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她曾經選擇的第一份職業是進電視臺,而不是步入商圈,接觸這麼殘忍鬥爭。
江寧溯揉了揉肉孫曉蘭的頭,心疼地說:“蘭蘭,這些事對你來說是有些沉痛了,不過對於莫建生這種商業老手來說都是司空見慣的事,你不必有什麼心理負擔。只不過這一次莫建生遇到的對手,比他以前遇到的所有的對手加起來還要多,分量還要重而已。”
孫曉蘭抿着脣,點了點頭,忽然衝江寧溯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放心啦,我纔不會對莫建生的事有什麼心理負擔呢,他可是我要報仇的人,他過得越不安寧,我靈魂上的枷鎖纔會越來越輕。”
江寧溯笑了笑,又拿出一個紙杯,倒了一杯水給孫曉蘭:“再喝點水吧,看你嘴脣乾裂地厲害。這次不要再把被子揉成一坨咯,最後一個乾淨的杯子了,你再弄壞了,就只能用我用過的咯!”
孫曉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過杯子,喝了幾口。她是真的希望莫建生過得這麼不安寧嗎?她不確定。
但是有一點,她是希望自己能親手報了未未的仇的!
“哦,對了,寧溯哥哥,”孫曉蘭忽然問道,“你知道遊索嗎?就是那個國內當下非常火的偶像明星,被稱作‘國民老公’來着。你有關於他的經紀人的消息嗎?是我的一個好朋友,也是我以前做製片人的時候的助理——杜鳴秋,你見過的。我最近挺擔心她的。”
“遊索?杜鳴秋?”江寧溯的眼眸中如星輝般的光芒閃了閃,這兩個名字他可並不陌生,這幾天他可沒少聽到身邊的人在討論,還有網上鋪天蓋地的關於他們的新聞,讓人想避免都避免不了!
“你還不知道嗎?”江寧溯有些訝異地問孫曉蘭。
她該知道嗎?看着江寧溯的反應,孫曉蘭越發覺得有什麼大事發生了,就在她去了B市的落霞峰之後!
“怎麼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在落霞峰上面沒有信號,後來手機乾脆不知道丟哪兒去了,和外界聯繫不上。那個時候杜鳴秋給我打過電話,我沒接到。”孫曉蘭皺着眉,心裡不安的情緒越來越重。
“這……”江寧溯不是一個喜歡說別人八卦的人,更不擅長跟別人講這些事情,乾脆拿出手機,打開瀏覽器上的新聞,遞給孫曉蘭,“還是你自己看吧,我不會說。”
這件事是鬧得多大啊,竟然連江寧溯這麼一個不會關注娛樂新聞的人,都能輕易找到他們的新聞?
接過手機,孫曉蘭才明白,江寧溯依然是那個從不關心娛樂新聞的人,但是估計這段時間,只要是能上網的人,就免不了被遊索和杜鳴秋的新聞洗腦。只要是能接受到外界訊息的人,就免不了知道他們的事。
除非是像孫曉蘭這種和外界徹底斷了聯繫的人!
江寧溯給孫曉蘭看得新聞界面,也不是他特意翻出來找的,就是打開瀏覽器之後,鋪天蓋地的,恨不得瀏覽器一口氣推送上千條到用戶手機上的最熱的那條!
上面的字眼,一個一個都讓孫曉蘭看得觸目驚心,讓她寒心。
曝光了杜鳴秋的家庭背景不說,還扒出了她那一直想極力隱藏的還在坐牢的父親的事,更有甚者,說她在電視臺工作的時候,和同時姜維明有各種不正當關係,然後看中並劈腿了長得帥,又出名,最重要的是特別有錢,能夠把她那貧窮地一直在拉低上海人均收入的家照拂到的遊索!
推送的文章太多了,其中把遊索的形象描述地大都偏向正面,少有一些攻擊者說他在刻意炒作。
也許是因爲遊索的人氣太高的緣故,女性粉絲羣太廣大,自發地就在不斷地針對她們眼中這個,看起來一點都不能匹配上她們如神一般存在的愛豆的杜鳴秋,所以杜鳴秋從頭到尾被抨擊地都很慘。
當然就連和杜鳴秋關係比較近的姜維明也不例外地受到了攻擊。
把姜維明和杜鳴秋的關係描述得不堪入目,甚至還說杜鳴秋這幾條消失,就是想起了舊情人,去和姜維明廝混去了!
還有文章在末尾寫道:“杜鳴秋這種蕩婦,一個男人根本滿足不了她的需求,所以她纔會腳踏兩隻船。說不準,她還有更多的情夫,只是不爲我們所知道而已。遊索是被她表面的善良和純潔欺騙的,用真心對待了這樣一個不要臉的賤女人!她從骨子裡放蕩出來的騷氣,就是從她那還在坐牢的強姦犯爸爸那裡遺傳的!她們家一家子都是些又賤又騷的人!”
孫曉蘭看得心驚肉跳。
首頁上面推送的那些新聞,她都沒看幾個,實在看不下去了,手抖地根本拿不住手機,掉在了被子上。
“寧溯哥哥,鳴秋她不是那種人!”孫曉蘭忽然轉過頭衝江寧溯說,“她跟了我兩年,我特別瞭解她!她跟姜維明就是玩得比較好的同事,經常打打鬧鬧的,絕對沒有不正當的關係!她一定是被人陷害了!”
江寧溯一愣,忽然笑了。
“蘭蘭,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呀?我又不認識杜鳴秋,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沒必要做評價。如果你真的跟她是很好的朋友,你現在應該做,是去安慰她,她一定很難受。”
江寧溯果然是一個溫柔細心的人,一句話點醒了孫曉蘭!
擡頭,看了看吊瓶,立刻扯着嗓子吼道:“護士小姐!護士小姐!我輸完了,你可以來幫我扯一下針頭嗎?”
護士小姐走進了病房,檢查了一下孫曉蘭的吊瓶,然後冷着臉,說了句:“你還有兩瓶呢,剛剛輸的兩瓶是退燒的,這個是維護內臟的。”
孫曉蘭一下子就懵了!什麼,竟然還有兩瓶?
正想對護士小姐說可不可以不輸了,她有急事,卻被江寧溯一個溫柔的嚴厲眼神給嚇了回去。
啊啊啊,她的寧溯哥哥還在這裡啊,她不輸完,他肯定不會讓她走的!更何況,現在病房門口還站着一個雙手抱胸,笑得意味深長的醫生,彷彿在告訴她:“我就站在這裡守着,你還想走?”
“……”
孫曉蘭無奈,只好任由着護士小姐給自己換了藥瓶,然後被江寧溯按回牀上,溫柔地對她說:“蘭蘭乖,快中午了,餓了吧?我去給你點粥喝,躺着別亂動哦,小心碰到針管,會疼的。”
這是寧溯哥哥在孤兒院當志願老師遺留下來的毛病嗎?哄她跟哄孩子一樣!看着孫曉蘭點了點頭,江寧溯才笑着離開了,留下蔣銳在門口好好地守着孫曉蘭。看來孫曉蘭不輸完液是別想走了!
無奈,她現在滿腦子心事,莫建生的,自己復仇的,杜鳴秋的,姜維明的。連躺着睡覺,一閉眼都是這些人在她眼前晃悠,睡覺都睡不着!
哎,孫曉蘭實在被折騰地沒有辦法,只好躺在牀上,瞪大眼睛,看着點滴瓶那裡的藥水,一滴一滴地滴進來,通過管子,流進自己的手背上的血管中。
偷偷地趁護士小姐不注意,把點滴的空速器推到最大。雖然感覺手臂麻麻的,但是看着那藥水滴明顯快變成藥水流了!速度變快了,心裡爽啊忽然,額頭上被人重重地敲了一下。
孫曉蘭捂着額頭憤怒地看着始作俑者——蔣銳。
“你開這麼大幹什麼?你的手臂還要不要啦?”蔣銳翻了個白眼,又把空速器調回了正常的速度,“這藥水進入身體太快的話,你的手臂會受不了,失去知覺的!”
孫曉蘭看着被變速器控制下的藥水滴的速度,簡直是她的心在滴血的速度也比這個快嘛!
但是好像剛剛她手臂發麻的感覺消失了?好吧,蔣醫生應該沒有騙她。爲了不讓自己的手臂失去知覺,這速度,還是忍忍吧!專注地看着藥水滴落的速度,看着看着,孫曉蘭就犯了倦意,沒多久就睡着了。
江寧溯回來的時候,孫曉蘭已經睡了小一會兒,於是他把買回來的粥放到牀頭櫃上面,又給孫曉蘭理了理她一直以來睡姿都不太好而蹭掉的被子。
輕輕拍了拍孫曉蘭,讓她把蜷縮着的雙腿和緊緊禁錮着雙腿的雙手放開,躺平。因爲過去那麼多年,孫曉蘭都生活在一個極度令她恐慌的精神世界。童年的她,從來沒有安穩地活過,青春時期的她,又因爲失去的眼角膜和腎臟,每天都活在覺得自己還不如死亡的痛苦之中。
所以孫曉蘭睡着之後,必定會不自覺地把自己蜷縮成一個很小的一坨,雙手緊緊抱住自己,以給自己以安全感。
但是,這種姿勢是對睡眠有很大的障礙的,很容易壓迫住自己,造成呼吸困難或者噩夢什麼的,本來孫曉蘭就因爲從小的經歷,很容易做噩夢了,這樣一來就更加容易形成噩夢了。所以江寧溯在和她住在一起,發現了她這個毛病之後,就經常糾正她,到後來,都已經漸漸改掉了這個毛病了。
蘭蘭啊,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又把睡姿變成了這個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