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看着夏夢凝,點頭道:“小的記下了。”
夏夢凝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道:“李管事,萬事小心。”
程天行見兩人嘀嘀咕咕的,心裡有些不放心,便大聲道:“事不宜遲,郡主還是快些吧。”
夏夢凝轉了身,看了眼程天行,那眼神中的冷冽讓程天行生生的打了一個冷顫。
上了馬車,夏夢凝確認沒人看見了,才全身都軟了下來。
慢慢的梳理頭緒,夏夢凝如今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長孫墨了,除了他,還有誰會這樣的陷害自己。
夏夢凝想到這裡,不由得雙拳狠狠得攥緊,長孫墨,既然你執意如此,咱們就新仇舊賬一起算。
李延回了丞相府,急急忙忙的去找夏川淵,卻不料夏川淵還未下朝,李延急的不行,叫身邊的人去找了九兒,正在這時,一臉疲憊的夏川淵從外院走了進來,見了李延,疑惑道:“李管事,有什麼事嗎?”
李延滿頭大汗,如今見到夏川淵,急忙道:“老爺,不好了,三小姐被應天府給捉走了。”
夏川淵一驚,“怎麼回事?凝兒怎麼會被應天府帶走呢?”
李延慌慌張張的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夏川淵聽完,不由得大怒,橫眉倒豎道:“好一個程天行,簡直反了天了,竟敢公然與丞相府爲敵!”
說着,夏川淵就轉身道:“去應天府。”
李延急忙走上前攔住夏川淵,道:“不可啊老爺,若是能用官威來壓制,三小姐是郡主,程天行哪裡有那個膽子,如今所有的證據都對咱們不利,而且因爲藥材的事情,不少人都將健存閣圍了起來,如今若是老爺這樣冒然出面,只會將事情弄巧成拙。”
夏川淵聽了,伸手拍了拍腦門,“你說的也有道理。”
李延急忙又道:“三小姐囑咐小的讓小的回來告訴老爺,一定要比官府先查出事情的真相,多收集一些對三小姐有利的證據。”
夏川淵點頭,道:“去健存閣。”
應天府中,夏夢凝下了馬車,被程天行帶到了大牢裡,道:“郡主,現在事情還未弄清楚,還要先委屈郡主在這裡過一夜了。”
夏夢凝穿一身青色衣裙,整個人與牢獄看起來格格不入,站在大牢的門口,夏夢凝卻是淡淡一笑,道:“無事,本郡主相信世間自有公道,清者自清,程大人,你說是不是呢?”
程天行待在夏夢凝身邊,幾乎要被她的眼神冷死,如今只能硬着頭皮點頭,“下官也相信郡主是無辜的……”
夏夢凝笑笑,正在這時,牢獄兩旁的囚犯都忍不住伸出頭來,有蓬頭垢面的男子見了夏夢凝,忍不住兩眼放光,嘴角都留下了口水。
“乖乖,老子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樣漂亮的小娘子啊,還是個郡主……”
一旁的囚犯也伸出了頭來,打量着夏夢凝,淫笑道:“不知道這樣標緻的小娘子身段怎麼樣,是不是如同那採芳樓裡的姑娘一樣玲瓏有致,讓人着迷啊……”
兩個囚犯肆無忌憚的打量着夏夢凝,嘴裡說着不成體統的污言穢語。
程天行低下了頭,裝作看不見,這兩人是黑衣人安排進來的,爲的就是專門羞辱夏夢凝。
夏夢凝面上沒表情,只是淡淡的走過去,左邊的囚犯見了夏夢凝近在眼前的樣子,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觸碰她,豈料那手臂剛剛伸出來,夏夢凝猛地側身,玉手攥住那囚犯的手腕一伸一拉,只聽得‘咯吱’一聲,那囚犯就倚着牢門疼得‘哎呦哎呦’的直叫喚。
“我的胳膊啊,我的胳膊……”
夏夢凝慢步走過來,伸手將那囚犯的脖子扼住,瘦弱的手臂卻是不費吹灰之力的舉起了那囚犯的身體。
那囚犯在半空中掙扎了幾下,目光驚恐,夏夢凝卻是一下子鬆了手,淡淡道:“殺你這樣的人,本郡主怕髒了手,可是你這種人又實在可惡……”
夏夢凝說到這裡猛地伸出了手臂,食指和中指呈利爪一樣的伸出去,只聽得‘噗嗤’一聲,那囚犯的兩隻眼球已經被夏夢凝取了出來。
囚犯疼得‘啊啊’大叫,滾在地上沒幾下就沒了聲息,程天行簡直被嚇傻了,正在這時,夏夢凝卻是轉了身,一臉天真的問:“程大人,這人藐視本郡主,你說,該不該挖了他的眼睛?”
程天行‘啊’了一聲,急忙點頭,“該挖,該挖……”
夏夢凝笑笑,伸手一扔,那兩隻鮮活的眼球就被扔到了程天行的腳下,程天行低頭一看,見在自己腳邊的正是那剛被挖出來的兩隻眼球,急忙嚇得魂不附體,連連退後,跌倒在地上。
“郡主饒命,郡主饒命……”
反應過來的程天行意識到了夏夢凝的厲害,這位郡主若是看自己不順眼,幾乎可以在瞬間便要了自己的命,自己又怎麼敢繼續下去了啊。
夏夢凝淡然的笑着,從袖中取出一方白娟,面色鎮定的擦拭着手上的血跡,笑道:“程大人說笑了,本郡主要你的命做什麼呢,現如今本郡主是在配合程大人查案,本郡主只希望程大人儘早破案,若是程大人漏查了哪一項或者冤枉了什麼人,該要你命的應該是皇上,你說對嗎程大人?”
程天行苦不堪言,只得一個勁的磕着頭,“郡主饒命啊……”
夏夢凝將手上的血跡擦拭乾淨,隨手將那帕子扔下,轉身走進了大牢裡。
一旁的官兵上前來扶起程天行,“大人,大人……”
無奈剛纔的打擊實在太大,程天行的腿都軟的不行,根本站不起來,好歹一站起來,就又看見了那雙鮮活的眼珠子,雙腿又不爭氣的軟了下去。
官兵們一看沒轍了,只好蹲下身子將程天行背起來,揹回了他的臥室中。
夜裡,程天行正躺在牀上昏昏欲睡,被嚇到了的他一整天都在發着高燒,正在這時,一道身影閃進了程天行的屋子,程天行根本沒睡着,急忙撐着身子坐起來,驚恐萬分的問:“誰?……是……誰?”
那人走到他面前,將牀邊的蠟燭點燃,一張俊美的容顏出現在了程天行的面前。
“世……世……世子爺……”
程天行結結巴巴的都說不出話來,慌忙的跌下了牀,跪在地上。
來人正是長孫允,今天一整天他都在宮裡,晚上剛一出宮就聽吳青說了這件事,他心裡擔心的很,卻知道夏夢凝是個有主意,只好先來看看這程天行。
長孫允一身標誌性的白衣,看着程天行的模樣,問道:“原來程大人還知道本世子的存在啊,我還以爲程大人如今官做大了,被皇叔升了一級官階了,這眼光就高了,看不上以前的人了呢。”
程天行急忙磕頭,眼淚鼻涕全都流了出來,“世子爺饒命啊,世子爺饒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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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天行如今真的是悔不當初,爲何會爲了升官而搭上黑衣人這條船,如今得罪了郡主,接連着就得罪了丞相和定西王府,黑衣人說的再厲害,可也比不上定西王府啊,何況還加上了一個丞相府,以後自己的日子該怎麼過啊。
長孫允看着他,猛地伸手扼住了他的脖子,本來玩味的笑容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派陰狠毒辣的表情。
“程天行,你最好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如果你不想要這條命了就直說,若是凝兒有什麼不測,就算是你死了,我也要將你的屍體挖出來暴曬,將你挫骨揚灰!”
程天行第一次見長孫允這樣狠戾的模樣,有些被嚇得愣住了,長孫允鬆開手,坐到一邊的椅子上道:“本世子知道你不會有這個膽量,說吧,是誰指使你的?”
程天行一愣,急忙搖頭,“下官沒有啊,沒有人指使下官……”
程天行心裡發慌,可面上卻不敢承認,自己如今已經得罪了王府和相府,若是再將黑衣人供出來,那自己就真的是兩面不討好了。
長孫允邪魅的一笑,身子傾上前,一字一句道:“是嗎,看來不下點狠功夫,你這個狗奴才是不會說實話啊,那要不然,我就將你的夫人帶來如何,先削去她的耳朵,免得聽見什麼不該聽見的事情,再挖去她的眼睛,免得看見不該看的事情……”
說完,長孫允又道:“你應該知道,本世子言出必行,該怎麼說,你自己個兒好好掂量掂量。”
程天行嚇得不行,急忙叩頭道:“小的不敢了,是一個黑衣人,一個黑衣人威脅的下官啊,他說自己是朝中的人,可以幫助下官升官……”
長孫允‘哦’了一聲,摸着下巴笑道:“程天行,你還真以爲自己什麼都行?用這等小伎倆來矇騙本世子,你以爲本世子還是三歲孩童嗎?”
程天行哆哆嗦嗦的道:“世子爺明鑑,小的真的沒有矇騙世子爺啊,那一晚,一個黑衣人來找下官,說要下官做這次的事情,只要將郡主關進了大牢裡,就可以幫助下官升官,小的一開始不信,可那人拿了皇宮裡的腰牌給下官看,下官一時貪心……就做了糊塗事兒,求世子爺饒恕下官啊……”
長孫允將信將疑,道:“若是這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呢?”
程天行慌的都出了一身的汗,聽長孫允這樣問,知道自己還有活命的機會,急忙磕頭道:“世子爺救救下官吧,世子爺說什麼下官都去做,只要能救得了下官的命……”
長孫允問:“果真?”
那程天行急忙如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求世子爺給指條明路……”
長孫允笑着,站起身子來,道:“明路不是沒有……只是會讓你難受一點。”
說着,一腳踹在了程天行的肩膀上,程天行哪裡抵擋得住,一下子飛出去老遠,背部撞在柱子上,才停了下來。
長孫允幾步走過去,蹲下身子道:“你明日去告訴皇叔,就說你被人暗害,斷了筋骨,不能審理此案,將這個包袱丟出去便可。”
程天行忍着喉嚨中的腥甜之意,苦着嘴點着頭。
長孫允站起身子,道:“放心,本世子的腳力自己有數,你只要安心養病,三個月便可無虞。”
說着,長孫允就轉身走了出去,留下頭昏腦漲渾身痠痛的程天行,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