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很有心機,知道涼音最不喜歡的就是虧欠別人。
就算她不喜歡他,但當她看到他爲救自己而死時,她的心裡,都會十分的不是滋味。
甚至於一直將他記在心中。
就算無關情愛,也讓他無比不是滋味。
某一瞬間,他忽然有些希望歐陽子昱沒有死了。
如果他沒有死,至少涼音便不會因此而內疚,更不會一直將他記着了……
可自己的內心深處,又特希望他去死了。
沒了他,阿音就是自己一個人的了。
細細想來,自己的心裡從始至終都只有她一個。
可是她呢?
她也如此嗎?
似乎自己與她分別的那兩次,都是別人填補了這份空白……
是他的錯。
若他足夠優秀,他們便不會分開那麼久了……
那兩日,城裡的氣氛都陰沉沉的。
沒有受傷的百姓已經被紛紛送出了城,然而因爲霧中閣的突然偷襲,所以受傷留下的百姓,至少兩千多個,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絕望。
涼音閉門不出,每日都悶在屋裡研究着種種藥。
而洛瀟然則是忙的不可開交,一邊讓人守好四處,一邊又要將那些得了血疫全部聚到一處。
沒有解藥,城內人心惶惶。
血疫橫行,幾乎每一天都有人死去。
越是有人離去,城裡的氣氛便越發的詭異。
而滿城的情況也不知如何,大概會比嵐城好吧?
至少那邊的人只要搬離出去,就不會有危險了,而且也沒有霧中閣在那邊鬧,細細想來,那邊大概不會有太多的人犧牲。
但是看着城內的人一個接着一個的死去,涼音的心中還是十分的急切,爲了讓那些染上血疫的,能活的更久一些,她便開始讓那些人一一躺回了屋裡,不行動的話,大概能讓血疫慢些發作……
水墨與莫炎父子也匆匆趕來了嵐城,卻依舊沒能阻止什麼,不說那兩千多個百姓每天都在減少,就說那些受了傷的將士都有無數。
死去的人越多,血疫漫延的速度便越快,而涼音也越發焦急,再這樣下去,情況只會越來越嚴重的……
就在嵐城的情況越來越嚴重時,另一邊的雲都,皇宮之內。
御書房中,白柳與南雲桑水一臉嚴肅的站在書桌旁邊,她們的前方,則是一個恭恭敬敬的侍衛,似乎在向她們稟報着什麼。
聽着從嵐城與滿城傳回的消息,二人瞭解了大概之後,擺了擺手,那個侍衛便畢恭畢敬的退了下去。
這才見南雲桑水一臉凝重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太難搞了,連涼音都沒有辦法的毒,咱們就更沒辦法了,依我看啊,還是不要再爲了那幾千個人而犧牲更多人了,直接讓涼音領着人回來,剩下的則留在城裡,在安全的地方想辦法,總比留在那一不小心就會死的地方想辦法好。”
說着,她又漫不經心的嘆了口氣。
“如果說以後有辦法了,可以再去那兩座城救救剩下的人,如果一直沒有辦法,那麼留着也是白留,反倒還將自己處在危險之中着實不是太好。”
白柳默了默,“話是這麼說,但是幾千個百姓也是百姓,沒聽說滿城那邊至少有一千多個百姓都被留在城中了嗎?一千多個人呢,還每天都有人死去,也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撐到有解藥的那一天。”
卻聽南雲桑水沉重着道:“要是有解藥,我現在便過去了,但如今,他們最多就剩不到二十天的日子了,便是嵐城找到了解藥再送過去也來不及了,更別提他們根本就沒找到解藥,那千把個人,只能就此犧牲了。”
話落至此,御書房的氣氛不由又變的更加沉重了些。
白柳一直不語,只是緩緩坐到了桌邊。
“如果滿城已成定局,便只能將希望寄託在嵐城了,霧中閣的人也出現在了那兒,陛下與娘娘處境危險,卻不讓人多派援軍,還說什麼怕血疫會擴散,現如今,前有血疫後有霧中閣,他們要如何才能化解這次的危機啊……”
南雲桑水蹙了蹙眉,“難道那批兵器的毒,當真就無解了嗎?”
白柳呼了口氣,沒有說話。
忽然想到什麼,她又猛然站起了身,“不對,我記得有本書上記載過關於寶藏的事兒,那時娘娘好像說,那批兵器便是與寶藏一起發現的,對吧?”
南雲桑水挑了挑眉,“她是說過,但這關那兵器什麼事了?”
卻見白柳一臉急切,“那本書就在您母后的手上啊,那是一直放在咱們南雲的,似乎是很久以前我便見過了,書上不僅記載了關於寶藏的故事,似乎還提起過那批兵器,興許便寫了血疫的破解之法也說不定。”
“什麼?”
這下子,南雲桑水不淡定了,連忙便開口道:“那本書在哪?”
白柳蹙了蹙眉,語氣忽地一弱。
“當初陛下將那書送給娘娘,娘娘並沒放在心上,關於寶藏的事,她也從沒信過,所以書什麼的,她可能都沒去在意……”
“也就是說你也不知道書去哪兒了?”
她嘆了口氣,“那麼長時間了,誰記得啊,不過那書娘娘都沒放在心上過,記得昔年她在御書房翻看了幾眼後,便與其它的書放到一起去了……”
“既然是在御書房,那就找啊,御書房這麼重要的地方,平日都沒人敢亂動什麼,母后那人從不收拾,父皇后來都沒進來半步,自從涼音登基,就更別提了,連筆都難得碰一下,整理的最多的就是你了,你若想找還不簡單啊?真是的。”
南雲桑水一臉嚴肅的說着,接着便匆匆忙忙的跑到旁邊的書櫃翻找了起來。
卻是白柳連忙便拉住了她,“等等,這裡的東西可不能亂翻,許許多多的書都是十分有用的,你若翻亂了,以後找本書都得找半天。”
“那你這會想找本書,不也得找半天嗎?難道當年母后放哪,還真就能出現在哪啊?”
南雲桑水小翻白眼,說着便繼續翻找了起來。
卻是白柳忽地怔了一怔。
“等等……”
南雲桑水脣角一抽,“又怎麼了?”
她默了默,半響才道:“我覺得你說的很對,可以先找找我印象中的位置,那個時候,我記得,她是放在了那邊角落的位置來着……”
說着,她緩緩上前,細細的思考了一會兒後,伸手便取出了一疊厚厚的破書。
她懵了懵,而一旁的南雲桑水也呆呆的眨了眨眼,半響才道:“所以,它還真的就在原位?”