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亭均一遍一遍的撫摸着她的頭髮,目光裡盡是繾綣,“悅兒,你可知道這一路有多危險,若……”
“我知道的。”章嘉悅笑着捂住他的嘴,“我保證,以後一定聽你的話,不會這麼任性。”
孟亭均臉色這才和緩了一些,過了一會兒,他見章嘉悅神色有些疲倦,便將扶桑叫來,讓她在自己帳篷中好生休息,而他,則大步出去去尋找跟着章嘉悅一起來的幾個侍衛。
待他問話話回來之後,臉卻沉的如同千年的寒冰,冷的一發不可收拾,扶桑目光飄揚,不敢看他。
孟亭均作了個首飾,讓扶桑跟着他出去,扶桑點點頭,看了一眼在牀榻上睡的正香的章嘉悅,心裡直打鼓。
“太……太子殿下!”扶桑拜了拜。
“嗯!”孟亭均慢慢轉過身子,道:“你們這一路,可是見到章嘉琪了?”
扶桑一愣,驚訝的看着他,太子殿下這般問話,擺明了就是知道了,可爲什麼還要在問她一遍呢,連忙點點頭,倒豆子一般的道:“她一路乞討,小姐就給了她一點吃食!”
“我問的不是這個!”孟亭均厲聲起。
扶桑嚇的抖了抖身子,冷汗直流,連忙跪了下去,“太子殿下,都是奴婢照顧不周,還好及時發現,小姐並沒有受到傷害。”
孟亭均眸子裡瀰漫着隱隱的殺意,沒想到章嘉琪這般狠毒,他沒有趕盡殺絕,給她留了一條後路,她卻不知道悔改,若不是扶桑及時發現,後果難以想象。
“起來吧!”看了一眼地上瑟瑟發抖的扶桑,“你這次保護太子妃有功,本宮定不會虧待你。”說完越過她,徑直朝裡面進去了。
扶桑直搖頭,不保護小姐是她的職業,況且若小姐真的遇見危險,就算豁出她的性命,她也要保護小姐的安全。
章嘉悅醒來的時候,孟亭均正坐在她的牀榻邊,“你怎麼來了?”她記得,他這個時候應該是很忙的,怎麼有空坐在她旁邊。
孟亭均沒有說話,反而將她抱在懷中,他的悅兒,差一點就見不到了,她一個懷孕的女子,這一路上該有何等辛苦才能找到他。
酸澀和心疼在心中氾濫,以後,他都不會再讓她受一點傷害。
“皇兄!”
帳篷外響起了孟亭榭的聲音,聲音簡短有力,又透着着急。
孟亭均眉頭皺了起來,轉向帳篷邊,“怎麼回事?”
孟亭榭一把掀開帳篷簾子,大步進來,臉上都是愁容,臉上因爲被風吹過,故而顯得有些滄桑,不知是他,就連孟亭均也一樣,下巴上早就冒出青幽幽的鬍子,爲他們添了幾分男子氣概以外,更多的是滄桑。
“據探子來報,今夜匈奴會發起攻擊,可是我軍士氣低落,晚上天氣又冷,我怕……”
這裡是南朝和匈奴的邊界,氣溫並不想京城裡那般溫暖,況且眼看就要入秋了,夜裡天氣冷是自然的,他們一方的軍隊雖然有了準備,但是接二連三幾次失利,讓他們的信心一跌再跌。
再這樣下去,不用匈奴人打過來,他們自己都先撐不住了。
章嘉悅一路而來的時候也看見了,軍隊的情況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糟糕,卻也沒有她想象的那麼樂觀,傷兵無數,又得不到很好的醫治,而前方的將士在浴血奮戰,卻看不到希望,如此一來,這仗只能越打越失敗。
孟
亭均一卷袖子,“走,過去看看!”
他走後,章嘉悅整理了一番,和扶桑兩人跟着他們而去,風聲獵獵,目之所及,都是大大小小的帳篷,而每間帳篷面前,都擺着高高架起來的火盆,火盆裡的火苗迎着火在跳躍,一時間讓人覺得安心不已。
章嘉悅站在最後面,看着高臺上站着的孟亭均,他正在爲將士們加油打氣。
“這一戰,關係到我們的生死存亡,想必大家也知道了,今天來了一位特殊的人,你們猜的不錯,就是本宮的太子妃,她聽說了本宮在前方的戰事,擔心不已,懷着身孕,一個人從皇宮趕來,若你們的家人也聽說了,你們說,會不會也同樣擔心你們,將士們,爲了我們的家人,爲了能夠更快的回家,大家有沒有信心,發財匈奴人?”
“有,有,有!”聲音響徹天地。
章嘉悅無比眷戀的看着不遠處的男子,什麼時候,他都是這般,給她安全感,又讓她深深的迷戀着。
輕笑了笑,便返回了帳篷,喚了一個小兵和她說了目前的戰況。
按照目光站況來看,太子一方屢戰屢敗的原因大抵還是出在匈奴鐵騎上。
人人都知道,匈奴是馬背上的民族,從會走路就開始騎馬,況且獨特的條件讓他們的體質也更好一些,可以說,面對惡劣的環境,他們的抵抗能力是南朝軍隊的兩倍,再加上超凡的馬術,以及在馬上作戰的靈活,光是這點就讓他們一方吃虧不少。
章嘉悅看着鋪在桌子上的地圖,這是孟亭均私人的,雖然比大帳篷裡議事用的地圖小了許多,但是記載的卻挺全面。
細細看了地形,她才發現,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小山丘,迎風又背水。
這樣一個地方,最容易觀察敵情,況且若撤退,也能用最快的速度,章嘉悅不得不佩服孟亭均的深謀遠慮,只不過這裡卻不容易堅守,一旦前線失守,匈奴的鐵騎就會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到時候他們迎來的,只是一場場災難。
她不明白,爲何這個地方不容易堅守,孟亭均卻還要選擇這個地方,按照他的能力,安全可以找一個地勢優越的地方。
待她看了周圍的地勢,她卻明白了,唯一一個稱的上得天獨厚的地方,確實有,卻在對面,而對面,就是匈奴的營地,若後退,只會失了這山土地,況且在意這裡有一個好處,這裡通風,軍隊所需要的糧草不會受潮。
孟亭榭說,今晚匈奴可能要偷襲,若他們來,自然是傾最好的兵力,而他們的後方,他們佔據了有機地位,自然覺得高枕無憂,若在將軍交戰的時候,派一支小分隊,偷偷潛進去,將他們的糧草燒燬,這樣一來,匈奴失了糧草,自然會想辦法,他們一方,也能長長士氣。
只是現在孟亭均和孟亭榭都在忙碌着部署兵力的事情,故而沒有時辰聽她這一辦法,況且她也不想去讓他們分心,正好,她從府上帶的那幾個侍衛,武功可以數一數二,就算不能成事,她相信,也一定能全身而退。
說幹就幹,章嘉悅命人將幾個侍衛叫來,詳細的和他們說明了情況,最後在下了命令。
幾個侍衛跪在地上,齊整整的道:“末將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章嘉悅擺擺手,“不必你們赴湯蹈火,我只要你們將他們糧草燒了,便全身而退,記住,一定要平安回來,一個都不能少。”
幾個侍衛都有些動容,他們戰場廝殺,從來都是將性命別在腰間,他們來的時候,也早早和家中通了氣,而且身爲太子府中的侍衛,若真的出了什麼事,他們家中便會得到一大筆銀子,夠他們的家人一輩子衣食無憂。
可以今日眼前這個太子妃卻看中他們的性命,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啊。
“這是成不成,你們也要平安回來,人命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你們的家人還在等你們,去吧。我也會等你們的消息。”
幾個侍衛走後,章嘉悅便一直坐在桌子上,偶爾喝點茶,一直到日暮降臨。
帳篷外面鐘聲響起來,伴隨着一陣陣的敲打鼓的聲音,章嘉悅知道,孟亭均他們要帶兵出去了。
她在心中默唸,只盼着這一衆將士能夠平安歸來,盼着孟亭均能夠平安。
整齊的步伐聲從帳篷外面而過,突然一陣冷風吹進來,緊接着閃進來一個黑影,章嘉悅剛起身,便被他抱住,她聽到一聲低沉的聲音,“等我!”
章嘉悅還沒來得及感受他的溫度,他便走了,連忙追了出去,到帳篷外面的時候,卻生生停住啊腳步。
她知道,作爲南朝的太子,孟亭均是不用上戰場的,就連孟亭榭也不用,只是他們這樣,是爲了給將士們一個信心,他們在爲他們而戰,爲千萬百姓而戰,爲這個國家而戰。
風聲陣陣,透過簾子吹進來,裡面菜着的火盆裡的火苗亂飛,桌子上的紙沙沙直響,讓人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自他出去後,她的心就一直懸着,她知道,她必須鎮定下來,她知道,她在這裡,孟亭均就一定會回來,他不捨的獨自留下她們母子的。
到了後半夜,章嘉悅靠在桌子上假寐,卻聽到帳篷外面噠噠的馬蹄聲,章嘉悅一個激靈站起來,正在出去看,卻聽到外面的聲音。
“太子妃!”
“進來!”
來的人正是她派出去燒匈奴糧草的人,他一聲的盔甲已經辨別不出顏色,整個臉上沾上了黑乎乎的東西,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是什麼東西。
而他手臂上的戰袍已經撕裂了,顯然是經歷了異一場廝殺。
章嘉悅一顆心沉到了谷底,顫抖着聲音,“怎麼樣了?”
那人單膝跪下,面帶喜色,“我們八個兄弟,成功燒燬匈奴糧草,平安回來,過不了多久,他們在前方的人便會收到這一消息。”
章嘉悅難以抑制心中的激動之情,“太子殿下定然會好生嘉獎你們的!”
“太子妃的功勞,我等只是奉命行事!”
“若沒有你們,我縱然有張良計,又怎麼能夠實行,好了,你們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如此一來,匈奴糧草被燒,他們定然先要想辦法解決糧草的問題,只不過她有些奇怪,她都能想到的問題,孟亭均爲何廝殺的那麼艱難。
而孟亭均他們正和匈奴鐵騎打的正憨,卻傳來消息,匈奴的草被燒,瞬間,匈奴鐵騎再無心應戰,紛紛收了旗,火速退了回去。
“怎麼回事,皇兄?”孟亭榭一臉疑惑,按理說再戰幾個時辰,匈奴勝利的機會很大,怎麼會突然糧草被燒了。
孟亭均也是疑惑不解,他多次派人去燒燬匈奴糧草,多次也沒有成功,反而賠了不少將士的性命,究竟是何人能夠一舉將他們糧草毀了。
“收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