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大昱朝並沒有麻風這個詞,他們是稱爲癘風。是在進入癘風村之後,饒雪空發現他的表情極凝重,問起來一思索,才知道是麻風病。
連靳嘯寒都神色凝重,那些僅存十來死士當然不敢進來了。
饒雪空在這一晚見識了靳嘯寒的武功,果然是奇高,殺了二三十名死士,他身上僅有些輕微外傷,也就背上有一道刀口見肉深些,但是很短。
死士沒有進來,他們暫時還是安全的。
“待我休息半個時辰,便可出去。”靳嘯寒對饒雪空說道。他說話時還是有些疲累地喘息着,被逼入癘風村,是因爲他體力消耗太大,硬拼下去估計會傷重。兩相權衡之下,他選擇進入這個挺可怕的荒村。
這讓饒雪空覺得這個人未免太謹慎太分分釐釐算計了,他也不逃,他分明就想繼續一個人勾着那些死士,休息夠了,他會出去將他們全滅了。
剛纔他單槍匹馬在戰鬥的時候,饒雪空很恨自己爲什麼只有對他纔是實體,看得手癢又幫不上忙,只能在旁邊乾着急。
靳嘯寒坐在地上,背靠着一堵被燒黑了的土牆。
“這裡是誰下令放的火?”饒雪空藉着月光打量着這座荒涼寂靜的荒村,輕聲問道。麻風在現代都是令人色變的病,別說在古代了。
“太上皇當年殺伐果斷,但不是特別心狠之人,這個村子不是他下令燒殺的。而是一些平民,害怕這村子裡的人跑出去令他們染上癘風,偷偷跑來放的火。”
愚民有時候會做出很可怕的事來。
饒雪空也不想問那些愚民最後是什麼下場了。
其實這村子燒得這樣徹底,估計也沒什麼麻風病毒了,而且說是已經事隔數十年,那些死士既然都叫死士了,竟然還怕這麼個荒村,想想也實在有些可笑。
“你不害怕?”靳嘯寒有點意外的看着她平靜的臉問道。
饒雪空搖了搖頭:“這有什麼可害怕的。”
“即便這裡不是癘風村。但是這樣的暗夜荒村,不覺得心裡滲得慌嗎?”那一條條陰暗寂靜的村道小巷,幾聲莫名的蟲叫,暗影幢幢,但凡是個正常的女子都會害怕的吧?
將軍,在您心中,雪空不正常?
饒雪空四處望了望,道:“還好吧。”以前出任務的時候,她什麼地方沒去過?阿龍從小就叫她“饒大膽”。就因爲她的膽子特別大,比很多男的都大。
“撕。”
靳嘯寒聽到撕破衣料的聲音,偏頭看去。就見饒雪空從她裙襬撕出一條布條來。不由攢眉:“你做什麼?”
“將衣服脫了,我給你包紮下背上的傷口。”饒雪空之前就看到他背上那道傷口在流血。
她的衣服沒有染上塵埃,應該還算是乾淨的吧。
“就這樣包。”靳嘯寒說道。
“脫了才能看看傷口啊,你不是隨身帶有什麼金創藥的?不用順便上藥?”說到這個,饒雪空便想起來他還有什麼家傳的好藥呢,還沒機會找他要點。
見他婆婆媽媽不肯除衣。饒雪空就不耐了,伸手就要去解他的腰帶。她青蔥白玉般的手指剛剛碰到他腰間,他立即就抓住她的手腕:“我自己來!”
真是不知羞恥,竟然要動手脫男人的衣服。
但是靳嘯寒沒發現他罵是這樣罵,心裡卻沒有火氣。在她明亮如星的雙眸注視下。他除了外袍,在她勾勾手指表示要動手時。再除了中衣,露出結實精壯的身軀來。然後就聽她嘻嘻笑道:“哇,將軍你的身材還挺有看頭的嘛!”
豈止是有看頭,平時他穿着衣服也就只能看出他身材高大,這一脫了吧,才發現很有料啊,寬肩實肌,很強壯的樣子。
靳嘯寒臉就黑了。
“快點!”
饒雪空打開金創藥瓶蓋,讓他蹲下,自己彎腰去看他背上的傷口,是劃得挺深的,不過也不算是大傷。將藥粉灑在傷口上,她拿着剛纔撕下來的布條給他包紮,因爲傷口在背上,所以要繞過他的身子,手臂環伸向前面時,她的氣息噴在他的背上,他忍不住就僵了僵。
這樣子,好像她從後面抱住了他一般。
還從來沒有一個女子跟他這麼親密過。
“好了。”饒雪空很快包紮好,拿起他的衣服遞給他:“快穿上吧。”
靳嘯寒飛快地重新穿好衣服,走開兩步,他心跳得極快,得離她遠些。
饒雪空倒沒有發現他的不對勁,旁邊有一小巷子,她突然看到不遠處有點閃光的東西,一時好奇,便走了過去。
靳嘯寒卻突然轉頭叫她:“快過來!”
火光劃破了夜空,嗖嗖嗖,無數道火箭從村外射了進來,瞬間便照亮了這個已經千瘡百孔的荒村。
饒雪空還沒有看到剛纔那閃光的是什麼東西,便立即回頭飄了出去,正見靳嘯寒朝她奔來,而在他背後,一支火箭正呼嘯着射向他的後心。
“靳嘯寒!閃開!”
饒雪空大叫着。
但是她卻不知道,靳嘯寒這一刻有多麼驚駭!因爲他看到她的身體在慢慢變淡,變虛,好像要消失了一般。
“你怎麼了?”他也在大叫。
“我什麼事也沒有!”傻了吧他!饒雪空一看來不及了,乾脆撲了過去,抱住他就往一旁邊滾了開去。
那道火箭擦過他們身邊,卟地一聲插在地上,旁邊正好有一蓬雜草,就那樣燃了起來。
靳嘯寒一開始的確是感受到饒雪空的身體的,她將他緊緊抱住了。馨香鑽入他鼻子裡,在這種時候他還想起了一個詞,溫香軟玉。
但是一個眨眼功夫,懷裡就空了。
因爲剛纔有了饒雪空那一句她什麼事也沒有,所以靳嘯寒愣了一下,就想起她出來的時間也差不多了,估計是進了玉佩裡,因爲剛纔正在抱在他懷裡啊。
這麼一想。靳嘯寒就鎮定了下來,現在他休息夠了,要大開殺戒了!
抽出佩劍,他身形一掠,飛身騎上馬,衝了出去。踏雲很有靈性,自己懂得避開那些火和還有射進來的火箭。
黑暗背景火紅焰光映照着他冷峻的臉龐,帶着濃濃的殺機,直衝向那些拉弓搭箭的黑衣死士。
一排。兩排,三排。
靳嘯寒冷哼一聲:“原來是又增加了援手。”
本來被他殺掉大半隻剩十幾人的黑衣死士,如今又增加到了三十來人。
靳嘯寒策馬揚劍。嘴脣緊抿。收割生命。
“用毒!”其中一句黑衣死士吐出兩個字,有幾個黑衣人立即就摸出毒鏢,同時射向靳嘯寒和踏雲。
“嘶!”
踏雲突然一聲慘叫,高高提起前足,直立狂嘶,差點把靳嘯寒摔下馬。
“踏雲!撐着!”靳嘯寒濃眉緊皺。心知踏雲定是中了毒鏢,不由一痛。踏雲是他的愛馬,受了輕傷他都心疼,別說還不知道這鏢上染的是何種毒!
踏雲慘嘶着放下前足,鼻子裡噴着粗氣。極有靈性地像人一般強忍着疼痛,繼續帶着他向前狂奔。
靳嘯寒將手中的劍舞得密如簾幕。將再次射過來的毒鏢擊落。
“殺!”
“想殺本將軍,沒那麼容易!”靳嘯寒一俯身,同時橫掃一劍,正好抹在一黑衣死士脖子上,血激射出來,噴了他一身。
“殺馬!逼他下來!”那頭目又下令。
這時,踏雲前右足突然一軟,就在靳嘯寒以爲它會跪下跌倒時,它竟然又撐着站了起來,同時,他聽到饒雪空的聲音。
“踏雲,這邊!”
她又出來了?靳嘯寒頓感奇怪,爲什麼他看不見她?
饒雪空其實並沒有消失,但是她剛纔發現靳嘯寒好像看不見她了!她回了玉佩裡呆了一會又跑了出來,就見他陷入了危險的境況之中,見踏雲前足中了毒鏢,她立即飄過去將毒鏢拔了出來,同時無意地引導了下踏雲,而她發現,她對踏雲似乎有些能量支持!踏雲也奇怪地聽從了她的引導!
就這樣,她耳聽八方,引導着踏雲閃避着那些毒鏢,這大大地減輕了靳嘯寒的負擔,他不需要擔心踏雲,只管殺人就行了!
一場激烈的戰鬥。
殺到最後,靳嘯寒甚至沒發現他沒有聽到饒雪空的聲音了。
青虎他們聽到偵察兵報告帶人趕過來時,只剩下五六名黑衣死士在勉強扛着。他們要退,靳嘯寒也不肯了。
“將軍!”
火光中靳嘯寒一身一臉的血讓青虎他們以爲他受了重傷,個個大驚失色又大怒,一衝過去就一人一刀將剩下的那幾個黑衣死士給砍了。
“將軍,您怎麼樣?”青嶺立即過來扶靳嘯寒下馬。
靳嘯寒只不過是疲累,他搖了搖頭:“我沒事,看看踏雲!”
用袖子胡亂地一抹臉上的血跡,青虎他們才知道那是別人的血,心中頓時一鬆。
青獅已經過去看踏雲,踏雲好似也知道危險解除,一下子就屈腿倒了下去。
“將軍,踏雲中毒鏢了?不過鏢已經取了出來?”
這一句,靳嘯寒立即想起了饒雪空,又想起剛纔在癘風村中她身形突然變淡變虛了的那一幕。
他心中莫名地一慌。
掌心按住懷中的玉佩,他這時只想將她叫出來,看看她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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