好了?”怎麼會問起小石頭來了?
“嗯,我好了。”
饒雪空把他們兩人拉出來,接着,又點了好些人,把他們叫了出來。
“我知道,你們都是被逼上跳虎山當山匪的,家裡還有親人,現在你們都可以回家了。”
那些人面面相覷,好一會才歡喜地千恩萬謝,從饒雪空指點的路下山。
剩下還有兩百人之多。
“表妹,這些人......”花元晉現在有點不瞭解饒雪空,又很好奇她會怎麼處置這些人。
饒雪空看向靳嘯寒。
靳嘯寒點了點頭,舉起手,虛空砍下。
三百士兵立即揮刀砍了過去。
一時間,慘叫聲聲,血光四射。
花元晉身形一掠,遠遠地閃開了。
老天!這對夫妻,這對夫妻簡直是太可怕了!二百山匪,說殺就殺!
饒雪空帶着和叔和嬸遠遠走開。
“你們知道劉敦動了我孃的墳嗎?”
“這個我們是知道的,但是不知道他把夫人的屍骨轉到哪去了,小雪兒,你,你怎麼會跟那些兵在一起?剛纔那兩個。是你什麼人?”和嬸問道。
“和叔和嬸,當年,是我和我娘連累了你們。這跳虎山,原本只是你們一家人好好生活,現在卻變成了這樣。”饒雪空沒有正面回答他們的問題,接着道:“你們以後也無處可去了,這樣吧,你們到京都去,去饒府找饒大夫,報出我的名字。他們會安排好你們以後的生活的。”
揚王坐在馬車上。車簾卷着。正對跳虎山的方向。
不一會,就見山上冒起了濃煙,接着,火光漸漸大了起來。
“這。這怎麼燒山了?”他忍不住驚叫:“他們不會出什麼事吧?”
青川和青嶺卻是絕對信任靳嘯寒和饒雪空的能力,同時搖了搖頭道:“揚王放心,這火定是將軍和夫人放的,他們不會有事。”
揚王瞪了一眼:“本王的女兒可是在山上。”
青川青嶺無奈道:“我們知道。”就因爲她在山上,更沒事,饒雪空的本事,這位當父親的想來還沒親眼見識過吧?
果然,不一會,靳嘯寒他們便回來了。
靳嘯寒已經讓一名士兵拿着他的信物去找當地官府。告訴他們跳虎山上的事情,並讓他們善後。
花元晉一到揚王身邊,第一時間便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王叔,您這位女兒可是不得了的人物。”
揚王眉一挑。
饒雪空正好對他招了招手,然後衆人就看到堂堂一王爺立即眉開眼笑地跑過去了。
花元晉無奈嘆氣。他說那句話的目的無非是想讓揚王站在國家的立場,好好招攬招攬饒雪空,讓她爲花朝多出力,現在看他那樣子,明顯只能反過來爲女兒鞍前馬後。
不過這也不奇怪,揚王與揚王妃本來就是沒有感情的,而魯盈心是他一生中唯一愛過的女人,深愛的女人所生的孩子,自然最得寵愛。
饒雪空帶着揚王,也不讓其他人跟着,又走向了跳虎山。
花元晉看着一直望着他們背影的靳嘯寒:“你不跟着?”
“她不需要人家時時刻刻跟着。”靳嘯寒說道。
花元晉微微一笑:“其實我挺羨慕你的。”
“太子殿下或許會羨慕我,但是,很多事情都是有舍有得,現在在我看來,其他的一切都不能與我的夫人相比,爲了她我可以放棄所有東西,不過太子殿下就算遇上這樣的女子,想來也不可能放棄太子之位,或是隻與她一人攜手。”
花元晉點了點頭,“沒錯,所以我只是羨慕,而非嫉妒。”饒雪空這樣的女子,他寧願不愛上,否則,會面臨兩難選擇。
不愛,就不需要選。
他只管繼續朝着他的目標前行就可以。
過了小半時辰,饒雪空和揚王才返回了。揚王面色悽蒼,懷裡捧着自己的外袍,裡面包着東西。一回來就自己鑽進了馬車。
靳嘯寒令隊伍前行,而後也擁着饒雪空上了馬車。
“以前,你在跳虎山長大?”他將饒雪空摟在懷裡,問道:“可是,這身體......”他不知道要怎麼問,之前饒雪空和他說過,這具身體應該是她自己的,如果現在說不是,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他問得不清楚,但是饒雪空卻聽得明白。她先給了他一個定心丸,知道他在意的是這一點:“這身體的確是我的,親愛的,你抱的不是別的女人的身體。”
靳嘯寒覺得自己鬆了口氣。以前她說要找宿體時他沒有多想,但是愛上之後,他很希望她由裡到外,都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