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總價兩億元的國立大廈項目中,實際投資五千萬元的陸文龍,頓時就超越了所有人,成爲實際的第一大股東!
因爲老牛的四千萬加上各自不到四千萬的三家金融機構,反而沒有他掏錢來得這麼利索,更重要的是陸文龍憑藉這個大股東和實際在操作地產的身份,直接和老牛一起接手了項目工程,金融機構只是作爲項目融資和投資方,不參與實際建設,而老牛的專長也不在土建,所以陸文龍就擔任了新的國立大廈項目總經理,連同孟曉娟還有好幾位從建院以及建築設計院聘請的老師、老工程師搬進了徐少康之前的那個辦公室!
陸文龍可一點都不覺得晦氣,他反而覺得是種鞭策和鼓勵,那個已經一命嗚呼客死他鄉的高幹子弟沒能幹好的事情,自己一定要用盡所有的信心跟力氣做好。
所以他打一開始就嚴格控制了資金的進出……
這兩億元不是說要付給政府,而是拿來填坑,那三家金融機構也不是真金白銀的掏出來,而是之前他們就已經在這個項目上花了過千萬資金,現在算是追加,所以他們幾千萬的投資還要扣除前面投的,就少了快一半,然後老牛和陸文龍的錢還要拿來償還其他之前投錢被短命鬼捲款潛逃的那些深坑,保證所有權都拿到手裡,最後剩下的纔是目前能用的建築資金!
陸文龍只感嘆自己幸好留了一手,還餘下兩三千萬資金在手裡,所以在老牛自己也沒多少流動資金的時候。他才能全面掌控施工工程。
沒有用阿剛的隊伍跟人馬。按照維克托的意思。這一次一開始就把整個國立大廈過百層的宏大目標改成了六十餘層,這樣對於地下的基礎建設還有很多技術指標都有很大改變,不少成本過高的技術難題迎刃而解,整個工地就轟轟烈烈的開工了,是從江浙一帶請的大型建築公司來進行這個項目建設,阿剛的人只是局部的進入打下手,順便也算是學習。
但是事情總是沒有那麼簡單的,剛剛開始復工。以前短命鬼遇見的那些麻煩一樣浮現出來,首先就是防空洞問題。
渝慶從抗日戰爭時期開始,就是個極有防禦能力的陪都,在整個山城之下,挖掘了大量的防空洞,甚至還因爲日軍的轟炸,造成過防空洞裡面大量死亡過千人的案例,而在前些年廣挖洞深積糧的年代,又挖了不少戰備防空洞把整個地下網絡連接起來,所以在這樣的鬧市區一動工往下面挖。就不可避免的會挖到防空洞。
防空洞是個可大可小的東西,大了說是國家戰備設施。小了說就完全沒人管的地下通道。
所以和陸文龍分工合作的老牛,以爲自己走官家路線擺平了人武部戰備指揮部之類的單位,就沒有問題,讓陸文龍這邊安排施工挖掘,可一挖過去連人武部都以爲空蕩蕩的防空洞裡面,居然住了人!
還是生意興旺的地下防空洞旅館!都經營了十好幾年了……
好說歹說,連人武部都出示了通告,認定對方屬於違章建築,可是這家屬於集體所有制的旅社不但不覺得自己擅自弄開旅館旁邊的防空洞擴展營業面積是違規行爲,反而不依不饒的鬧起來!
理由就是他們已經用了十多年,是既成事實,那就應該是他們的,要拆掉這個防空洞,那就必須要賠償,因爲短命的範老總實在是把國立大廈這個項目炒作得人盡皆知,這旁邊的旅社就認定這是個絕對的金娃娃,所以獅子大開口的要五百萬!
被牛老總拒絕以後,國營單位就把那些退休老職工全部拖到工地門口用小板凳排排坐,堵住門,拉上橫幅,說是國立大廈斷掉了他們的生計,沒有飯吃,要政府給個公道!
也許以前的陸文龍就會毫不客氣的拉出一幫弟兄把這些傢伙暴打一頓,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很多表面上看起來哭哭啼啼的事情背後,究其根源,哪裡有那麼簡單的。
可袁哲之前就告誡過陸文龍一次,在那次那個體育用品商店惡意壓榨龍牌專賣店以後,陸文龍用道上的手段討回公道,袁哲就提醒他,這種法律之外的手段,只要用過幾次,就會越發的上癮,屢試不爽的結果只會導致他依賴這種黑惡手段,最後不管是不是自己佔理,都會習慣於這樣的手段,遲早走上邪門。
所以陸文龍決定還是儘量用自己能用的正面手段來解決。
先通過人武部,戰備辦公室發函,要求國營旅社限期撤出那個區域,接着把相關事件的來龍去脈用打印的方式做成傳單,你不是找了十多個老頭老太太麼,這邊就找十多個年輕俏麗的小姑娘,身上掛着國立大廈的斜肩綬帶,在示威的老頭老太太旁邊散發,當面鑼對面鼓的把事情解釋清楚,到底是誰佔理。
悍馬車已經運回來了,陸文龍平日裡就停在樓下的院子裡,弟兄們好奇的輪流開了幾天,聽楊淼淼得意的描述過在香港這輛車經歷的打鬥以後,就覺得還是最配陸文龍開,所以現在也成了陸文龍開着上班的選擇。
蔣琪現在坐在副駕駛那邊,一個勁的拿扇子給自己打扇,手裡拿着一瓶冰凍汽水,小巧的鼻尖上都是沁出來的小汗珠,還隔着寬大的中控臺給陸文龍告狀:“你看你看,就是那個老頭,火氣旺得很,我們發傳單,他還要阻攔,罵我們是被有錢人拿錢買了來替惡人說話的!”她都是二嫂了,趁着週末居然還來跟着發傳單。
陸文龍看那邊的臉色是有點陰沉:“這就是老百姓?這防空洞本來就不是他們,霸佔了十多年就認爲理直氣壯了?”
蔣琪嘴快:“這還是屬於政府職能部門監管不力,本來早就應該查封這種事情,他們就不會把矛頭對着你了!”
坐在後面的湯燦清舒舒服服的斜靠着:“二嫂你是不是閒得慌?閒着了去我那邊搬噴繪布!這麼熱的天,你還非要去跟着一幫小姑娘發傳單!也不怕曬黑!”
蔣小妹梗脖子:“我就是要幫着他做事!只有我自己去了,才能瞭解最一手的資料,沒有調查權就沒有發言權,我都是站在樹蔭下的!”這成績好的姑娘說起來就是一套一套的。
陸文龍轉過頭來的時候,滿臉都是笑了,扯毛巾幫姑娘擦汗:“嗯,謝謝你的努力,那麼你瞭解到什麼沒有呢?我覺得目前這樣還是不行……”
蔣琪先笑嘻嘻的接受了擦汗,才撇嘴:“我看見行政命令傳遞過來,催促他們儘早撤離搬遷,可公告貼在那裡,就是那個老頭帶頭去撕了的!他們根本就不理睬!”
陸文龍點頭:“然後呢?我們能怎麼辦呢?這就好像法院已經宣判了,就是不執行!”
蔣琪小皺一下眉頭,吱拉一聲吸空了汽水瓶:“我覺得要不就乾脆把事情鬧大,不是人武部、防空戰備辦這樣的清水衙門出面,等大官們來出面看看說話,警察局什麼的都跟上強制執行,就有效了!”這幾乎是對付刁民的最有效辦法。
沒想到,陸文龍跟湯燦清居然都冷哼一聲!
陸文龍的說法是:“沒準來個大官,假惺惺的對咱們說,老百姓羣衆的呼聲也是有實際困難的,你們還是酌情考慮一下,做點賠償?!老子不是捨不得這點錢,但是一旦開了這個口子,天曉得背後還有多少人會來伸手,這棟樓哪裡還修建的起來,老子又不是唐僧肉!”
湯燦清就更鄙夷:“二嫂!你又不是沒見過那些官員,清水衙門是老牛去走動的,你以爲不給錢?等你挑動更多官員插手進來,這都是些喂不飽的狼啊!”
這方面的人情世故,蔣小妹還是比已經工作了的湯燦清差一截,吶吶:“那……那你說該怎麼辦?這周圍人家的大樓是怎麼做的?”
對啊,看看別人是怎麼做的吧,也算是個學習,陸文龍不是一直都自詡爲學習能力最強麼?
這時候的整個神州大地,都是一片建設之聲,到處都是紅紅火火的工地,渝慶也一樣,就在這兩三年期間到處都有大樓在拔地而起,可以說這個防空洞旅社抗拒拆遷的事情,也是在周圍這些拆遷中學習到的巧取豪奪。
別以爲拆遷就只損害了被拆遷人的利益,像這樣惡意抗拆的也很多見。
不過等陸文龍打着車,把寬大的白色悍馬車在渝慶主城區最繁華的這個紀念碑地區轉一轉,就發現起碼有不下於六七處都在拆遷推平,到處都搞得七零八落,也到處都能看見那些廢墟之中還有幾棟樓孤零零存在的景象。
湯燦清多熟悉的指指:“喏……喵喵的這一排,這頭上都是要拆的,之前你不是說讓我們分散買點這些門面房或者小樓麼,人家就給我說這一片都是拆的,還有那邊!”
話音剛落,就看見兩部消防車帶着尖利的叫聲超過去,上面的消防隊員還不滿的看看佔道寬度的悍馬車,直奔湯燦清指着的方位,那邊黑煙滾滾,顯然就是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