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侯爺的畫工一流?王媽媽翻了翻冊子,跟她以往用的由畫師畫的無甚差別啊。
雖是沒什麼差別,但畫師可是當面作畫,而宮吟飛卻是憑記憶回家畫出來的。
這也是許娡佩服他的重點。
其實許娡只用了一個多時辰便將畫像上的人物記得滾瓜爛熟了。她故意拖延了時間,又故意說錯了幾個,爲的就是免遭別人懷疑。
晚飯過後,小白送王媽媽離開。
風輕雲淡,月明星稀,是難得的好天氣。
於是許娡藉口消食,也跟着一同送客。
“王媽媽當心腳下。”小白提着燈籠照着二門門檻,提醒道。
小青手裡也提了個燈籠,陪着許娡跟在王媽媽身後。
大門外,一輛單人的藍帷馬車早已候在那裡。
上車前,王媽媽轉身,不卑不亢朝許娡福了一禮:“多謝許小姐相送,奴婢這就回去了。”然後由小白扶着上了馬車。
許娡點頭:“嗯,王媽媽好走。”
許娡、小白和小青三人站在大門口,眼見着馬車吱嘎吱嘎地駛離了定安巷。小白、小青轉身要走,卻見許娡站在原地仰臉望天,看得出神,不由一同看向漆黑的夜空:“小姐,看什麼呢?”
“沒什麼,回去吧。”許娡只是發了會呆。
正當她轉身之際,眼角餘光竟不經意間瞥見一道人影翻牆入院,從身量上看,應該是個男的。
這個時候,會是誰呢?
許娡分析,賊的可能性很小,畢竟纔剛入夜,正是茶餘飯後外出遛彎的時間,院子裡到處都是人,哪個賊會笨到到這個時間去偷東西。
倘若不是賊,又有什麼目的呢?
難道是紅綃找人上門尋仇的?
不可能啊!她不想活了?敢得罪宮吟飛?
宮吟飛!
“……難道是他?”許娡一陣默然。
“是誰啊?”小白在一旁聽許娡自言自語,有些莫名其妙,她顯然是什麼都沒看到,不是眼神不好,而是那個人的動作太快。
若非許娡這等身手,一般人是不會注意到的。
許娡沒有回答小白的話,而是若有所思地進了大門,悶聲回到自己的院子。
許婕剛好過來。
“姐姐,去送王媽媽了?”許婕福了福身,閒問道。
“嗯。”許娡點頭,努力讓自己看上去自然一點,笑着問,“吃過了?”
“嗯,在二哥那吃的。”許婕說着,從懷裡取出一副春日戲嬰圖的花樣子,拿給許娡看,“姐姐,你看這個怎麼樣?我打算繡了送給侄女做被面。”
許娡一心想着人影的事,心中略微有些煩亂,但還是耐着性子拿在手上仔細瞧了瞧:“挺好的,樣式也新穎。”
許婕本就心思細膩,對許娡更是觀察入微,很快察覺到她的異樣,不由擔心道:“姐姐!是身體不舒服麼?”說着就要摸許娡的額頭。
沒等許娡開口,身子已經作出反應,本能地避開許婕的手。
許婕便有些尷尬,手停在半空,不知該如何。
許娡只好坦白:“只是有些累,想早點歇着。”隨即靈光一閃,對許婕道:“不如妹妹留下來陪我吧。”
許婕聽了半天也沒反應過來,還是她的貼身丫頭彩霞替許婕開了口:“如此甚好,大小姐,您等着,我這就爲我家小姐拿牀被褥去。”
“不必了。”許娡叫住興高采烈的彩霞,“我這有新的。”
許婕這才恍然點點頭。
姐妹兩個沐浴完畢,由丫頭服侍着上了牀榻,許娡倒在裡邊,許婕在外面。
臉對着臉,許婕還是有些不相信。
“姐姐,我……我竟然……”許婕說着,不由一陣臉紅,回想起剛剛沐浴時,看見許娡的身子,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
雖然瘦瘦小小的,但該有的還是有,尤其是許娡的背部,看上去很有力量。
許娡假裝很睏乏的樣子,雙手合十在枕邊:“快睡吧,明天我還要早起。”
許婕不敢不聽許娡的話,慌忙閉上雙眼。
沒一會功夫,許娡便能聽見她綿長的呼吸,應該是睡熟了。
許娡是打算讓許婕假裝自己躺在牀上,這樣她便可以換上夜行衣去查探那個影子到底是誰!
好不容易捱到半夜,正要起身,卻見一個人影出現在窗外,嚇了她一跳。
許娡早已將冰蠶絲繞在手上,只要那人影敢進來,她絕不會讓他活着出去。
隨即又一想,許家的護院難道是死的不成?這麼大個人站在大小姐的門外,竟然一個都看不見?
莫非不是人?許娡冒出個想法,當然她也不會覺得那是鬼,只是想說會不會是誰的惡作劇!
不會是宮吟飛吧?
許娡覺得奇怪,爲什麼會想到他呢?
剛剛在大門口的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也是他。都說女人的直覺很準,或許真的是他的人也說不定。
許娡又不由想到大嫂無故被下一事,越發覺得這其中必定有某種聯繫。
當時她就覺得奇怪,現在一想,大嫂若能提前生產,父親就能提前來京城,就不會耽誤她與宮吟飛的婚事。
越想越覺得事情就該是這個樣子。
如此看來,宮吟飛兩邊都派了人監視許家的一舉一動。
他爲什麼這麼做?許娡想起在客棧時,他與丹青的對話。
父親到底答應他什麼了?以至於他這麼猴急的想要娶我過門?
我要不要想個法子拖延些時間,看宮吟飛會不會因着急而露出什麼馬腳?
心思百轉千回間,許娡再看窗外,半個人影都沒了。
她忽然慶幸自己沒有出去,萬一真的是宮吟飛派來監視或是試探的人,她這會估計就要暴露了。
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許家有內鬼,不然不會放任宮吟飛的人如此膽大妄爲,來許宅就跟到自家後院似的。
第二天天不亮,許娡就醒了,確切的說,她是一宿沒睡。
許婕揉了揉惺忪睡眼,爬起身子對許娡道:“姐姐,你醒啦。”
許娡對她微微一笑:“睡得還好嗎?”
“嗯。”許婕點頭,“不知道爲什麼,這一覺睡的特別香。”
許娡摸了摸她的頭,沒有說話。
她是不會告訴許婕,昨晚洗澡時,她在她的浴桶中滴了幾滴有助於安眠的精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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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二更奉上,各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