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義上都是來看大富豪的。
驚聞他又幹下一筆驚天大案,隨着其他三個綁匪離開香港,謠言四起的香港八卦報刊雜誌已經在過去二十多個小時裡面爆炒這個事情。
道上自己心裡明白,數來數去,能幹這種事情的就這麼幾位,所以能聯絡上張志強的大佬現在一問,就找上門來了。
診所是信字堆這邊提供的地方,陸文龍只是給葛炳強打了個電話,張志強就豪爽的開車過來了。
也不提陸文龍在這起綁架案裡面扮演了什麼角色,而現在張志強跟他儼然已經是把臂同遊的老朋友一般,談笑風生的出現在聞訊趕來的各方人物面前。
張志強不是傻子,幹這麼大一票綁架案,維克托脫身返家以後,他就變成肥肉了,四面八方的道上人物肯定對他這一大堆現金垂涎欲滴,他既要躲避李家可能的報復,還有警察的追蹤,如果再加上道上各種貪婪的擠壓,光是保得平安的上貢,沒準兒就要給咬去一大截!
能不能真的平安抵達澳門賭場都是未知數!
身邊根本就沒有強硬的同夥,更不可能隨時都持槍防備,以前再好的道上朋友這個時候都跟聞見血腥味的鯊魚一般,巴不得在他身上咬一口,所以張志強之前給陸文龍說的那句話是真沒錯,有個強悍的傢伙跟他一起,其實才是最符合張志強利益的。
更何況陸文龍還對那幾億港幣都不屑一顧?
張志強就大肆宣揚這一點:“年紀輕輕,六爺還是有擔當,那麼多鈔票放在那眼皮都不眨一下。一笑而過!”
花花轎子人擡人,陸文龍感受着鑷子在注水豬肉上滑來滑去的那種麻木不真實感。笑着吹捧:“豪哥大氣!極有信義,說是多少就多少,那些錢就當是李家的香火之情吧,李家也算是懂江湖規矩,給足了面子。所以小弟我也算是代李家求個平安。”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
具體過程是什麼樣,兩人都極有默契的草草略過不提,只是笑談不打不相識,算是英雄識英雄。
屁的個英雄,就是個綁匪和正當防衛反擊的傢伙而已,陸文龍當時是爲了遠離維克托,讓大李安全回家,現在不過跟蘇文瑾說的一個樣。繃面子。
反正看起來沒多少危險了,就跟着在外面兜一圈。
張志強的心態就跟陸文龍完全不同,他是故意宣揚這一切,說他是要名求上位也好,生性喜歡這種被人吹捧得飄飄然感覺也罷,總之既不正面承認是自己乾的,卻極爲得意的聽着被譽爲天下第一綁的各種言論甘之若飴。
期間也有人接了電話,詢問現場的四名死者是怎麼回事。看來那些保全公司的人或者後來的警察也有江湖關係,沒有不透風的牆,終究還是把消息傳遞出來
。張志強就更神秘的笑而不語。
也許還有點其他念頭的其他人,就不得不打消主意。
這個看起來是站在李家一方的強悍六爺跟的確已經搏得匪王稱號的張志強聯手,就不是一個單單獨大陸仔和一個有智謀當地綁匪那麼簡單的搭檔,他們背後還有些什麼東西都讓人很猜測,無形中就化解了張志強身上的壓力。
包紮還沒完畢,葛炳強也過來了。笑眯眯的模樣就跟參加幫會聚會似的,跟陸文龍點點頭:“你家裡叫了幾個馬仔過來跟着你一起去散心,好好養傷。”擺足了跟陸文龍是一頭的態度,壓低聲音在陸文龍耳邊小聲:“澳門我叫人接應你,順便就去上門找那邊談談,這邊老朱就要大吐血了。”這倒是,如果真有老朱買兇殺人的證據,拿來要挾撈好處,可不是一點半點就能鬆口的。
只是這兩人低頭密談的模樣顯得更是投契,讓其他人對六爺年紀輕輕就和老謀深算的葛炳強混得平起平坐有個認識,連張志強在談笑風生之間都注目看了好幾眼。
果然,葛炳強坐下喝了不到半盞茶,阿剛就到了,不過他背後閃出來的一男一女卻真讓陸文龍有點吃驚,女的是小主播顧硯秋也就罷了,經常站在水銀燈下,還是拿得出手,估計在家給點撥了一下,故意打扮得低眉順眼,端莊氣質既不是妖冶的道上風格,也不是愛人那種親暱,扮足了丫鬟模樣:“大嫂叫我來看護你的傷。”
陸文龍點點頭,目光一掠而過,看向後面的小莊。
阿剛挑人出來的時候,呂四就接到了陳鋒那邊的電話詢問,小莊更是主動要求跟隨一起,所以經過蘇文瑾點頭,就變成他不聲不響的跟着來了。
阿剛身材魁梧,但是個悶葫蘆,皺着眉頭站在陸文龍身後就成了周倉倒也罷了,小莊敏捷一些,讓這些老奸巨猾的道上人反而看出點端倪,這習習生風的步伐和動作表情,分明有點軍中氣息,當然不會懷疑這是政府中人,只覺得陸文龍招攬的手下可真是臥虎藏龍。
所以這番莫頭莫腦的見面會最後以葛炳強招呼大家一同去喝個下午茶結束,七八個人護送這一行偷渡去澳門。
說起來張志強還是本地龍頭,因爲盡做大案,每次同夥都要精挑細選臨時組建,反而身邊連個跟隨都沒有,笑嘻嘻的跟着陸文龍的隊伍一起,但那一大筆資金當然通過地下錢莊已經從香港轉到澳門,只需要過去提款就行。
所以一行五人很是清爽。
就在海邊一座棧橋上船,當然不是港澳之間通行的大型高速客輪,掛着一排四隻馬達的白色快艇俗稱大飛,真的全速馬力跑起來,邊防水警的巡邏艇都無可奈何,可以完全憑藉速度強行偷渡闖關的。
陸文龍被顧硯秋扶着,他自己還是杵了個柺杖,聽着張志強如數家珍的介紹這玩意兒:“每次我去澳門玩都坐這個,安全得很,水警只能望風喝屁!這次要不是我們這麼幾個人,那邊打算派直升機過來接的!”
陸文龍不屑:“人家是不稀得拿槍打你,真有什麼噠噠噠一串飛過來,立馬變馬蜂窩。”
張志強就哈哈笑:“香港是講法制的,在沒有搞清楚你幹什麼的,有什麼危害之前,是不會這麼做的……”
陸文龍想想好像也對,只有大陸的軍警纔會先下手爲強,沒說話了
。
顧硯秋明顯有點小興奮,扶着陸文龍坐好以後,找阿剛拿過電話:“可以給大嫂報個平安了……”
蘇文瑾直到聽見陸文龍的聲音從話筒裡面傳來,才突然有點卸下千斤重擔的模樣:“哦……沒事就好!”
陸文龍聽得出她的疲憊:“事情安排呂四去做嘛,這邊處理完以後我回香港一起,應該……沒多久。”他實在是不太瞭解張志強這種好幾億港幣能快活多久的風格,心中隱約覺得要是張慶楠在,倒是跟這位可以有玩樂共同語言。
說到底,自己還是有點格格不入。
維克托聞訊也通了電話,知道陸文龍也許跟其他人在一起,就只問陸文龍回答是否即可,三言兩語把事情瞭解清楚,乾脆:“好!我知道你是想把事情引開,我等你,婚禮延期,等你回來我再舉行。”耗資數百上千萬的豪華婚禮,說延期就延期,既不在乎黃道吉日,也不在乎賓客是不是能調整時間,能這麼牛氣的,估計也就李家。
陸文龍笑着答應下來:“我現在可身上沒錢,希望能贏點彩禮。”
張志強坐在不多的幾張固定飛艇椅上,顯然也在觀察陸文龍。
結果等高速飛艇真的飛騰起來以後,簡直就是遭罪!
海輪在海上搖擺都讓人吃不消,更不用說這種吃水很淺的小飛艇,用高速飛馳的時候,幾乎就是在浪尖不停的接力,不停飛高騰落,砸在水面加上高速衝擊的感受就跟過山車差不多,連續幾小時的過山車……結果可想而知。
顧硯秋哪裡是來服侍陸文龍的,完全花容失色,使勁咬住貝齒都忍不住要吐,最後完全是緊緊抱住陸文龍過去的!
陸文龍自己也不好受,阿剛跟他差不多,都沒遭受過這種海上折騰,只能是仗着身體本錢還不錯,強忍着一動不動免得怯了場。
只有那個小莊,就跟石頭雕塑似的,坐在最顛簸的船尾,任憑浪花濺起砸在臉上,都一動不動,牢牢的釘在那裡,嚴肅的看着駕船的那位和羅盤,搞得開船的弟兄心慌慌。
所以到下船的時候,張志強看着陸文龍用大拇指指了一下小莊,表示羨慕:“你這手下,可真是讓人眼紅得緊啊。”目光卻又回到陸文龍胸前的顧硯秋臉上。
被海水沾溼了頭髮粘在臉上的小主播,現在可真是楚楚可憐讓人很容易產生憐惜感的模樣呢。
真不知道張志強羨慕的是哪一個。
顧硯秋稍微緩過點勁,還是趕緊迴歸職責,嬌滴滴的幫陸文龍扶着,其實還得陸文龍杵着柺杖遷就她。
搭上荒涼的海岸邊來接應的一輛麪包車,很快駛進市區,駛進光怪陸離的賭場!
不比不知道,跟張志強一比,張慶楠那次來澳門賭錢的架勢,真的就是鄉巴佬進城!
土得掉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